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A+ A-

翌日,安亲王洗尘宴。

金碧辉煌的皇宫内,袅袅的丝竹声,朝廷百官,宗族女眷的欢声笑语从两边交错到一起,小太监和宫女手里端着酒菜穿梭在不停席间,乐官和舞姬奏乐起舞,觥筹交错,宓庭逸也卸下了那一身繁重坚实的戎装,脸上刚毅的棱角线条也稍稍柔和,而坐在他旁边的是秦衍,两人不知在交谈些什么,氛围很是轻松随意。

宴席还没正式开始,太后,皇帝与一众宫妃也还都没入席,只是这些文武百官,以及他们家中的女眷都早早的来了。谁还敢和皇上太后他们一起入席呢。

约莫一刻钟之后,宓庭铮携着良贵妃和一众宫妃入了席,东宫之主依旧未定,此次负责安亲王洗尘宴的正是良贵妃,她如今面上红光焕发,人一旦有了权就是不一样。

宓庭铮让文武百官起了之后,对着左边席上那两人点了点头,视线又转向右上方空置的位置,神色未变,挽着良贵妃的手落座。

女眷百官正要起,只听得一声“太后驾到!”,脚下一软,又只得行礼。

雍歆拉着宓棠的小手,一袭正红宫装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少女清新感,只是那眸子里投射出的冷冽清灵似透彻冰雪的视线让人心生寒意,可它却有柔和似水的时候,但这样的目光仅仅只是落在旁边那个小不点身上。

皓腕轻抬让众人起身,雍歆缓缓走上台阶入座,众人到齐后宴会随即正式开始,舞台上的舞姬乐师退去,换上另一批宫中御乐师。雍歆也不看那些,只顾着关注小包子,看着宓棠盯着桌子上的一盘点心出神,雍歆伸出纤喜白嫩的手指挑起一块豌豆黄喂给小不点,转瞬却感觉到身上一处道不清的复杂视线,回首望去,宓庭逸犀利逼人的目光打过来。

雍歆朝他点点头,大円皇城被攻破那一晚,宓庭逸依旧在边城,那时雍歆在掌权的时候怕他们两兄弟连手,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她借用先帝的圣旨将他永远留在了边城,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但现在她要改变那般做法了。

秦衍从雍歆进殿的时候就开始打量她,本来他还以为要花些功夫将这妖妇的面纱去掉,却没想到她根本没戴,只是他越观察越觉得她很眼熟,他虽不像自家那不良师傅一般见着美人就走不动道,但若是和这样的美人有过一面之缘,就绝对不会忘记。

“母后!儿臣好思念您,这些天您竟一首都不曾召见过我。”敏殊从台下走到雍歆面前,扯着她的衣袖撒娇。

自从她被贬为郡君后,那些宗族贵女一个个落井下石,明里暗里和她不对付,以前可以随意进宫的与牌也被收了去,进不了宫,无人哭诉,只能呆在宫外的府里烦闷不堪,这几个月的事让她彻底明白了雍歆对于她的意义,现在对着雍歆依然是一副乖顺娇娇女姿态。

雍歆拿着手帕擦干净手指,这才状似关切的开口,“敏殊啊,你及笄也有些日子了,总不能老往哀家这边跑,也该考虑考虑你的终生大事。”

“母后!您怎么这样说嘛!儿臣还不想离开您...只是...只是...儿臣却是有心悦的人了。”敏殊说完俏脸上浮起一团红晕,神色娇羞,俨然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哦?那是哪家公子如此荣幸能得到敏殊的青睐呀?说出来让哀家给你做主。”

“是....是光禄寺卿,施大人。”

敏殊一个月前在某个宴会上被云康狠狠落了次面子,这让一首心高气傲的敏殊哪能受得了,但又只能憋下气,可在她回府途中,一个不长眼的贱民自己撞上了她的轿子,敏殊不想多呆于是让丫鬟给了些银两想迅速了事,却不想那贱民拿了银两仍旧不走,正当她下不了台时,一位白衣翩翩,温文儒雅的俊美公子出面为她解了围,在他现身的那一刻,敏殊一颗芳心就落在了他身上,她想要亲自当面道谢时,那公子却早己不见了人影。

而后敏殊差人查探几天才知晓那位公子就是一年前为世人津津乐道的状元郎,如今仕途正顺,在朝堂上官职节节高升,年纪轻轻就做到了从三品的光禄寺卿,他为人彬彬有礼,洁身自好,是皇城宗族贵女心中最理想的丈夫人选,并且云康那贱人似乎也心悦与他,若是她...

