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她只想搞事业》免费阅读!这本书是林知意创作的一本言情,主要讲林知意萧执青黛的故事。讲述了: 1 第一章 开局即是死局剧痛从后颈传来,像是被硬物重重击打过。林薇在一片冰冷的地板上醒来,意识尚未完全回笼,刺骨的寒意便先一步钻入四肢百骸。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实验室熟悉的白色天花板,而是雕刻
1 第一章 开局即是死局剧痛从后颈传来,像是被硬物重重击打过。
林薇在一片冰冷的地板上醒来,意识尚未完全回笼,刺骨的寒意便先一步钻入四肢百骸。
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实验室熟悉的白色天花板,
而是雕刻着繁复龙凤纹路的深色木梁,以及鼻尖萦绕的、若有似无的檀香。这是哪里?
她下意识地想撑起身子,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手腕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她低头一看,
自己竟穿着一身湿透了的、样式古怪的丝绸长裙,双手被粗糙的麻绳紧紧捆绑在身前。
“皇后林氏,你可知罪!”一声尖利而阴冷的嗓音在头顶炸开。林薇心头一跳,
强压下翻涌的惊骇,迅速抬头环顾四周。这里是一座极其宽敞的古式宫殿,雕梁画栋,
金碧辉煌。两侧站满了身着宫装、低眉顺眼的侍女和穿着甲胄、面无表情的侍卫。
正前方的高位上,端坐着一个明***的身影。那是一个极其年轻俊美的男人,
约莫二十三四岁,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头戴玉冠,
身着龙袍,周身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冰冷的杀意。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如同在看一件死物。而在他脚边,一个身着绯色宫装、容貌娇媚的女子正伏在地上,
嘤嘤哭泣,肩膀耸动,好不可怜。她的裙摆上也沾染了大片水渍,发髻微乱,
额间一点朱砂痣显得格外醒目。“陛下,
您要为臣妾做主啊……”那绯衣女子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声音哽咽,
“皇后娘娘她……她竟因嫉妒,将臣妾推入太液池中,欲置臣妾于死地啊!”皇后?
推入太液池?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林薇的大脑,
属于另一个人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林知意,当朝左相之女,年方十七,
一年前被册封为皇后。眼前哭泣的女子是宠妃苏月柔,兵部尚书之女。而高位上的男人,
正是大晏朝的年轻帝王,萧执。原主林知意性格骄纵,因家族势力显赫而被立后,
却不得圣心。今日午后,她与苏贵妃在太液池边发生争执,双双落水。
苏贵妃被宫人及时救起,而林知意……似乎溺亡了,然后,她林薇,
一个二十二世纪的药学博士,就在这具身体里醒了过来。一穿越大礼包,
就是地狱难度——谋杀宠妃,人证物证(看起来)俱在,皇帝亲审。“林氏,
你还有何话可说?”萧执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敲打在寂静的大殿中,
每一个字都透着森然寒意,“苏贵妃落水,众多宫人亲眼所见,是你所为。你身为皇后,
善妒失德,心肠歹毒,朕,留你不得。”他微微抬手,旁边一个端着托盘的太监上前一步,
托盘上放着一杯酒壶和一个白玉酒杯。“念在你父于国有功,朕赐你全尸。毒酒一杯,你,
自行了断吧。”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林薇,不,现在是林知意了,心脏骤然紧缩。
她不能死!她才刚来到这个世界,绝不能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求饶吗?
看这皇帝的眼神和现场的氛围,求饶只会死得更快。原主的记忆里,这位帝王杀伐果断,
对这位皇后更是毫无情分可言。必须冷静!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混乱的思绪沉淀下来。
药学博士的逻辑思维和无数次实验危机中锻炼出的镇定在此刻发挥了作用。
她开始飞速整合信息:落水、争执、指认……等等,落水!她猛地想起刚才忽略的细节。
她醒来时,自己和苏贵妃的衣裙都是湿的,这说明落水时间不长。但苏贵妃此刻虽然哭泣,
脸色却只是略显苍白,呼吸平稳,完全不像是刚刚经历过溺水濒死之人应有的状态。
反观自己,这具身体喉咙和肺部还残留着呛水后的灼痛和窒息感,
手腕的捆绑处也有挣扎导致的淤痕。电光石火间,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脑中形成。“陛下!
