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A+ A-

第一章:冰封的判决医院的走廊,弥漫着一种特有的、混合了消毒水和绝望的气味。

唐诺坐在冰冷的候诊椅上,指尖冰凉。胃里那持续数月的、纠缠不休的绞痛,

在今天变得格外尖锐,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锥在内部搅动。“唐诺小姐,请进。

”医生的办公室宽敞却压抑。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着手中的CT片和病理报告,眉头紧锁,

语气带着一种职业性的、试图柔化冲击的谨慎。“唐小姐,您……最近有家属陪同吗?

”他斟酌着开口。唐诺的心猛地一沉,那种不祥的预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但她只是挺直了背脊,声音出乎自己意料的平静:“医生,请直接告诉我。我能承受。

”医生叹了口气,将报告推到她面前,手指点了点那几个触目惊心的词:“胃癌晚期,

印戒细胞癌,伴有广泛腹腔转移和淋巴转移。情况……非常不乐观。这种癌恶性程度很高,

发展迅速……”后面的话,唐诺有些听不清了。“晚期”、“转移”……这些词汇像重锤,

狠狠砸在她的耳膜上,引起一阵嗡鸣。世界的声音仿佛瞬间被抽离,

只剩下她自己剧烈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沉重地敲打着胸腔。她下意识地抬手,

轻轻按在持续作痛的胃部。原来……不是简单的胃病,不是压力过大,

而是这样一个……死刑判决。“……如果积极进行综合治疗,

包括化疗、靶向治疗和可能的姑息手术,或许能延长一段时间的生命,

改善生活质量……”医生还在尽力说着治疗方案,语气里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无力感。

“一段时间是多久?”唐诺打断他,声音飘忽得像一缕烟。医生沉默了一下,

避开了她的目光:“乐观估计……半年到一年。但这个过程会非常辛苦,

而且……”“谢谢您,医生。”唐诺突然站起身,打断了医生的话。

她不需要听那些关于副作用的描述了。辛苦?还有什么比过去三年更辛苦?

她拿起那份沉甸甸的报告,指尖触碰到纸张的冰凉,竟觉得有一丝奇异的安抚感。走出医院,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行人匆匆,车水马龙,世界依旧喧嚣忙碌,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只有她,被孤零零地抛出了正常的生活轨道,怀里揣着一份死亡的倒计时。

巨大的恐惧和茫然如同潮水般袭来,几乎让她站立不稳。她扶住路边的灯柱,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涌上喉头。她干呕了几下,什么也吐不出来,

只有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死亡……原来离得这样近。她才二十七岁。

她曾经也对未来充满憧憬,也曾那样热烈而卑微地爱过一个人。傅行舟。想到这个名字,

心脏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甚至盖过了胃部的绞痛。三年婚姻,

像一场漫长而痛苦的慢性凌迟。他恨她。

”;恨她“处心积虑、心思恶毒”地迫害他心中纯洁善良的唐诗;恨他在公司最危机的时候,

她“试图卷款潜逃”——尽管那笔钱,是她偷偷变卖了母亲留下的唯一一件价值不菲的首饰,

千方百计想帮他渡过难关的证据!却被他和他那位“善良无辜”的妹妹唐诗,联手扭曲,

变成了她自私恶毒的罪证!她无数次地解释,嘶吼,哭泣,甚至跪下来求他相信自己一次。

换来的,只是他更加厌弃不耐的目光,和冰冷刺骨的嘲讽:“唐诺,你的谎言,

真是让我恶心透顶。”“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像个疯妇一样,真让人倒胃口。

”“唐诗比你善良一百倍,她从来不会像你这样歇斯底里,满口谎言!”她的爱,她的尊严,

她的人格,在他日复一日的冷漠、怀疑和言语羞辱下;早已被碾磨成粉末,随风消散。

而此刻,死亡判决书的落下,像一盆掺着冰碴的冷水,

兜头浇下;瞬间冻结了她所有的痛苦、委屈和不甘。一种冰冷的、坚硬的、前所未有的恨意,

从那片绝望的冻土之下,破冰而出;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眼泪奇迹般地止住了。

恶心感渐渐平息。她缓缓站直身体,擦干脸上的泪痕。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脸,

眼神却不再是过去的哀戚和祈求;而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深处燃烧着幽暗的火焰。

傅行舟,唐诗。我活着的时候,得不到你半分信任和公正。那么,在我生命这最后的时光里,

我要亲手……为自己讨回公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每一分,每一秒,

都要淬炼成射向你们的子弹,精准,致命。第二章:冷静的棋手:第一步行棋接下来的几天,

唐诺表现出一种异乎寻常的冷静。她没有听从医生的建议立刻住院治疗。

化疗会迅速摧毁她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和精力,她需要保持头脑绝对清醒,

来完成她接下来的计划。她首先约见了业内以作风犀利、注重保密著称的女律师张薇。

张薇的律师事务所位于市中心顶级写字楼,装修是冷感的黑白灰风格,一如她本人,

高效、冷静、不苟言笑。唐诺将一份详细的财产清单和拟好的离婚协议初稿推到张薇面前。

“张律师,我的诉求很简单:以最快速度离婚,并拿到清单上所有这些。

”张薇快速浏览着文件,眼神锐利如鹰隼。“唐小姐,恕我直言,

这份财产分割方案非常……强势。

这几乎剥离了傅行舟先生名下近三分之一的核心流动资产和几处优质不动产。

根据我对傅先生的了解,他绝不会轻易同意。

”唐诺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极淡却冰冷彻骨的笑意:“他会同意的。”她微微倾身,

