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A+ A-

(1)我叫周茉,再过三个月就正式踏入三十岁的大门。别人口中的“三十而立”,

在我这里,是“三十而栗”。我父母看我依然单身独居而心惊胆战,

进而让我也跟着焦虑不已继而颤栗的“栗”。此刻,我正对着电脑屏幕,

飞速处理完本月最后一个项目的结案报告,利落地点击发送。窗外,城市的霓虹刚刚亮起,

勾勒出我熟悉的、独居的小公寓的轮廓。整洁,温馨,

带着点我喜欢的复古摇滚海报和绿植的点缀。手机准时响起,

屏幕上跳跃着“母上大人”四个字。我深吸一口气,接通,语气轻快:“妈,怎么啦,

我刚忙完。”“茉茉啊,”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吃饭了吗?

别老是点外卖,不健康。”“知道啦,我自己煮了面。”我熟练地撒了个小谎,

实际上冰箱里还有一份等着我临幸的速冻饺子。话题很快就滑向了那个固定的轨道。

“今天碰到你王阿姨了,她女儿,就那个比你小两岁的倩倩,二胎都会打酱油了。哎,

你说你,工作是不错,一个人住也把自己照顾得挺好,可是……”可是后面才是重点。

我的心慢慢沉下去,像被无形的手攥紧。“女人啊,总归是要有个家的。你看你,

马上三十了,连个男朋友的影子都没有,我跟你爸这心里,

七上八下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真切的焦虑和无奈,

“上次张叔叔介绍的那个李医生,条件多好,你怎么就见一面就没下文了呢?”“妈,

李医生人是挺好,但我们真的没共同语言。他聊医院评级,我聊摇滚乐队的现场有多炸,

鸡同鸭讲。”我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共同语言都是处出来的!你这孩子,就是太挑!

眼光不要那么高,差不多就行了,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嘛。”妈妈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势,

“你看隔壁单元的小芳,人家也是相亲认识的,现在过得不是挺好的?孩子都快上幼儿园了!

”又是这一套。我闭上眼,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妈,这不是挑不挑的问题。

两个人在一起,总不能仅仅为了‘结婚’这个结果吧?现在离婚率多高啊,万一不合适,

代价太大了。”“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一辈子不结婚吧?你让我们的脸往哪儿搁?

老了谁照顾你?”***声音拔高了些,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反正我不管,

你得抓紧!明年,最迟明年,你必须把个人问题解决了!”又是最后通牒。每次周末回家,

或者像这样的电话,最终都会以类似的通牒结束。仿佛我三十年来努力经营的一切,

我热爱且能体现我价值的工作,我精心布置的小窝,我那些可以一起疯一起笑的朋友,

我喜欢的乐队,我攒钱去看的音乐节,所有这些让我感到充实和快乐的东西,

在“未婚”这两个字面前,突然变得苍白无力,甚至成了原罪。挂了电话,

刚才完成工作的成就感荡然无存,一种深深的疲惫和烦躁席卷而来。我走到窗边,

看着楼下车水马龙。这个世界那么大,

为什么我的价值非要和另一个男人绑定在一起才能被承认?我不是不想爱,我只是不想将就。

我渴望的是灵魂的碰撞,是能懂我未尽之言的人,是可能不理解但仍然尊重我喜好的人,

是能看到我周茉内核而非仅仅“适婚女性”这个标签的人。这很难吗?或许吧。毕竟,

我都母胎单身三十年了。好友程洁的电话把我从emo中拉了出来:“宝贝,下班没?

‘回声迷宫’乐队今晚在‘Live Tide’有暖场演出,票巨难搞,我弄到两张,

去不去?”“回声迷宫”?一个最近声名鹊起的新兴摇滚乐队,

风格复古又带着新锐的冲击力,我听过他们的歌,主唱的嗓音很有辨识度,

带着一种冷感的沙哑,直戳人心。“去!”我毫不犹豫。

没有什么烦恼是一场Live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场。(2)半小时后,

我和程洁已经挤在了Livehouse躁动的人群中。空气里弥漫着汗水和啤酒的味道,

灯光昏暗,舞台上的乐队正在调动气氛。当“回声迷宫”上台时,

台下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欢呼。主唱沈岸站在立麦前,简单的黑色T恤,牛仔裤,

身形清瘦挺拔,眉眼在舞台灯光下显得有些疏离,但当他握住话筒开口的瞬间,

整个人的气场就变了。声音低沉有力,穿透喧嚣,直击心脏。我很快沉浸其中,

跟着节奏轻轻摇摆,暂时把父母的催婚抛到了脑后。演出过半,气氛越来越热,

主唱也似乎唱得投入,微微仰头,汗珠沿着下颌线滑落。人群向前涌动,我被人撞了一下,

下意识后退,却不小心撞到了通往后台的通道门上,手肘一阵钝痛。而就在这时,

舞台上的沈岸恰好唱完一首歌的尾音,放下话筒,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我这个方向,