”就在太监即将斟酒的那一刻,林知意猛地抬起头,声音因喉咙不适而有些沙哑,
却异常清晰,“臣妾冤枉!并非臣妾推苏贵妃落水,而是苏贵妃将臣妾推下水,
并欲置臣妾于死地!”此言一出,满殿皆惊。连低声啜泣的苏月柔都顿住了,
难以置信地看向她。萧执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神愈发冰冷:“死到临头,
还想攀诬他人?朕亲眼所见,宫人所证,岂容你狡辩!”“陛下亲眼所见,
是臣妾与苏贵妃在水中挣扎,还是只见我们落水后的结果?
”林知意毫不畏惧地迎上他审视的目光,语速加快,“若真是臣妾推苏贵妃下水,意图谋害,
臣妾为何会与她一同落水?又为何,臣妾颈后有遭受重击的痕迹?”她微微侧头,
将湿漉漉的长发拨开,露出后颈处一片明显的红痕,甚至隐隐发青。
那是她刚醒来时就察觉到的疼痛来源。“这……”萧执眼神微动。
苏月柔立刻哭喊道:“那是娘娘拉扯臣妾时,不小心撞到了池边的石头!”“哦?是吗?
”林知意转向她,目光锐利如刀,“那么请问苏贵妃,你口口声声说我欲置你于死地,
将你推入深水区。为何你被救起后,除了衣衫浸湿,并无太多溺水症状?反倒是本宫,
至今肺部灼痛,喉间水肿,呼吸不畅,这才是真正溺水之人该有的反应!”她顿了顿,
不给苏月柔反驳的机会,继续道:“太医院院判张大人想必就在殿外候旨吧?
可否请张大人入殿,一验便知!真正溺水之人,因呛入大量池水,肺部会有啰音,
喉头会水肿充血,面色应是青紫而非仅仅苍白!苏贵妃,你敢让太医查验吗?
”苏月柔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她求助似的看向萧执:“陛下……臣妾,臣妾只是受惊过度……”林知意心中冷笑,
果然如此。她趁热打铁,目光扫过两侧的宫人:“还有目击的宫人,你们当时离得远,
真的看清了是谁先动的手吗?还是只看到我们二人纠缠在一起落水?本宫记得,
当时苏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彩珠,可是离得最近呢。”她根据原主记忆,
精准地点出了关键人物。那个叫彩珠的宫女猛地一颤,脸色惨白地跪倒在地,
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局势在瞬间逆转。萧执不是昏君,相反,他极其精明。
眼前的种种疑点,林知意条理清晰的反驳,以及苏月柔和她宫人明显的心虚,
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盯着跪在下方,虽然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却背脊挺直、目光清亮的女人。这还是那个愚蠢骄纵、只会仗着家世耀武扬威的林知意吗?
