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谢薇就不怎么跟阿娘说自己去书房看书了,免得阿娘唠叨。说来父亲藏书也不少,只是他游宦在外,只随身带了常看的书,别的书都留在了京城。谢薇暗想,爹爹说国公府的藏书更多,谢家的藏书楼她是不指望进去了,父亲的外书房她应该能去看看吧?她思忖着走到书房门外,正要推门入内,便听到一阵嗒嗒的马蹄声从墙外传来。 后来谢薇就不怎么跟阿娘说自己去书房看书了,免得阿娘唠叨。说来父亲藏书也不少,只是他游宦在外,只随身带了常看的书,别的书都留在了京城。谢薇暗想,爹爹说国公府的藏书更多,谢家的藏书楼她是不指望进去了,父亲的
后来谢薇就不怎么跟阿娘说自己去书房看书了,免得阿娘唠叨。说来父亲藏书也不少,只是他游宦在外,只随身带了常看的书,别的书都留在了京城。
谢薇暗想,爹爹说国公府的藏书更多,谢家的藏书楼她是不指望进去了,父亲的外书房她应该能去看看吧?
她思忖着走到书房门外,正要推门入内,便听到一阵嗒嗒的马蹄声从墙外传来。
谢薇不由停住脚步,偏头细听,马蹄声似乎还在很远的地方,但已能很清晰地传过来,这起码是来了几十匹马,不然声音不会这么远就传来。
谢薇眉头微蹙,津县虽不是京城,但城中也不许骑马,能打破这种规矩的人,要么就是特权阶级,要么就是出事了,最近似乎没听说边关起战事啊?
难道是来了新邻居?谢氏这别院在津县城内,占地颇广,附近的院落都是京城显贵的别院,除非是别院主人来此暂住,平时这里只有看门的下人外。
“姑娘,您回来了。”珊瑚见姑娘站在门口,忙出门给她打帘子,她刚正在整理书房里的书,没看到姑娘站在门外,不然早来开门了。
她也听到门外吵杂的声音,好奇地往外张望:“姑娘外头有人来了吗?怎么这么吵?”
谢薇点点头,“可能是我们隔壁来人了。”这一片院落几乎都是京城贵族的别院,会有骑马的人来也不奇怪。
她正想走入书房,却听自家别院管事惊呼声,“大郎君您怎么来了?”谢薇脚步再次一顿,大郎君?难道是国公府长房的大堂兄来了?
因谢薇的曾祖母樊氏尚在,是故谢薇的祖父一辈迄今都未分家,谢薇曾祖父膝下有两个儿子,长子就是现任冀国公、次子便是谢薇祖父谢铮。
国公府的姑娘、郎君都是按照族里排行来的,谢薇父亲谢清有二子三女,谢薇是最小的,按照家中姐妹排行,她应该是三姑娘。
不过按照国公府排行,她已经排到第十了,家里下人都称呼她为十娘子,别院管事叫“大郎君”,应该就是她大堂兄谢薄吧?
“我出京办公务,这会时辰不早了,在别院住一晚再离开。”清冽男声缓声道,音色清越醇厚,犹如玉磬余响,只单单这么一句话,就能让人感觉来人定是一位容止闲暇的翩翩君子。
谢薇从来没见过大堂兄,但自己那么多堂兄中也只有他会出京办事了,她不禁有些迟疑,要不要去给大堂兄请安?
谢薇、谢薄是堂兄妹,谢家虽讲究礼数,但一般也没有堂妹给堂兄请安的,只是谢薄身份不同,不能把他当成普通的堂兄。谢薄生母城阳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同母胞妹,城阳公主早逝,太后怜惜外孙年幼失恃,将他接到宫中亲自抚养。
后来太后薨逝,谢薄由舅舅皇帝亲自抚养,备受皇帝疼爱。今年不过二十六岁已经是大理寺卿,从三品的大员,按照大楚官场惯例,三品是官员的顶级品阶了。
一品、二品都是虚职,且大多是死后追封的。她父亲外放了二十多年,也才刚调回京城当四品官。若无别的机缘,他基本这辈子也就四品了,不可能再升职了。
就这样的成就,还是靠了谢家这座大山,要是换成寒门弟子,就算年纪轻轻考上了进士科,一辈子也顶天当个七品县官。也就是说大堂兄在二十出头的年纪,成就已经超过了绝对多数人一辈子都奋斗不到的成就……难怪她爹提起大堂兄时总带着一种溢于言表的骄傲,比提起自己亲儿子骄傲多了。
大管事为难地说:“大郎君,三女君和十娘子也暂歇在这里呢。三女君舟车劳顿,身体不适,三爷让女君在这里休养。”谢家这栋别院占地不大,只有一个主院。
“哦?三婶和十妹也在吗?”谢薄眉头微挑,翻身下马,他身后的侍从立刻上前替他解开斗笠和斗篷。今年热得早,端午不到,大家都已换上夏衫了,但谢薄骑行时还是穿着斗笠和斗篷,主要为了挡风沙。因是出门办公,谢薄只穿着轻便的青衫,可简陋的衣衫反而让他冠玉般的脸越发地俊美。
连续奔波了数十天,谢薄身后的随从皆是满身风尘,唯有谢薄一人依然风采卓然,他意态从容往书房走去,“我在书房休息一晚即可。你去内院问问,三婶身体可好些了。”谢薄是想让管事去探探内院口风,如果三婶方便,他也能去请安。
谢清是在任上续娶陈氏的,两人成亲多年,谢清一直没带妻女回京过,是以谢薄从来没见过陈氏。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别院遇上三婶和十妹,不过两人住在女眷内院,自己在外院休息一宿就离开,也不碍着什么。
管事见谢薄往外院书房走去,一开始没在意,突然他的衣服被人从身后拉了一下,他回头就见儿子对他挤眉弄眼,张嘴无声地说了三个字“十姑娘”,他蓦地想起十姑娘这几天一直在外书房抄经,他连忙赶上大郎君,“郎——”
他的话还没说完,谢衍已经停下了,书房外的一棵芭蕉树下,一名美貌之极的粉衫少女亭亭站立,见他走来,少女上前一步,抬手行礼道:“大堂兄。”
少女的声音清柔,午后的暖阳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她的脸上,让她肌肤透出了一种似玉的光泽,长长的睫毛犹如一双轻轻颤动的蝶翼,半遮盖了那双仿佛含了一汪清水的黑眸。
谢薇的容色,让谢薄微微怔了怔,他不料素未谋面的堂妹容色居然如此出众,谢家的孩子容貌长得都好,谢薇的容貌在谢家诸多姐妹中也是最出挑的,谢薄含笑还礼:“十娘不必多礼。”
谢薄言谈温文、举止从容,望着谢薇的目光也很温和,但谢薇还是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压迫,这不是谢衍故意给堂妹下马威,而是他身居高位后自带的一种迫人气度,让人不经意间总能感觉到一丝压力,这大约就是所谓的官威了吧?
要说官威她爹也有,不过她爹在她面前从来没有威严,更别说让谢薇感觉到官威了。谢薇歉然对谢薄说:“堂兄,我不知道您会来,我在书房里抄经,我一会就走。”她已经让丫鬟去收拾自己留在书房的用品了。她就奇怪这里的书房怎么会有这么多书,如果这里是谢薄的别院就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