似乎看到了我这边的微小混乱。他的视线在我脸上停顿了大概零点一秒,

那双在舞台光下显得格外深的眼睛,没什么情绪,却让我莫名心里一跳。然后他移开目光,

对着麦克风说了声“谢谢”,声音透过电流传来,比耳机里更真实,也更冷感。演出结束,

我和程洁意犹未尽,一边讨论着刚才的演出,一边往后台出口的方向溜达,

想着能不能偶遇一下乐队成员签个名。走到人少的地方,

就在我抱怨我妈又打电话来催婚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身影靠在墙边暗处,指尖夹着一支烟,

猩红的光点在昏暗里明明灭灭。是沈岸。他已经脱掉了演出时的外套,只穿着那件黑T,

额发被汗水打湿了些,整个人透着一股演出后的倦怠和疏离。程洁激动地掐了我一下,

我们关于“催婚”的话题戛然而止。我们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一个穿着时髦、看起来像是经纪人模样的男人快步走到他身边,语气焦急:“岸哥,

那边电话又打来了,说最多再宽限一个月,

不然就法院见了……这违约金可不是小数目……”沈岸吸了口烟,没说话,

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经纪人继续絮叨:“你说你这脾气,当初要是忍一忍……现在怎么办?

临时去哪弄这么多钱?除非找个银行抢……”“行了。”沈岸打断他,声音带着烟熏过的哑,

“烦不烦。”他掐灭烟蒂,抬起头,目光似乎不经意地再次落在我身上。这一次,

他的视线没有立刻移开,反而带着点审视的意味,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正想拉着程洁离开,他却忽然开口,是对着他经纪人,

眼睛却还看着我:“你说,找个‘合适’的人,结个婚,是不是最快?”经纪人一愣:“啊?

岸哥你疯了吧?这节骨眼结什么婚?……等等,你是说……”沈岸没再理会经纪人,

他朝我走了两步,停在一个恰到好处的社交距离。

他身上的淡淡的烟草味和汗水味混合在一起,并不难闻,反而有种危险的侵略性。“你好,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说出的话却石破天惊,“之前在台上看到你了,

刚才也听到了你说你妈在催婚。冒昧问一句,你最近是否有结婚的需求?”我彻底愣住了。

程洁在我旁边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什么新型搭讪套路?还是我遇到了神经病?

(3)我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遇到了什么整蛊节目。我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并没有发现隐藏的摄像机。“你什么意思?”我谨慎地开口,声音因为惊讶而有些干涩。

沈岸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副倦怠又疏离的样子,但他看我的眼神很认真,

不像是在开玩笑。“字面意思。”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我遇到点麻烦,

需要尽快结婚。而你……”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我,

这次带上了点分析意味:“也正好在被催婚。或许我们可以谈谈合作。”“哈?

”我觉得这简直荒谬透顶,“先生,我们根本不认识。”“沈岸。‘回声迷宫’的主唱。

”他报上名字,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知道这很唐突。

但我的经纪人可以作证,我不是骗子。”他侧头示意了一下那个同样一脸懵逼的经纪人。

经纪人赶紧上前,挤出职业笑容:“您好,我是阿Ken,沈岸的经纪人。抱歉打扰,

我们岸哥他……最近确实遇到点棘手的事,需要法律意义上的婚姻关系来解决。当然,

这很冒昧,但我们绝对是认真的,而且可以提供非常优厚的条件。

”我身边的程洁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拽了拽我的胳膊,小声说:“茉茉,这太离谱了,

我们走吧……”我却鬼使神差地没有立刻离开。父母催婚的唠叨声还在耳边回响,

那份压得我喘不过气的焦虑感,和眼前这个荒诞到极点的提议,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对冲。

“为什么是我?”我问,纯粹是出于好奇。沈岸沉默了一下,

说:“除了你正好也被催婚以外,你看起来也很独立,不像会纠缠不清的人。”他顿了顿,

补充道,“而且,你刚才听歌的样子很投入。”这算什么理由?我差点笑出来。

阿Ken赶紧打圆场:“小姐,如果您近期也有这方面的……呃,需求,不妨详细聊聊?

