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沈青釉谢凛的叫做《锦书难托归雁迟》,这本的作者是沈青釉倾心创作的一本豪门总裁类,内容主要讲述: 天刚蒙蒙亮,芷兰书院的晨钟却未响。一层淡青色的雾气浮在河面,像谁不小心打翻了米汤,把整座镇子都浸在里头。沈青釉撩开窗棂,雾气立刻扑进来,带着水汽的凉,冻得她指节一缩——昨夜藏书楼那一幕,顷刻顺着冷意翻回
天刚蒙蒙亮,芷兰书院的晨钟却未响。
一层淡青色的雾气浮在河面,像谁不小心打翻了米汤,把整座镇子都浸在里头。
沈青釉撩开窗棂,雾气立刻扑进来,带着水汽的凉,冻得她指节一缩——昨夜藏书楼那一幕,顷刻顺着冷意翻回脑海:
谢凛单膝跪地,玄衣湿透,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像烙铁烫在她耳廓:
“以命为誓。”
她低头,看向案头。
那枚碎玉安静躺在梨木匣里,金丝裂纹在晨光下闪出细碎冷光,像一柄出鞘即断的剑。
“先生,您醒了吗?”
门外,小丫头阿梨小声叩门,“摄政王殿下……请您去前厅用早膳。”
沈青釉手指一紧,匣盖“咔哒”阖上。
“告诉他,书院规矩,师生辰正同食,无分尊卑。”
阿梨吸了口凉气,隔着门都能感受到小姑娘的头皮发麻:“可、可是……殿下把所有人都遣了,只说等您。”
沈青釉沉默片刻,忽地起身,随手取过衣架上的青布长衫。
扣子一粒粒系紧,像给自己加一副甲。
……
前厅的门大敞,晨雾涌入。
谢凛背对门口,正低头看一幅挂壁山水——那是沈青釉去年闲作,笔墨未干时,被院监拿去装裱。
画上孤舟泛江,雁字回时,天地一片寂寥。
听得脚步声,他回头,玄色织金袍外又披了层墨氅,领口一圈玄狐毛,压得人眉目更冷。
案上却摆着两碗白粥,几碟江南酱菜,热气在冷雾里蜿蜒,像拼命想挣脱的蛛丝。
“沈先生。”
谢凛替她拉开椅子,椅脚擦过青砖,发出轻微“吱啦”。
沈青釉没动,目光扫过桌面——粥碗边缘,各放一枚小勺,勺柄朝右,是迎客礼。
她忽然想起十五岁之前,沈府家规:勺柄朝右,主敬客;朝左,客谢主。
微小到几乎无人察觉的细节,他却记得。
“殿下折煞沈某。”
她撩袍坐下,动作利落,像落子无悔,“书院米糙,恐不合殿下口腹。”
谢凛把其中一碗推到她面前,声音低却稳:“七年前的夜,我吃过你做的桂花糖粥,比这个更糙。”
沈青釉指尖微顿,垂眸舀粥,热气蒸上来,睫毛瞬间濡湿。
一时间,厅里只剩瓷勺轻碰的“叮叮”声。
第三勺入口,谢凛忽然开口:“舞弊案主谋,昨夜死了。”
“咔——”
沈青釉的勺磕在碗沿,溅出一滴粥,落在她虎口,烫得发红。
“京里来的密折,今晨卯正送到。”
谢凛从袖中抽出一封染血的折子,推到她面前,“人在诏狱,服毒自尽,毒是‘半步癫’,御林军常用。”
沈青釉用帕子慢慢擦去那滴粥,声音极轻:“杀人灭口,殿下该早料到。”
“我料到的是——”
谢凛抬眼,眸色深得像无星无月的子夜,“下一个被灭的,会是芷兰书院。”
瓷勺放回碗中,发出清脆一声。
沈青釉抬眸,目光笔直撞进他眼里:“理由。”
“主谋临死前,供出书院藏书楼藏有‘前朝遗墨’,可证今上得位不正。”
谢凛语速极慢,像每个字都踩在刀尖,“今晨辰时未到,禁军已启程,最迟今夜,围院。”
窗外,雾更浓了,像一张湿布,捂住口鼻。
沈青釉听见自己心跳,一下一下,撞得胸腔生疼。
“你想让我怎么做?”
