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母那句话，像一块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激起的涟漪迅速在公司内外扩散开来。
尽管梁净川严令在场的人不许外传，但“背叛的代价”这几个字，连同梁母在昏迷中听到神秘声音的诡异事件，还是通过护士、护工，或是廖清清惊慌失措下对闺蜜的倾诉，变成了一个无法封锁的秘密。
流言开始以更惊悚、更具体的形式发酵。
“听说了吗？梁总他妈住院，是因为梁总做了亏心事，遭报应了！”
“什么亏心事？”
“还能是什么？甩了陪他创业的程助理，搞上那个小实习生呗！老太太昏迷的时候亲口说的，听见有声音说‘背叛的代价’！”
“我的天！这么邪门？怪不得城东那个大项目莫名其妙就黄了！”
“对啊！我就说怎么那么巧！看来不是巧合，是……”
“嘘……小点声，别惹祸上身。”
起初，大家还只是私下窃窃私语，但随着梁净川因为母亲病情和公司接连不顺而变得越发暴躁易怒，那种“沾上霉运”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以前巴结他的供应商，现在打电话过去，对方都推三阻四，不是说负责人不在，就是资金紧张。
原本谈得好好的客户，突然就开始犹豫，不是说再考虑考虑，就是直接没了下文。
甚至连公司内部，都开始弥漫一种不安的低气压。
“你们发现没？但凡是梁总亲自盯的项目，准得出点幺蛾子。”
“可不是吗！上周那个推广活动，明明准备万全，结果活动当天设备集体故障！”
“还有小李，就因为上周跟梁总一起去见了次客户，回来就摔断了腿！”
“太吓人了……这哪是运气不好，这简直是……”
“被诅咒了吧？”有人压低声音，说出了那个大家心照不宣的词。
“诅咒”这个词一旦出现，就像病毒一样迅速蔓延。
人心惶惶。
没有人想跟一个“被诅咒”、会带来厄运的老板绑在一起。尤其是当这种“厄运”似乎开始无差别地波及到他身边的人时。
第一个提出辞职的，是公司的元老，技术部的顶梁柱王工。他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是身体不适，想回老家休养。
但梁净川不傻，他在王工闪烁的眼神里看到了恐惧和疏离。
“王工，公司现在正是困难时期，你就不能再考虑考虑？待遇方面我们可以再谈。”梁净川试图挽留，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恳求。
王工避开他的目光，态度坚决：“梁总，对不住，实在是身体扛不住了。您……多保重。”
多保重。这三个字听起来像是关心，但结合当下的语境，更像是一种急于划清界限的撇清。
王工的离开，像推倒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
紧接着，市场部经理也提出了辞职，理由是“个人发展原因”。然后是两个核心的销售骨干……
梁净川的挽留变得苍白无力。他承诺加薪，承诺期权，但那些人只是摇头。钱固然重要，但比起可能被“厄运”缠身的风险，他们宁愿选择安稳。
公司里肉眼可见地空荡了许多。剩下的人也都人心浮动，私下里接猎头电话的频率明显高了。工作氛围变得极其压抑，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不安和对未来的不确定。
梁净川试图召开全员大会稳定军心，但他在台上讲话时，台下那些躲闪的、带着探究甚至恐惧的眼神，让他感觉自己像个被围观的瘟神。
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众叛亲离”。不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决策，而是因为一种莫须有的、却让人毛骨悚然的“运气”。
而这一切的源头，似乎都指向了那场背叛，和那个他曾经嗤之以鼻的“系统警告”。
廖清清的日子也不好过。
她原本以为挤走了我，就能稳稳坐上老板娘的位置，享受胜利的果实。可没想到，果实还没尝到，先迎来了一连串的霉运。
公司气氛诡异，梁净川脾气暴躁，对她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有耐心。更让她害怕的是，那些流言蜚语也开始围绕着她。
“我看那个廖清清也是个扫把星，她一来，公司就出事！”
“就是，以前程助理在的时候，公司顺风顺水的。”
“没准这‘诅咒’也连坐呢？谁跟梁总亲近谁倒霉？”
“哎哟，那可离她远点……”
以前巴结她的同事，现在看见她都绕道走，仿佛她身上带着病毒。她试图像以前一样发号施令，但根本没人听她的，甚至有人当面顶撞她：“廖助理，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别给我们惹晦气。”
这种从云端跌落的落差，和被孤立、被歧视的恐惧，让廖清清的心态彻底失衡。
她不敢对同事发脾气，只能把怨气都撒在梁净川身上，但又不是明目张胆地撒，而是用另一种方式。
一天晚上，梁净川又在为不断流失的骨干和毫无起色的业务焦头烂额，借酒浇愁。
廖清清在一旁，看着他一杯接一杯地喝，忍不住抱怨：“净川，你别喝了！你看看现在公司都成什么样子了！再这样下去，我们怎么办啊？”
梁净川烦躁地推开她：“不然呢？我能怎么办？！”
廖清清被他一吼，委屈的眼泪掉了下来，但这次，她没有像以前那样扑进他怀里求安慰，而是带着一种试探和埋怨的语气，小声嘀咕：
“是不是……是不是真的被程桑说中了？她那个系统……会不会是真的？要不然，怎么解释这些事？自从……自从我们在一起后，你就没遇到过一件顺心的事……”
这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梁净川最敏感、最不愿面对的神经！
他猛地将酒杯砸在桌子上，玻璃碎裂，酒液四溅。他赤红着眼睛，死死瞪着廖清清，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第一次对她发出了***之怒：
“闭嘴！你胡说什么？！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系统！都是巧合！是意外！你再敢提一个字，就给我滚！”
“如果真的有，我就把身怀系统的她杀了！”
廖清清被他的暴怒吓傻了，脸色惨白，浑身发抖，一个字也不敢再说。但她心里那种“梁净川可能真的被诅咒了”的念头，却像野草一样疯狂滋生。
她看着眼前这个颓废、暴躁、事业岌岌可危的男人，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她押错宝了。这个曾经让她觉得前途无量的老板，可能马上就要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甚至还是个带着“霉运”的穷光蛋。
恐惧和自私，让她开始本能地寻找后路。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黏着梁净川，开始找各种借口晚归，或者抱着手机不停地发信息，眼神闪烁。当梁净川质问她时，她就不耐烦地说：“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圈啊，你总不能天天让我陪着你发愁吧？”
裂痕，从内部开始彻底崩裂。
梁净川不是感觉不到廖清清的变化。那种疏远和算计，让他感到刺骨的冰凉。
事业崩塌，众叛亲离，连他以为的“真爱”也露出了本来面目。
巨大的压力和无处排解的恐惧几乎要将他压垮。
这天深夜，他一个人驱车来到常去的那家清吧，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一瓶接一瓶地灌着烈酒，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混乱的思绪和濒临崩溃的神经。
背叛的代价……母亲的病……项目的失败……员工的离开……廖清清的退缩……还有程桑那双冰冷平静的眼睛……
一切的一切，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旋转。
难道……难道那个系统……真的存在？
这个他曾经认为最荒谬、最可笑的念头，在接连的打击和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厄运”面前，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浮现在他醉意朦胧的脑海中，带着令人窒息的恐惧。
他醉眼惺忪地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酒吧。
是程桑。
她怎么会来这里？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又像是急于求证什么，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朝着那个身影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程桑……”他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酒气和绝望的哀求，“你告诉我……那个系统……到底……到底是不是真的？！”
小说《攻略大男主文里的男主成功后，他对我动了杀心》 第6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