我们岸哥虽然是搞乐队的,但绝对遵纪守法,没有任何不良嗜好。这只是权宜之计,

期限可以谈,期间互不干涉,经济上我们也会给予补偿,绝对保障您的权益。”他压低声音,

“主要是为了解决岸哥之前一份代言合同的纠纷,对方揪着他‘形象不稳定,

缺乏家庭责任感’这点索要天价违约金,

结婚是目前最快最有效的应对方式……”我大概听明白了。

一个需要婚姻来应付商业纠纷的乐队主唱,和一个被催婚催到头疼的普通白领。

多么讽刺的组合。心里有个声音在大喊:周茉,快跑!这是多么狗血又危险的情节!

但另一个更叛逆的声音却在说:反正父母要的只是一张结婚证,不是吗?和谁结不是结?

至少眼前这个,皮相不错,还是你喜欢的乐队主唱。既能堵住父母的嘴,又能帮别人一个忙,

还有补偿拿,甚至……还能体验一把从未有过的、如此戏剧化的人生片段。疯了,

我一定是被催婚逼疯了。“补偿是指什么?”我听到自己异常冷静的声音问道。

程洁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看我,仿佛不认识我了一样。沈岸似乎没想到我会直接问这个,

愣了一下,随即报出一个数字。那几乎是我一年的年薪。我沉默了。

倒不是因为这数字有多么惊人,而是因为它明确地告诉我,这确实只是一场交易。

一场各取所需的、冷冰冰的交易。“期限?”“一年。”沈岸回答,“一年后,和平离婚,

财产清晰,互不纠缠。期间你需要配合我应付一些必要的场合,比如见见我的合作方。同样,

你也可以用我应付你的家人。其他时间,我们互不干涉彼此的生活。”多么清晰的条款。

像一份商业合同。我想起妈妈那句“反正必须得结婚”。想起她焦虑的脸。

想起我一次又一次的无奈和反抗。也许这是一种极端的反抗方式?用他们想要的形式,

去打败他们对内容的期望。风险很大。我知道。对方是个完全陌生的人,还是个混乐队的。

但奇怪的是,沈岸身上那种冷淡和直接,反而让我觉得稍微安心。至少他不伪装,不油腻,

把目的赤裸裸地摆在台面上。“我需要时间考虑。”我说,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像个即将踏上疯狂旅途的人。“可以。

”沈岸从阿Ken那里拿过一张名片,递给我,“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三天内给我答复。

”我接过名片,普通的白色卡纸,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我拉着还在震惊中的程洁,

转身离开。走了几步,我回头看了一眼,沈岸依然靠在墙边,重新点起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他的侧脸轮廓分明,却看不清表情。那晚,我失眠了。父母的电话,

沈岸的提议,像两股截然相反的风在我脑海里拉扯。第二天,我破天荒地请了假,

约了程洁出来。“茉茉,你疯了?那是陌生人!还是搞乐队的!多不靠谱啊!

万一他是骗子呢?万一他有什么阴谋呢?万一他以后缠着你不放呢?”程洁连珠炮似的发问。

“我查过了,回声迷宫确实最近卷入了一场合同纠纷,新闻有小范围报道。

他说的应该是真的。”我深吸一口气,“而且,我有工作,有自保能力。他图我什么?

图我年薪几十万?图我那个一室一厅的小公寓?”“可是……这也太……”“程洁,我累了。

”我打断她,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疲惫,“我真的不想再没完没了地相亲,

去和那些根本不在一个频道的人尬聊,然后被父母追问进展。我不想将就。

但如果这个形式能换来一年的清静,甚至更久……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那你这是形婚?”“比形婚更离谱,是协议婚约,还是限时的。”我自嘲地笑了笑,

“听起来很傻很天真,对不对?”程洁看着我,最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压力大……但是,

你一定要考虑清楚,保护好自己。财产什么的,必须公证!协议要签得明明白白!”三天后,

我拨通了沈岸的电话。“我同意。但我需要一份详细的、具有法律效力的协议,

明确双方的权利和义务,特别是财产方面和离婚条款。”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传来沈岸平静的声音:“可以。时间,地点你定。

”(4)我和沈岸的“婚礼”简单到近乎潦草。没有仪式,没有婚纱照,没有宴席。

只是在约定的那天,一起去民政局领了那个红本本。拍照的时候,摄影师让我们靠近一点,

笑一笑。我努力扯动嘴角,感觉肌肉僵硬。沈岸站在我身边,

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和薄荷混合的味道,他没有笑,

只是唇角微微牵起一个算不上弧度的弧度。拿到结婚证的那一刻,

我看着上面并排的名字和照片,感觉极其不真实。我就这样,把自己变成了“已婚妇女”?