她声音极轻,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冷意。
谢凛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在粥碗旁——
那是一枚玄铁令牌,正面镌“摄政”二字,背面却刻着一只展翼的雁。
“拿着它,带学生撤离,沿江南运河,走浒墅关,我的人会在关口接应。”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我留下,封楼。”
沈青釉盯着令牌,忽然笑了,笑得肩头微颤:“七年前,你护不住沈家;七年后,你打算用命护一座书院?”
谢凛没笑,只抬手,指尖掠过她眼尾,像想擦去并不存在的泪:“七年前,我护不住‘沈’字;七年后,至少能护住‘青釉’二字。”
指尖冰凉,却带着习武人特有的薄茧,擦过皮肤,像钝刀,一寸寸割开旧痂。
沈青釉蓦地起身,椅子被带得后仰,“咣当”倒地。
“谢凛。”
她第一次直呼他名,声音却哑得不像话,“你要我扔下你,再背一次‘苟且偷生’的债?”
谢凛维持着抬手的姿势,掌心空荡,却仍固执地伸在她面前:“这一次,不叫你背债,叫你——”
他顿住,像找不到合适的词,半晌,低低补完,“——活下去。”
厅外,忽有急促脚步,一名玄衣侍卫冒雾而入,单膝跪地:“殿下,禁军先锋已至十里亭!”
谢凛收手,转身,背脊挺拔如剑:“按第二套令,沿途暗桩尽起,护送先生与学子。”
“是!”
侍卫退下,厅里又剩两人。
沈青釉看着地上倒椅,忽然弯腰扶起,声音轻却清晰:“我不走。”
谢凛猛地回头,眸色骤凛:“沈青釉!”
“书院三万卷藏书,是沈家历代心血,我若弃之,与七年前弃父兄何异?”
她抬眼,眸色静得像深井,“况且——”
她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得极细的纸,展开——
上面密密麻麻,是舞弊案所有牵连官员的名单、画押、口供,墨迹未干。
“我昨夜,已按你给的线索,暗中誊抄副本。”
她把名单拍在他胸口,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要保书院,不如主动出击——把这东西,送到该送的人手里。”
谢凛低头,目光掠过名单,瞳孔骤然收缩:“你可知,一旦这东西面世,你便是今上的眼中钉、肉中刺?”
沈青釉轻笑,眼里却燃着幽暗的火:“我早就是了。”
雾,忽然散了。
一缕晨光穿窗而入,落在两人之间,像一把薄刃,劈开七年长夜。
谢凛垂眸,把名单折起,贴身放入内袋,再抬眼,眼底血丝褪成一片漆黑:“好,我们一起。”
他伸手,掌心向上,像七年前那个雨夜,少年阿凛在回廊尽头,向她递出伞。
沈青釉看着那只手,指节分明,掌心却布满新新旧旧的刀茧。
她缓缓抬手,指尖相触,一触即分,却像有火顺着血脉,一路烧到心口。
“辰正三刻,藏书楼。”
她收回手,转身,青衫掠过门槛,声音散在晨雾里,“我布迷阵,你守生门。”
谢凛站在原地,掌心空荡,却慢慢收拢,像握住一柄看不见的剑。
窗外,钟声终于响起,惊起一树栖鸟。
鸟翼掠过天空,投下一片急速移动的黑影,像预示着——
风暴,将至。
辰正三刻,钟声余韵未散,芷兰书院却早已不是朗朗书声。
雾气***头蒸得半透,像一张湿纸糊在檐角。
沈青釉踩着更鼓最后一记,掠过西廊,青衫下摆被风扬起,露出里头雪色衬裤,像一柄出鞘未收的剑,冷且急。
“先生!”
