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店的闹剧刚过,化妆间里还飘着劣质发胶的味道。我蹲在角落卸假龅牙,指尖刚碰到牙龈就疼得抽气——这玩意儿是俺花十块钱在小商品市场淘的,边缘磨得慌,戴一天下来牙龈都肿了。兜里的黑金卡硌得慌,俺摸出来瞅了瞅,又赶紧塞回去,心里七上八下的:顾衍之这资本家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林野妹妹,你没事吧?刚才赵宇说话太冲了,我替他给你道歉。”甜得发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抬头一看,苏晴晴端着个化妆盒走进来,白裙子上还沾着点面包屑,显然是特意没换衣服,想维持“受害者”形象。她身后跟着个穿黑西装的助理,低着头,手里拎着个奢侈品纸袋。
周围几个嘉宾都假装看手机,实则竖着耳朵听动静。俺心里冷笑,嘴上却故意粗声粗气:“没事,俺皮糙肉厚,骂几句不疼。”
苏晴晴走过来,蹲在我面前,伸手想碰我的脸:“看你脸都红了,是不是过敏又严重了?我这里有款特别温和的粉饼,能帮你遮遮痘印,不然上镜不好看。”她打开化妆盒,里面躺着个鎏金外壳的粉饼,一打开就飘出股淡淡的酒精味。
俺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往后缩了缩。三年前俺就是用了含酒精的护肤品,脸才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苏晴晴不可能不知道——当年俺俩一起去顾氏娱乐试镜,她亲眼见过俺过敏发作的样子!
“不用了不用了!”俺摆摆手,故意把假龅牙重新塞回去,含糊不清地说,“俺娘说了,自然美才是真的美,俺不化妆!”
苏晴晴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阴狠,随即又换上委屈的表情:“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不喜欢了?我就是想帮你……”
“俺尿急!”俺抓起桌上的背包就往厕所冲,临走前偷偷按开了兜里的摄像头。这五十块的玩意儿虽小,录音却清晰得很,俺就不信抓不到她的把柄。
厕所隔间的门刚关上,就听见苏晴晴跟助理的对话飘进来:“她怎么回事?不是说那粉饼里加了致敏剂,一沾就会红肿吗?”
助理的声音压得很低:“晴晴姐,可能剂量不够?要不下次换粉底液,直接混点她过敏的芒果成分?”
“急什么。”苏晴晴轻笑一声,声音里满是算计,“先让她丑着,等投票环节我再煽动大家把她投出去。顾总最讨厌这种哗众取宠的人,等她被淘汰了,看她还怎么跟我抢资源——当年要不是她过敏,顾氏的那个女主资源也轮不到我。”
俺攥着拳头,指甲都嵌进掌心了。果然是她!三年前的过敏根本不是意外,是这朵白莲花在背后搞鬼!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俺得先赚够医药费,再找她算账。
回到宿舍的时候,俺的脸已经开始发烫,额头也晕乎乎的。赵宇正坐在沙发上跟苏晴晴说笑,见俺进来,翻了个白眼:“丑八怪回来干嘛?别污染空气。”
俺没理他,径直躺到自己的行军床上。迷迷糊糊中,俺好像听见有人在喊俺的名字,还摸了摸俺的额头。俺想睁开眼,可眼皮重得像灌了铅,最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俺被一阵冰凉的触感弄醒了。睁开眼,看见顾衍之站在俺的床边,手里拿着个药盒,金丝眼镜滑到了鼻尖,露出那双深邃的眼睛。他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显得比白天随和了些。
“醒了?”他把药盒丢到俺枕边,声音还是冷冰冰的,“陈助理说你发烧了,别死在录播现场,影响进度。”
俺撑起身子,头晕得更厉害了,瞥见他手里拿着俺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是俺三年前的试镜照。照片里的俺没贴假龅牙,皮肤也没过敏,扎着高马尾,笑起来眼里有光。那是俺这辈子最接近梦想的一次,可惜最后因为过敏错过了机会。
“你……”俺刚想问他怎么会有这张照片,他已经转身要走了。俺瞥见他耳尖又红了,跟白天在食堂时一模一样。
“谢、谢谢顾总。”俺小声说。
他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丢下一句“无聊”,就大步流星地走了。俺拿起枕边的药盒,是进口的抗过敏药,一盒就得好几百。俺心里纳闷:这资本家明明说俺低俗,怎么还特意让助理给俺送药?难道他真的认识俺?
吃了药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俺的烧退了不少。刚走进录制大厅,就看见苏晴晴站在人群中央,眼圈红红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导演拿着话筒站在台上:“今天进行第一次淘汰投票,大家把想淘汰的嘉宾名字写在卡片上。”
赵宇第一个站出来,指着俺说:“我投林野!她不仅抢晴晴姐的早餐,昨天还偷了晴晴姐的零食!这种人品差的人根本不配待在恋综里!”