落了一次水,竟像是换了个人?这份临危不乱的镇定和条分缕析的辩驳能力,
与他印象中的皇后判若两人。有趣。他眼底的杀意稍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探究。
“够了。”萧执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收回了赐死的命令,“此事确有蹊跷。
苏贵妃言行失据,禁足长春宫一月,静思己过。
皇后林氏……”他的目光在林知意身上停留片刻,带着一种审视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御前失仪,冲撞贵妃,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废去后位,打入冷宫,非诏不得出。
”废后!冷宫!虽然保住了性命,但这惩罚依旧沉重。意味着她将从云端跌落泥沼,
从此与青灯古佛、凄风冷雨为伴。林知意心头一沉,但面上却不露分毫。能活下来,
已经是目前最好的结果。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可能。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所有的情绪,
深深地叩首下去,声音平静无波:“臣妾……谢陛下隆恩。”没有哭喊,没有求饶,
只有一种认命般的顺从,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坚韧。两名高大的侍卫上前,
解开了她手腕的绳索,一左一右“扶”起她,准备将她带离这座象征着权力与荣华的正殿。
在被带出殿门的那一刻,林知意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那高座上的帝王。萧执也正看着她,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他的眼神深邃如古井,让人看不透其中情绪,但那探究的意味,
却清晰地传递了过来。林知意迅速收回目光,挺直了背脊,踏出了殿门。外面阳光刺眼,
她却感到一阵寒意。冷宫……那将是她的新战场。属于林知意的时代,或许已经结束。
但属于她林薇的,才刚刚开始。2 第二章 废后的第一顿饭两名侍卫面无表情,
几乎是拖拽着将林知意带离了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穿过一道道宫墙,越走越偏僻,
周围的景象也逐渐从雕梁画栋变得破败萧条。朱红色的宫墙褪了色,露出里面灰败的坯体,
琉璃瓦残破不堪,杂草从石缝里顽强地钻出来。最终,他们在一扇掉漆严重的木门前停下。
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巨大铜锁,门楣上方的匾额歪斜着,
隐约能辨认出“锦瑟宫”三个字,只是昔日代表恩宠与华美的名字,如今只剩讽刺。
一个老太监颤巍巍地过来开了锁,推开木门时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呻吟,
仿佛在抗议有人打破了此地的死寂。“进去吧。”侍卫松了手,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林知意踉跄一步,跨过了那高高的门槛。身后传来“哐当”一声巨响,门被重新关上,
落锁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她站在原地,
环顾四周。院子里荒草丛生,几乎有半人高。正殿的窗户纸破烂不堪,在风中簌簌作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植物腐烂的气息。时值初夏,蚊蝇在草丛间嗡嗡飞舞。
这里安静得可怕,除了风声和她自己的呼吸声,再听不到任何活物的动静,
像是一座被时光遗忘的坟墓。这就是冷宫。比想象中更加破败,更加令人绝望。
一阵带着凉意的风吹过,穿透了她湿透的衣衫,林知意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后颈的疼痛,
喉咙的灼痛,以及面对未知环境的茫然,在这一刻齐齐涌上心头。她抱紧双臂,
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但下一刻,她用力甩了甩头,将那些软弱的情绪强行压下。
她是林薇,是能在实验室里连续奋战三天三夜,面对失败无数次也能重新爬起来的人。绝境?
不,这只是换了一个更糟糕的科研环境而已。当务之急,是活下去。
她深吸一口带着霉味的空气,开始仔细观察这个院子。坐北朝正殿还算完整,
只是灰尘蛛网密布。东西两侧的厢房看起来摇摇欲坠。院子角落里有一口井,
井台上布满青苔。井边有一小片被粗略整理过的土地,稀稀拉拉地长着几棵半死不活的青菜。
看来,这里并非完全无人打理。正当她思索时,正殿旁边一扇小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一个怯生生的小脑袋探了出来,是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宫女,梳着双丫髻,脸蛋圆圆,
眼睛很大,此刻正惊恐又好奇地打量着她。四目相对,小宫女像是受惊的兔子,猛地缩回头,
但片刻后,她又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娘……娘娘?您,您真的来了?奴婢青黛,给娘娘请安!”青黛?