雍歆看着敏殊嘴角那抹得意的弧度,视线转向下和那黑眸正对,那人端坐在那里,犹如雪地里的一株雪梅,高洁脱俗,看着她的视线毫不避讳,只是雍歆却知道那抹百里到底藏着多么龌蹉的谋算。

“既然如此,朕就为你们赐婚如何?施爱卿你可愿意?”宓庭铮深邃的眼底涌动着愤怒与苦涩,他很不甘,她从踏进殿里那时起,就从未在他身上停留过视线,现在又看着雍歆看向台下的眼神,他瞬时不善起来。

“臣谨遵圣意!”施容从容不迫般淡然起身,垂眸行礼,可他眼帘下却不是那么淡然了,他是要得到那女人的心,可是他从未想过要娶了她。

朝廷百官纷纷起身堆满笑容恭贺起他来,像这种能讨好两边,又不费力的事,他们还是很愿意做的,而女眷这边就不一样了,一些贵女们面满愁云,苍白着脸,云康手里狠狠搅着手绢,眼里的不甘与愤恨让她整张脸都显得扭曲起来。

敏殊听到心上人的清朗声音,心里的喜悦暴动着,少女矜持腼腆的神情尽显。

雍歆勾起唇角,手里又倒了杯清茶递给小不点,豌豆黄是很隔腹的食物,雍歆平日都不怎么让宓棠吃,刚刚一个没注意,桌子上一小盘子的豌豆黄都被这贪吃的小家伙吃光了,照顾着宓棠的雍歆面上不显,心里却被诸多的事纷扰着。

宴会结束后,雍歆吩咐梅青带着宓棠会露萧殿就寝,两三岁的小不点经不住熬,早早在雍歆怀里睡着了,随后她又留下了宓庭逸。

路上雍歆没吭声,宓庭铮和宓庭逸两人心下虽有些疑惑,也还是跟着她去了御书房。

“庭逸,哀家将这虎符交给你,只是希望你能答应哀家一件事。”

两兄弟早在雍歆拿出虎符的那一刻就愣住了,她当初能夺得政权有一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手里这块虎符,如今她拿出来交给他们,这意味着什么两人都很清楚,却也就因为这样才感到惊异。

“什么事?”宓庭逸没有接过虎符,反而先问,一是他本就是一个重情重义,信守承诺的人,二是他不相信雍歆会如此轻易的将虎符交到他手里。

当初他看到皇兄那般不得志,甚至想过潜入露萧殿,将虎符取出来,再将这妖妇杀了,可是到有所行动时,总受到不明阻碍,这让他更加坚信雍歆的贪婪野心。

“哀家希望你们无论发生什么事,永远不要对糖糖和雍家出手。”话落在御案上放下虎符转身就缓步离开。

即使将虎符交出去很危险,但是雍歆愿意试一次,重生过后的她甚至不相信任何人,步步为营,只要将他们连根拔起她什么都不在乎,昌落国和施容之间的联系一首是个谜团,雍歆也不想派人去查,以防打草惊蛇。

“皇兄,你怎么看?”宓庭逸端看着沉思中的人。

宓庭铮拿起御案上的虎符,用手指摩擦着,迈步走到窗边站着刚好走过桥头的那抹丽影,忽然感觉她似乎很孤单,并且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总能感觉到她的忧虑与不安,却不知这些情绪是为何而来。

“庭逸,这虎符就交给你了,从现在开始你就不要再回边城去,我这边需要你。”...毕竟你才是我唯一能信任的兄弟。

宓庭逸看懂了他的眼神,最后的一点犹豫也消失殆尽,微微点头,皇兄的政权还不是很安稳,有了虎符,他们也不再受牵制,这个时候他要是待在皇兄身边祝他一臂之力,也更好些。

皇城外宅。

“主子事都办好了,没有人发现。”来人蒙面黑衣,向眼前的人递出一个罐子。

施容点头接过,那黑衣人便一个瞬影消失在夜色里,施容转身走到门后按下一个按钮便进了一道暗门,顺着暗门,他进了左边一个房间,将罐子打开,一条足有婴儿拳头那般大的黑色蠕虫便映入眼帘,男人取过案台上的匕首在食指上划下一道痕,血珠渐渐滑落滴到蠕虫身上,渐渐的那蠕虫越来越小,小的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时候,它揪成了一个球。

施容眼神一闪,又将罐子关上放进了墙上的暗格里。

全文阅读>>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