“对,我也投林野!”另一个男嘉宾跟着附和。
苏晴晴抹着眼泪,哽咽着说:“大家别这样……可能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林野妹妹误会了……但那袋进口巧克力是我朋友寄来的,对我很重要……”
弹幕瞬间炸了,“林野小偷”的词条飞快地往上爬。俺看着苏晴晴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心里的火气终于压不住了。俺掏出手机,点开昨天在化妆间录的音频,又调出藏在宿舍零食柜上的摄像头录像——画面里清清楚楚地显示,是苏晴晴自己把巧克力塞到俺的背包里的。
“偷你零食?”俺把手机屏幕举高,声音洪亮,“苏晴晴,你自己听听,这是昨天你跟助理说要栽赃俺的录音!再看看这录像,是不是你自己把巧克力放俺包里的?”
音频里的对话和录像画面一出来,全场都安静了。苏晴晴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赵宇也傻眼了,张着嘴半天没反应过来。
“啧啧,”李姐翘着二郎腿坐在评委席上,手指把玩着夸张的戒指,慢悠悠地补刀,“我说什么来着?吃货抢食不可耻,白莲栽赃才恶心。比起某些一肚子坏水的,野丫头实在多了。”
导演赶紧打圆场:“既然是误会,那投票就再等等……”他低头看了眼弹幕,眼睛突然亮了,“林野的热度已经冲上榜一了!按规则,热度第一免淘汰!”
俺心里松了口气,刚想坐下,就看见陈助理快步走过来,递给俺一张纸条,说是顾总让他转交给俺的。俺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晚上八点,二楼露台,有东西给你。”
俺抬头看向评委席旁边的观察室,顾衍之正坐在里面,隔着玻璃朝俺看过来。阳光透过镜片照在他脸上,看不清表情,可俺的心跳却莫名加速了。
他要给俺什么东西?是关于三年前试镜的真相,还是苏晴晴暗害俺的证据?
这时,苏晴晴恶狠狠地瞪了俺一眼,转身跑出了大厅。俺摸了摸兜里的摄像头,心里有种预感——这场恋综里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而顾衍之这个神秘的资本家,似乎已经成了俺这边的“盟友”?
可他到底为什么要帮俺?三年前的那个雨夜,他真的是俺救的那个人吗?
傍晚的露台吹着晚风,我攥着顾衍之给的纸条在栏杆边蹲了十分钟,兜里的***头早按了录制。远处传来脚步声,我赶紧把假龅牙往嘴里按了按,转头就看见顾衍之穿着黑色风衣走来,金丝眼镜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顾总找俺有事?”我故意把嗓门压得粗哑,心里却在打鼓——他该不会是发现俺三年前救过他了吧?
他没直接回答,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透明药膏:“陈助理说你过敏反复,这个涂红肿处管用。”玻璃瓶冰凉的触感碰到掌心,我瞥见瓶身标签是国外小众药妆,上次在医院问过,一支要上千块。
“您为啥帮俺?”我抬头盯着他的眼睛,“俺就是个蹭热度的作精,不值得您花这钱。”
顾衍之耳尖又红了,别过脸看向远处的夜景:“别多想,只是不想录播现场出人命。”他顿了顿,突然问,“你三年前去过梧桐街吗?”
心脏猛地一跳,我刚想装傻,就听见楼下传来赵宇的喊声:“顾总!导演叫您开紧急会!说明天的野外生存环节!”
顾衍之把药膏塞进我兜里,丢下句“记得涂”就匆匆下楼。我摸着那支冰凉的药膏,突然发现瓶底刻着个小小的“顾”字——这根本不是量产的药妆,倒像是私人定制的。
第二天一早,节目组的大巴车停在山脚下。野外向导背着登山包站在车头,皮肤黝黑得像炭,戴顶迷彩帽,说话瓮声瓮气:“今天分组找食材,最后要评比,赢的组能获豁免权。”
苏晴晴立刻挽住赵宇的胳膊,娇声道:“宇哥,咱们一组吧?我听说山南边有野草莓,可甜了。”她说话时眼神往我这边瞟,带着点不怀好意的笑。
我心里警铃大作,刚想找借口跟李姐一组,导演就拿着分组名单喊:“林野、苏晴晴、赵宇一组,跟着王向导走南线!”
赵宇脸都绿了:“凭啥我要跟这丑八怪一组?”苏晴晴却抢先开口:“没事的宇哥,林野妹妹可能也很会找食材呢,咱们多照顾她点。”
王向导扛着锄头走在前面,脚步飞快。苏晴晴故意落在后面,趁赵宇不注意,偷偷往我手里塞了个塑料袋:“林野妹妹,我听说前面有能治过敏的野菜,你帮我找找呗?我有点怕虫子。”
塑料袋里装着张纸条,上面画着个叉,旁边写着“豚草坡”三个字。我盯着那三个字差点没气笑——豚草是俺的致命过敏原,这白莲花是想让俺死在山上!
“行啊,”我故意把假龅牙露出来,“俺娘教过俺认野菜,保证给你找着。”转身时,我悄悄把兜里的摄像头调了静音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