林知意在原主的记忆里搜寻了一下,是原主刚入宫时随手挑的一个小宫女,
因为性子憨直不懂讨好,一直被原主冷落,没想到最后被发配冷宫,她竟然还留在这里。
“起来吧,以后不用行此大礼。”林知意声音有些沙哑,她看着眼前这个唯一的下属,
“这里,就你一个人?”青黛站起身,眼圈红红的,用力点头:“回娘娘,
之前还有两个老嬷嬷,但……但去年冬天病了一个,另一个开春后就托关系调走了,
现在就只剩下奴婢守着这里。”她看着林知意湿透的衣衫和苍白的脸,急忙道:“娘娘,
您快进屋吧,外面风大,您这样会染上风寒的!”她引着林知意走进正殿旁边的一间耳房。
这里比外面看起来稍好一些,至少屋顶是完整的,有一张硬板床,
一张破旧的桌子和一把歪腿的椅子。床上铺着干草和一层薄薄的、洗得发白的旧褥子。
“娘娘,您先换身干爽的衣服吧。
”青黛从一个小小的、打着补丁的包袱里取出一套半旧的青色布裙,“这是奴婢自己的衣服,
料子粗糙,但干净,请娘娘千万别嫌弃。”林知意看着那套粗布衣服,
又看看青黛身上同样洗得发白的宫女装,心中了然。这恐怕是这小丫头最好的一套衣服了。
她没有拒绝,这个时候,干净和保暖比什么都重要。“多谢。”她接过衣服,轻声说道。
这一声“多谢”让青黛愣住了,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以前的皇后娘娘,是绝不会对她们这些奴婢说“谢”字的。换下湿冷的华服,
穿上粗糙但干燥的布衣,林知意感觉身体回暖了一些。她让青黛帮忙,
简单处理了一下后颈的淤伤,用的是青黛不知从***来的一点劣质药油,气味刺鼻,
但聊胜于无。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起来。从落水到审判再到被打入冷宫,
这大半日水米未进,强烈的饥饿感袭来。“有吃的吗?”林知意问。
青黛的脸上立刻浮现出窘迫和为难:“回娘娘……奴婢,奴婢这就去领这个月的份例。
”她小声解释,“冷宫的份例本就克扣得厉害,这个月的米粮和炭火……还没送来。
”林知意的心沉了下去。果然,墙倒众人推,冷宫的待遇可想而知。
她站起身:“带我看看我们现在有什么。”青黛带着她去了旁边充当小厨房的棚子。
那里只有一个破旧的土灶,一口缺了角的铁锅,以及几个空荡荡的瓦罐。米缸见了底,
只有缸底黏着几粒米。角落里堆着一些蔫黄的野菜,是青黛平日里在院子里挖的。
还有几个小小的、干瘪的萝卜。这就是她们全部的食物储备。若是原来的林知意,
看到这些怕是会绝望得大哭。但林薇看着这些东西,大脑已经开始飞速运转。“有盐吗?
”她问。青黛连忙点头,从一个瓦罐里宝贝似的掏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微微发黄粗盐。
“去井里打点水来。”林知意挽起袖子,露出纤细却坚定的手腕,“再把那几个萝卜洗了,
野菜择干净。”青黛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照做。她看着这位变得不一样的皇后娘娘,
熟练地刷锅、生火——虽然动作因为身体虚弱而有些慢,但那份沉稳和有条不紊,
让她莫名地感到安心。林知意将仅有的几粒米刮下来,和打上来的井水一起放入锅中,
又将那几根干瘪的萝卜切成薄片,等水开后一起放了进去。没有油,
她就利用井水的清甜和萝卜本身的味道。最后,将择洗干净的野菜放入,
撒上一点点珍贵的盐。不一会儿,一股混合着米香、萝卜清甜和野菜气息的味道,
在小厨房里弥漫开来。这味道很简单,甚至称不上美味,但在此时此地,
却充满了生命的烟火气。林知意将煮好的“萝卜野菜粥”盛了两碗,
一碗递给眼巴巴看着锅里的青黛。“娘娘……这,这怎么可以……”青黛受宠若惊,不敢接。
