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担心你呢,嘴唇都白了。」
季知酩这次缓慢地抬眸,朝我看了过来。
视线由热烈转为平淡,扫过我红肿的眼,捂着小腹的手。
他顿了顿,直起脊骨。
就在我满心欢喜,以为他要跟我离开的时候。
男人拽住了林茉枝的小指,轻晃。
「我跟她走了,那你呢?」
空气凝滞。
我鼻尖卷起股能叫人淹没的酸涩,喘不过气来。
这五年,不提林茉枝,是我跟他默认的底线。
可白月光只要站在他面前,就足以推翻这一切吗?
哪怕我早已预想过,看清楚的这一刻的依旧心如刀绞。
指甲嵌进手心,我迟钝的垂下脑袋。
甚至有想过,要不就当自己今天没出现在这算了,我也有自己的骄傲的。
可看着季知酩熏红的眼,苍白的唇。
我脚下像灌了铅。
五年,朝夕相处,我做不到放着季知酩不管。
更做不到,由着他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下去。
见我仍执拗的站在包厢里。
林茉枝挑起眉,目光流转,带着明晃晃的炫耀。
「吴医生,你也看到了。」
「学长要留在这陪我,你来找他有什么事吗?」
林茉枝提醒了我。
我皱起眉。
脱口而出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
就在季知酩失踪的前三个小时。
我在医院拿到了自己的孕检单。
「怀孕,四周了。」
「小雪,你也是做医生的,比我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这个孩子生下来,可能会因为他父亲的原因,有生理缺陷。」
我当时怎么回答我师哥的?
我说,「我不怕,他没有做错什么。」
哪怕孩子生下来有生理缺陷。
我也确信自己跟季知酩能够好好带着他长大。
可这一刻,天平另一头的振幅被无比放大。
我能接受孩子来到这个世界。
但孩子,能够接受他的父亲根本不爱他,也不可能会爱上他吗?
绝望的事实充斥我的脑海。
我甚至连掏出自己口袋里的孕检单都不敢。
或许是沉默了太久。
就连季知酩也怔愣的偏头,看向我。
他在等,等我对他这么纠缠不休的原因。
我仰起脸,很倔的盯着季知酩。
「季知酩,我再问你一遍,走不走?」
在心底暗自较劲儿,我告诉自己。
假使季知酩拒绝,就绝不,绝不要再轻易的原谅他,心疼他了。
可季知酩甚至没有犹豫。
他盯着桌上那一瓶瓶未拆封的酒液,问吴茉枝。
「这些都喝完,他们才愿意继续跟你合作,对吗?」
女人点头,他玉白的指骨果断的拉开瓶口。
酒液从他发白的嘴角溢出,但季知酩还是咬着牙往下灌。
那一刻,心底的最后一丝期冀也被碾碎。
在白月光和我之间。
他从来都没有动摇过,不是吗?
走出酒气肆虐的包厢。
我望着眼前空荡荡的街道。
最终还是决定打了师哥的电话。
「你确定要把孩子打掉吗?」
我没回头,只在脑海里滚了滚季知酩那张淡漠到极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