京城首富沈万金最近有点愁。
愁的不是生意,他的金玉满堂楼开遍大江南北,日进斗金。愁的是他那个宝贝女儿,沈明月。
这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太精明了。三岁会拨算盘,五岁看账本,十岁就能在谈判桌上把老狐狸绕进去。如今十八了,上门提亲的公子哥从城东排到城西,可没一个能入她的眼。
她常说:“谈感情多伤钱啊,我只想搞事业。”
直到一道圣旨从天而降,彻底打乱了沈明月搞事业的宏伟蓝图。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氏有女明月,聪慧敏秀,特赐婚于瑞王萧澈,择日完婚。钦此。”
沈明月拿着那卷明黄的圣旨,脸上看不出喜怒。可心里的小算盘已经快要拨出火星子了。
瑞王萧澈,何许人也?
当朝皇帝第三子,手握重兵,威名赫赫的战神。传说他十三岁上战场,十六岁便能以三千轻骑大破敌军五万。其人面如冠玉,却性情冷冽,杀伐果断,人送外号“活阎王”。京中传言,他府里的花草都不长,因为受不了那股煞气。
把她这么一个浑身铜钱味的商人嫁给一个浑身血腥味的王爷,皇帝这是什么清奇的脑回路?
沈万金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月儿啊,这可怎么办?那瑞王……听说他看人一眼,对方晚上都得做噩梦!”
沈明月却忽然笑了,那双灵动的眸子闪着算计的光:“爹,别慌。嫁过去,也不是不行。”
“什么?”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但官要是成了我老公,那就不一样了。”沈明月把圣旨一收,拍了拍手,“不就是嫁人吗?就当是换个地方搞事业。瑞王府那么大,我就不信没点油水可捞。”
沈万金看着女儿一副要去“盘活不良资产”的架势,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大婚当日,十里红妆,轰动京城。
瑞王府内,萧澈一身喜服,却掩不住眉宇间的疏离与冷漠。他对这桩婚事毫无兴趣,不过是父皇用来安抚朝中新贵的手段。一个商贾之女,他不屑,也懒得应付。
吉时已到,喜娘搀着新娘子跨过火盆,入了正厅。
“王爷,该踢轿门了。”喜娘笑着提醒。
萧澈面无表情地抬脚,轻轻一碰。
谁知,轿帘一掀,新娘子自己走了出来,却不知怎地脚下一绊,直直朝他怀里扑过来。
一股淡淡的馨香瞬间充斥鼻尖,怀里的人儿温香软玉,轻得像一片羽毛。萧澈下意识地伸手扶住,眉头却皱得更紧。
又是这种投怀送抱的拙劣把戏。
他正要推开,却听怀里的人发出一声极轻的抽泣,声音软糯又委屈:“王爷,我的裙子……”
萧澈低头一看,只见她那身繁复华贵的嫁衣裙摆,被他刚才落脚的地方踩出了一个清晰的脚印。
沈明月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眸中水光潋滟,我见犹怜:“这裙子是江南最有名的苏绣大师亲手缝制的,用了三百八十八根金丝线,八十八颗东海珍珠。本来价值三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两,现在被王爷踩了一脚,恐怕……只能打对折了。”
她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算盘,噼里啪啦一顿拨:“王爷,这裙子是我的嫁妆,属于我的私人财产。您看,这折损费,是不是该赔一下?”
满堂宾客,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位新王妃的神奇操作给惊呆了。
大婚之日,新娘子不求恩爱,不求体面,居然当众跟新郎官讨要赔偿款?
萧澈身边的侍卫凌风,一张冰块脸差点当场裂开。他跟在王爷身边多年,见过刺客,见过死士,就是没见过这种一见面就跟王爷算账的奇女子。
萧澈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说什么?”
沈明月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把算盘往前递了递:“我说,王爷,承惠一万九千四百四十四两。看在咱们今日大喜的日子,给您抹个零,一万九千两就好了。现金还是记账?”
她那双眼睛清澈见底,仿佛真的只是在认真地探讨一笔生意。
萧澈活了二十二年,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无言以对”。他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实则胆大包天的女人,心中那点不屑和轻视,悄然被一种前所未有的错愕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兴趣所取代。
他忽然觉得,这桩被强塞的婚事,或许不会像他想象中那么无聊了。
“记账。”他冷冷吐出两个字,松开手,转身就走,留下一个僵硬的背影。
沈明月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
第一笔生意,成交。
瑞王殿下,咱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