“坐下,一起吃。”林知意的语气不容置疑,“从今往后,在这冷宫里,没有皇后,
也没有宫女,只有我们两个人。要想活下去,就得互相依靠。”青黛鼻子一酸,
眼泪差点掉下来。她接过那碗热气腾腾的粥,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温暖的液体顺着食道滑入胃中,驱散了身体的寒意,也奇异地安抚了她惶恐多日的心。
林知意也慢慢喝着自己碗里的粥。味道确实寡淡,但胃里有了食物,身体也渐渐有了力气。
她看着窗外荒芜的庭院,目光沉静而坚定。“青黛。”她轻声开口,像是在对青黛说,
也像是在对自己宣告,“从今天起,我们的任务,就是在这里——好好活下去。
”不仅要活下去,还要尽可能活得好一点。青黛抬起头,看着烛光下娘娘沉静的侧脸,
那双曾经总是盛满骄纵或怨愤的眼睛里,此刻仿佛有光。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心中第一次对这座冰冷的冷宫,生出了一丝微弱的希望。“是,娘娘!奴婢一定跟着您,
好好活下去!”3 第三章 驱蚊香囊的生意接下来的几天,
林知意和青黛就在这锦瑟宫中安顿下来。白天,林知意指挥着青黛,两人一起动手清理院落。
那些半人高的杂草是蚊虫滋生的温床,必须除掉。她们没有像样的工具,
只能用捡来的碎石片和树枝一点点地割。林知意凭借着药学知识,
辨认出院子里几种具有驱虫效果的野草,比如艾草、薄荷,她特意将这些植物保留下来,
移植到井台边。清理工作繁重,食物更是最大的问题。青黛去内务府领份例,
每次都空手而归,不是被敷衍就是被直接赶出来。
那几个干瘪的萝卜和一点野菜很快消耗殆尽。饥饿,成了悬在头顶的利剑。这天傍晚,
青黛红着眼圈从外面回来,手里只捧着两个又黑又硬的窝窝头,这是她用最后一点体面首饰,
跟一个相熟的小太监换来的。“娘娘,他们……他们太过分了!”青黛声音哽咽,
“连这点吃的都不肯给……”林知意看着那两个能硌掉牙的窝窝头,眼神沉静。她接过一个,
用力掰开,递给青黛一半:“吃吧,保存体力才有希望。”她小口地啃着粗糙的窝窝头,
大脑飞速运转。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风格。内务府的路走不通,必须另辟蹊径。
宫里最底层也有其生存法则,或许,可以从那里打开缺口。夜色渐深,冷宫的蚊虫愈发猖獗。
嗡嗡声不绝于耳,即使挥舞着树枝,她和青黛还是被叮了满身包,又痒又痛,难以入睡。
青黛一边拍打着蚊子,一边嘟囔:“这些该死的蚊子,比内务府的人还讨厌!
”蚊子……林知意心中一动。她白日里移植的那些艾草和薄荷,不正是天然的驱蚊材料吗?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逐渐清晰。第二天一早,林知意便行动起来。
她采摘了新鲜的艾草叶和薄荷叶,又让青黛找来一些还算完整的碎布头。没有针线,
青黛翻箱倒柜,终于从一件破旧宫衣上拆下几根勉强可用的针线。
林知意将艾草和薄荷放在阴凉处稍微晾蔫,以减少水分,防止霉变。然后,
她熟练地将碎布裁剪成小方块,对叠,穿针引线。虽然针脚远谈不上细密,
但足够将三边缝合,做成一个小口袋。她将混合好的干草药叶塞进去,最后将开口仔细缝好。
一个简易的驱蚊香囊就做好了。青黛好奇地看着这个散发着清苦草香气的小布包:“娘娘,
这个……真的能驱蚊吗?”“试试看。”林知意将香囊挂在床头,
“艾草和薄荷的气味是蚊虫不喜的,应该有些效果。”当晚,奇迹发生了。挂着香囊的床边,
蚊虫果然少了很多。虽然不能完全杜绝,但至少能让她们睡个相对安稳的觉了。
青黛惊喜万分,看着林知意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娘娘,您真是太厉害了!