阿梨抱着一摞蓝布封皮的书,气喘如牛,“按您吩咐,把《诸子》《春秋》都搬进地窖,可……可外头来了好多兵!”
小姑娘眼里全是泪,却死死咬住唇,不让它坠。
沈青釉蹲身,一手接过书,一手替她抹了把额汗:“别怕,把泪擦了。去后山,找柳夫子的童子班,告诉他们——‘雁归’。”
阿梨愣了愣,随即重重点头,把泪和鼻涕一起蹭在袖子,转身就跑。
青釉望着她背影,掌心却缓缓收紧:雁归,是七年前沈府暗语——
“见雁,即散,各寻生路。”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把这句亡命之语,用在一群蒙童身上。
……
藏书楼矗在书院正北,三重飞檐,像巨鸟展翼。
此刻,楼前却列了一队乌甲禁军,枪尖闪着冷光,把日头都切成碎片。
为首的是个红缨都尉,姓赵,生得肩宽体阔,一脸横肉,正拿马鞭敲掌心:“奉旨封楼!闲杂人等,退十丈!”
学生们被赶到广场,挤作一团,惊惶如雀。
沈青釉远远看见柳夫子站在最前,一袭洗得发白的儒衫,背脊却挺得笔直,像一柄老竹剑。
她吸了口气,抬步上前。
“赵都尉。”
声音不高,却清冽得像碎冰入盏,“书院重地,无圣上手谕,谁敢擅封?”
赵都尉回头,目光在她脸上兜一圈,露出个玩味笑:“哟,这位就是名动江南的‘沈先生’?生得倒比娘们还——”
“啪!”
一记脆响,马鞭被凌空捏断。
谢凛不知何时已站在青釉侧后,两指夹住鞭梢,指尖一碾,寸寸碎裂。
“赵阔。”
他声音极淡,却叫得出对方小名,“本王的人,你也敢辱?”
赵都尉脸色瞬间青白,单膝跪地:“殿、殿下!末将口无遮拦——”
“自掌十下。”
谢凛松开指,碎鞭落地,声音轻得像雪落,“本王数。”
“一、二……”
耳光声在广场回荡,学生们瞪大眼,惊恐里掺了莫名兴奋。
沈青釉没去看,只抬眸,望向三楼那扇半掩的窗——那里,她昨夜布了“迷阵”:
按《易经》八门,生门在北,死门居南,书架挪移一寸,便转一门。
只要禁军踏错一步,整层楼会瞬间陷入火海,卷宗灰飞,却也——
玉石俱焚。
她指尖微颤,却被人轻轻握住。
谢凛的掌心,干燥、稳定,虎口薄茧擦过她肌肤,像无声安抚。
十记耳光毕,赵都尉两颊高肿,血丝顺着嘴角淌,却不敢擦。
“封楼。”
谢凛抬眼,眸色冷极,“但本王亲自封,谁敢越雷池——”
他指尖掠过腰间剑柄,“杀。”
……
楼内,光线陡暗。
百叶窗被放下,尘埃在光柱里乱舞,像无数细小的飞虫。
沈青釉蹲在三楼西南角,指尖掠过书架底层——那里,她连夜抽空,把真卷宗塞进暗格,换上平日练字的废纸。
“时间够么?”
谢凛的声音压在身后,低而稳。
“一炷香。”
她答得干脆,却听见自己心跳,快得像野马。
脚步声自楼梯轰然响起,赵都尉带人上来了。
沈青釉与谢凛对视一眼,同时起身——
一个往南,一个往北,身影被书架吞没。
……
“都尉,这里!”
兵卒眼尖,指着最深处那排乌木柜,“锁是新的!”
赵都尉冷笑,一刀劈下,铜锁断裂。
柜门开处,一摞摞宣纸整齐码放,最上面一张,赫然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