尽管身体虚弱,

眼神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因为他正迫不及待地要迎娶他的‘真爱’唐诗。而我,

会表现得比他更想立刻结束这场令人作呕的婚姻。”她太了解傅行舟了。他的傲慢,

他的自负,他对她的厌弃,以及被唐诗那种全身心的崇拜和依赖所滋养的虚荣心,

都会让他在这个关键时刻,失去往常在商场上应有的精明和警惕。

他会急于摆脱她这个“麻烦”,奔向他的“新生”。张薇审视着唐诺,

她在这个年轻女人身上看到了一种决绝的、近乎燃烧生命的力量,这让她收起了最初的疑虑。

“我明白了。协议我会按你的要求细化,确保在法律上无懈可击。我会尽快安排。”“谢谢。

”和律师谈完,唐诺做了一件她很久没做过的事——她去了一家高级美容院,

做了全套的护理,化了一个精致却并不浓艳的妆容,掩盖住病容的憔悴。

她挑选了一件傅行舟曾经称赞过、但她婚后很少穿的米白色连衣裙,

勾勒出她清瘦却依旧优美的身形。她要以一种他意想不到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完成这第一场戏。见面的地点约在了一家他们刚结婚时常去的、氛围浪漫的西餐厅。

这里承载着他们最初那些短暂却真实的甜蜜回忆。她需要这点微不足道的“温情”背景板,

来反衬接下来的决绝,更能扰乱他的心绪。傅行舟迟到了半小时。他来时,

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西装革履,英俊依旧,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对她的惯常厌烦。

他甚至没有在她对面坐下,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冰冷:“唐诺,我很忙,

没空陪你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无聊把戏。直接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唐诺没有立刻回答。

她正忍着胃部一阵阵袭来的绞痛,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她强迫自己抬起头,

迎上他的目光。她的眼神里,没有过往的哀怨、祈求或者愤怒,

只有一片被他解读为“心灰意冷”的、深不见底的死寂和平静。这种陌生的眼神,

让傅行舟准备了一肚子的刻薄话突然噎了一下。她轻轻搅动着面前的白水,

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签了它。

我立刻从你的世界里消失,彻底消失,再也不碍你和唐诗的眼。

”她将张薇准备好的正式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傅行舟怔住了。

他探究地、仔细地打量着唐诺,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伪装的痕迹,

一丝试图引起他注意的算计。但他只看到一片漠然,

一种抽离了所有情感的彻底的疲惫和放弃。这种漠然,

比他习惯了的哭闹和争吵更让他感到意外和不舒服,

甚至……隐隐激起一丝莫名的烦躁和失控感。这不在他的剧本之内。为了尽快摆脱这种不适,

也为了向自己证明他根本不在乎她的任何反应,他几乎是赌气般地拿起笔,

目光扫过财产分割条款时,眉头狠狠一皱。“唐诺,你胃口倒是不小!”他冷笑。

“这是我和我母亲应得的。”唐诺的声音依旧平静;“或者,你更想让我把事情闹大,

让你的唐诗和即将到来的婚礼,沾上点不愉快的色彩?我想,

媒体会很感兴趣傅氏总裁的婚前风波。”她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冰冷的威胁,

精准地戳中了他的软肋。他现在最在意的,就是他和唐诗的“完美”未来。

傅行舟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死死盯着唐诺,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女人。最终,

对摆脱她的迫切,以及对维护“完美”表象的需求,压倒了他的理智。他不再细看,

挥笔在协议尾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锋凌厉,几乎要划破纸背,带着一种恼怒的力度。

“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永远消失。”他扔下笔,语气森冷。“当然。

”唐诺收起属于她的那份协议,站起身,动作流畅,没有一丝留恋;“祝你们,婊子配狗,

天长地久。”她甚至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极淡却极具讽刺的笑容,然后转身离开;背影挺直,

决绝得没有一次回头。傅行舟僵在原地,那句恶毒的祝福和那个冰冷的笑容,像根细针,

猝不及防地刺了他一下。他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感不仅没有消失,

反而愈发浓烈。事情似乎解决了,他却并没有感到预期的轻松和解脱。

第三章:暗影织网:獠牙与铁链拿到离婚分割的巨额资产,比唐诺预想的还要顺利。这笔钱,

成了她复仇计划最坚实的启动资金。她知道,仅仅让傅行舟财务受损是不够的,远远不够。

意的东西——他们的爱情(尽管建立在谎言上)、他们的名誉、他们赖以生存的虚荣和地位。

她需要布下一个环环相扣的死局。通过极其复杂的离岸空壳公司和匿名信托基金操作,

她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化身为一位神秘的海外投资人“L小姐”。

她雇佣了一位精明干练、背景干净的英籍华人“陈先生”作为她的代理人。

目标直指唐诗家族的企业——“唐氏集团”。唐氏集团主营高端家具制造,

近年来在唐诗父亲唐建国激进冒进的策略下,盲目扩张,资金链早已绷紧至极限。

而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环,是一家名为“鑫源实业”的木材供应商。

鑫源掌握着一种特殊木材的独家货源,是唐氏几款高端产品线的命脉。此刻,

由于唐氏拖延货款严重,鑫源自身也陷入了周转困境。唐诺的代理人“陈先生”,

就在这个时候,“恰好”地出现了。在一家高级俱乐部的包厢里,陈先生举止优雅,

言辞却直击要害,向焦头烂额的鑫源老板抛出了橄榄枝。

“我的委托人‘L小姐’对贵公司的潜力很感兴趣,愿意注资解决你们的燃眉之急,

甚至帮助你们扩大规模,成为行业标杆。”鑫源老板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但是。

全文阅读>>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