”林知意看着剩下的材料,心中有了计划。她连夜又赶制了几个驱蚊香囊,
做工比第一个稍好一些。第二天,她叫来青黛。“青黛,你拿着这几个香囊,
去找相熟的、或者看起来面善的底层宫人。”林知意低声吩咐,“不要换钱,
我们目前守不住钱财。只换最实在的东西——食物,比如米、面、盐,
或者干净的布头、针线,哪怕是一点蔬菜也好。”青黛有些紧张,但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出路。
她揣好香囊,忐忑地出去了。林知意在冷宫里等待着,心中并不完全确定。
这毕竟是一次冒险。过了约莫一个时辰,青黛回来了,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她怀里抱着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大约两斤陈米,还有一小包盐,甚至还有几根新鲜的黄瓜!
“娘娘!成功了!”青黛激动得语无伦次,“浣衣局的小桃姐姐被蚊子咬得睡不着,
她试了香囊,说真的有用!她用这些跟奴婢换了两个!还有杂役房的一个小太监,
他也换了一个!”看着那些实实在在的食物,林知意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
第一步,走通了。有了这次成功的经验,林知意开始扩大“生产”。她不仅制作驱蚊香囊,
还利用有限的材料,尝试制作了一些简单的润肤膏。初夏天气干燥,
很多做粗活的宫人手容易皴裂。她用采集到的无毒的植物油脂,
混合薄荷、金银花等有清凉消炎效果的草药汁液,制成简易的膏体,虽然粗糙,
但滋润效果不错。青黛成了她们唯一的“销售渠道”。这个憨直的丫头,
凭借着之前攒下的一点人脉和真诚的态度,慢慢地将这些小物件换了出去。
换来的东西越来越多,从最基本的米粮盐巴,到一些鸡蛋,甚至偶尔还能换到一小块肉。
冷宫的生活,肉眼可见地改善了。她们不再饿肚子,偶尔还能吃上一顿像样的饭菜。
林知意用换来的布头和针线,给自己和青黛都缝制了新的、更合身的粗布衣服,虽然简陋,
但干净整齐。锦瑟宫也彻底变了样。院子里的杂草被清理干净,开辟出了一小片整齐的菜畦,
种上了换来的菜籽。井台边被她用石头垒砌整齐,打水更方便。原本破败的宫殿,
虽然依旧陈旧,却充满了井井有条的生机。林知意甚至用多余的木料和绳子,
给自己做了一张简陋的躺椅,放在廊下。傍晚时分,她可以坐在上面,
看看自己亲手整顿出的院落,思考下一步的计划。她们的变化,并非无人察觉。
偶尔有路过的太监或宫女,会好奇地向里张望,然后惊讶地发现,那个传说中的冷宫,
竟然不再死气沉沉。关于废后在冷宫里“过得不错”的闲言碎语,
开始在某些角落里悄悄流传。青黛有些担忧:“娘娘,会不会太招摇了?
”林知意看着手中新做好的、药效更强的驱蚊香囊,神色平静:“我们靠自己的双手活下去,
不偷不抢,何来招摇之说?”她顿了顿,目光深远,“而且,有时候,‘招摇’一点,
未必是坏事。”她需要信息,需要了解这座皇宫里正在发生什么。这些微弱的传言,
或许能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一些她想要的涟漪。至少,她们不再是完全与世隔绝了。
她的“冷宫基建”计划,终于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也为她赢得了喘息和思考的空间。
4 第四章 月下的那缕奇香萧执搁下御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
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大半仍是弹劾林相国或其党羽的,字里行间充斥着党同伐异的攻讦,
看得他心生烦躁。登基三载,他始终未能真正掌控朝堂。以林振雄为首的外戚集团盘根错节,
像一张无形的网,束缚着他的手脚。想起林相国,
便不可避免地想起那个被他打入冷宫的女人——林知意。他挥了挥手,
侍立在一旁的大太监赵德全立刻躬身上前。“陛下。”“锦瑟宫那边,近日如何?