和一个认识不到一周、只见了三次面的男人。沈岸看了一眼那红本,

随手塞进了他那件机车夹克的内袋里,仿佛那只是一张普通的收据。

“协议阿Ken会尽快准备好送给你。补偿款的一半,今天之内会打到你的账户。

”他的语气公事公办,“另外,下周我有个品牌方的小型见面会,

需要你以妻子的身份出席一下。到时候阿Ken会联系你告诉你细节。”“好。”我点点头,

同样公事公办。我们甚至没有一起吃顿饭,就在民政局门口分道扬镳。

他跨上一辆看起来很旧的黑色摩托车,引擎轰鸣着离去。我则坐进自己的小轿车,

开着车回我自己的公寓。生活似乎没有任何改变。我依然上班下班,做饭追剧,

和程洁聊天吐槽。唯一的改变是,我妈再打电话来催婚时,我可以平静地告诉她:“妈,

我结婚了。”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然后是难以置信的惊呼:“什么?!和谁?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就最近的事。他叫沈岸,

是个搞音乐的。”我回答。“搞音乐的?”***声音立刻充满了警惕和不满,

“什么样的搞音乐的?靠谱吗?家里什么情况?你怎么认识的?怎么这么快就……”“妈,

”我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我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强硬和快意,“不是你们说的吗?

只要结婚就行。现在我结了,红本需要拍给你看吗?”妈妈被我的话噎住了,

半晌才悻悻地说:“那……那总得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吧?哪有这样的,

不声不响就……”“看情况吧,他比较忙。”我搪塞过去。挂了电话,我长出一口气。

第一次,在催婚这个话题上,我占据了那么一点点的上风。虽然这胜利来得如此诡异和虚无。

(5)几天后,我陪着沈岸去参加那个品牌见面会。阿Ken提前给我送来了正式的小礼服,

并再三叮嘱我注意事项。会场不大,但很精致。沈岸换下了平时那身随性的打扮,

穿了件剪裁合体的黑色衬衫,头发也简单打理过,少了些舞台上的锐气,

多了几分冷峻的绅士感。他自然地挽住我的手臂,低声说:“跟着我就好,不用紧张,

尽量少说话。”他的手心干燥微凉,触碰到我手臂皮肤时,我微微一颤。我们一出现,

就吸引了不少目光和窃窃私语。“沈岸身边那女的是谁?

”“没听说过啊……”“好像是他女朋友?”“不会吧,他之前不是一直单身人设吗?

”沈岸面不改色,偶尔与人点头致意,对于别人的询问,他只简单介绍:“这是我太太,

周茉。”“太太”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平静无波,却在我心里泛起微澜。

我努力维持着得体的微笑,扮演着一个安静陪伴的角色。

品牌方的高层显然对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太太”有些意外,但很快便调整过来,

言语间多了几分对沈岸“安定下来”的认可。我瞥见阿Ken在远处松了口气的表情。

整个过程,沈岸都表现得无可挑剔,偶尔还会侧头低声问我一句“累不累?

”或者“要不要喝点什么?”,演技逼真得几乎让我产生错觉。见面会结束,坐进他的车里,

刚才那点微妙的氛围瞬间消失。他松开领口的第一颗扣子,恢复了那副冷淡疏离的样子。

“今天谢谢。”他说,语气里听不出多少谢意,更像是完成流程的一部分。“各取所需。

”我系好安全带,看向窗外。之后的日子,我们就像两条互不相交的平行线。

他忙着乐队的事,我忙着我的工作。我们甚至没有彼此家里的钥匙。那份签好的协议,

安静地躺在我的抽屉里,像一道坚固的屏障,清晰地划分着界限。直到我爸妈下了最后通牒,

必须亲眼见见这位“搞音乐”的女婿。我硬着头皮给沈岸打电话。电话响了好久才接通,

那边声音嘈杂,似乎是在排练室。“喂?”他的声音带着喘,背景音是鼓点和贝斯声。

“我爸妈想见你。”我言简意赅。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是走开几步,

噪音稍减:“什么时候?”“这周末。如果你没空……”“地址和时间发我。”他打断我,

“我会准时到。”(6)周末,我提前回了父母家,心里七上八下。爸妈严阵以待,

脸上写着“审阅”两个大字。门铃准时响起。我跑去开门,沈岸站在门外。

全文阅读>>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