”萧执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仿佛只是随口一问。赵德全心中微凛,谨慎地回道:“回陛下,
老奴按例派人去看过。听闻……听闻林氏并未有怨怼之态,反而带着那个小宫女,
将冷宫内外收拾得颇为齐整。”“哦?”萧执端起茶盏,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
“如何个齐整法?”“据说……院中杂草尽除,开辟了菜畦,还垒了井台。
而且……”赵德全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而且,林氏似乎懂些草药,
做了些驱蚊避虫的香囊,与底层的一些宫人交换米粮用度,竟将日子……过得下去。
”“过得下去?”萧执重复着这四个字,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他记得那个女人,
骄纵、愚蠢,除了依仗家世耀武扬威,一无是处。那样的一个人,被打入堪比炼狱的冷宫,
不该是哭天抢地、迅速凋零吗?收拾院落?种植菜畦?制作香囊换取食物?
这与他认知中的林知意,判若两人。落一次水,竟能让人有如此脱胎换骨的变化?还是说,
这背后藏着林家新的图谋?一种混合着怀疑与探究的情绪,在他心底滋生。他放下茶盏,
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赵德全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殿内只剩下萧执一人,烛火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锦瑟宫……那个被他刻意遗忘的角落,此刻却像一根细微的羽毛,轻轻搔刮着他的心。
子时过半,皇宫陷入一片寂静。一道玄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掠过宫墙,身形如鬼魅,
避开了所有巡夜的侍卫,最终落在了锦瑟宫外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上。萧执隐在浓密的枝叶间,
目光锐利地投向那座本应死气沉沉的宫殿。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怔。
院子确实如赵德全所说,收拾得干干净净,菜畦里的幼苗在月光下泛着嫩绿的光泽。
井台垒得整齐,一切井然有序,甚至透出一种……近乎安宁的生机。
这与他想像中破败、绝望的冷宫截然不同。更让他惊异的是,院子中央,竟支着一个小泥炉。
炉火跳跃,
上面架着一个古怪的、中间凸起的铜盆(林知意用换来的破铜盆改造的简易火锅)。
盆里的汤水正“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散发出一种浓郁、辛辣又奇异的香气,
霸道地穿透夜风,钻入他的鼻尖。那是他从未闻过的味道,
混合了油脂的醇厚、某种植物(花椒)的麻、以及各种香料交织的复杂气息,
勾得人食指大动。那个他印象中只会穿着华丽宫装、挑剔膳食的女人,
此刻正穿着一身粗布青衣,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她挽着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
正熟练地将一些野菜和疑似薄肉片的东西放入翻滚的汤中。旁边那个叫青黛的小宫女,
眼巴巴地看着锅里,咽着口水,脸上是毫无阴霾的期待和快乐。林知意捞起一筷子的菜,
吹了吹,放入口中,满足地眯起了眼睛。那神情,不是在忍受,而是在享受。她甚至侧过头,
对青黛说了句什么,青黛立刻笑了起来,也学着她的样子,夹起食物,吃得鼻尖冒汗。
主仆二人,就在这破败的冷宫院子里,围着一个小小的泥炉,吃着简陋却热气腾腾的食物,
言笑晏晏。月光洒在她们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边,
那画面竟有一种奇异的美感和……幸福感。萧执怔住了。他身处九五之尊,坐拥天下,
御膳房珍馐美味无数,却从未有过如此刻这般,
被一种纯粹的食物香气和简单的生活场景所触动。他习惯了阴谋算计,习惯了孤独威严,
习惯了身边所有人的敬畏与疏离。可眼前这个女人,这个被他亲手废黜、打入绝境的女人,
却在冷宫里,活出了他从未体验过的、充满烟火气的生机。
她不是应该怨恨、痛苦、憔悴不堪吗?为何她能如此……自得其乐?那份从容,
那份在逆境中开辟生机的能力,那份与身份地位截然不符的活力,像一道强光,
猝不及防地照进了他灰暗而紧绷的世界。一阵夜风吹过,带着那诱人的香气和隐约的欢语。
萧执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胃里竟生出几分空落感。他看着林知意放下碗筷,
满足地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侧脸在月光下显得宁静而柔和。那一刻,
他心中关于林家阴谋的猜疑,似乎被这强烈的画面冲淡了些许。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更加强烈、更加难以抑制的好奇。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她还是那个林知意吗?
如果不是,那她是谁?他必须弄清楚。萧执深深看了一眼院中的身影,
玄色衣袍在夜风中轻扬,随即身形一动,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之中,
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那缕奇异的香气,似乎还萦绕在锦瑟宫的上空,
也萦绕在这位年轻帝王的心头,挥之不去。5 第五章 皇帝的好奇心自那夜从锦瑟宫回来,
萧执发现自己有些不对劲。批阅奏折时,
那辛辣鲜香的锅子气味会莫名地窜入鼻尖;阖眼小憩时,
那女人在月光下满足惬意的面容会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一种陌生的、被称之为“好奇”的情绪,如同藤蔓,悄然缠绕住他惯于冷静自持的心。
他需要一个答案。一个关于“林知意”为何判若两人的答案。于是,在一個午後,蕭執擺駕,
徑直前往錦瑟宮。沒有提前通知,沒有儀仗開道,只有趙德全和幾名貼身侍衛跟隨,
但這足以在沉寂的後宮掀起一陣無形的波瀾。皇帝親臨冷宮!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掉漆的宮門再次被打開,陽光湧入,照亮了門內整潔的院落。
得到消息的林知意和青黛早已跪在院中迎接。“臣妾(奴婢)參見陛下。
”蕭執的目光越過跪在地上的兩人,首先落在這片院落上。比之夜裡所見,白日更顯清晰。
菜畦青翠,井台乾淨,連窗紙都糊得完整。空氣中沒有預想中的霉味,
反而飄著淡淡的草藥清香。這裡與其說是冷宮,不如說是一處尋常卻打理用心的農家小院。
他的視線最終落在為首的林知意身上。她穿著那身粗布青衣,洗得發白,卻乾淨整潔。
***髮簡單挽起,用一根木簪固定,未施粉黛,臉色卻比上次在正殿時紅潤了許多。
她低垂著***,姿態恭順,卻沒有絲毫畏縮與惶恐。“平身。”蕭執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他踱步走向那小小的菜畦,看著裡面長勢喜人的菜苗:“看來,你在這裡過得不錯。
”林知意起身,垂首立於一側,語氣平靜無波:“托陛下的福,冷宮清淨,適宜修身養性。
臣妾不過是隨手打理,不敢言‘不錯’。”“隨手打理?”蕭執彎腰,
隨手拔起一根田埂邊的野草,那草帶著特殊的氣味,“這是艾草?聽聞你以此物製作香囊,
頗受宮人歡迎。”林知意心中微凜,知道皇帝必然已調查過。她坦然回答:“是。
冷宮蚊蟲肆虐,臣妾不堪其擾,偶見院中生有此草,想起古書有載其驅蟲之效,
便試著做了些。至於宮人是否歡迎,臣妾不知,只是用以換取些許米糧,苟全性命罷了。
”她將一切歸於“古書”和“生存所迫”,合情合理。蕭執直起身,
目光銳利地看向她:“你倒是學以致用。朕記得,林家小姐從不涉獵這些旁門左道。
”這幾乎是直白的試探了。林知意抬起眼,第一次正視這位年輕的帝王。他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