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兰芝摆明了不相信,“路人?你骗谁呢!路人会把你从医院一直送到这来,我看又是你从哪里认识的不三不四的混混!”
“我没有。”她刚推开门,屋子里的声音就消失了。
她就像个不请自来的坏人一样,被人防备着,厌恶着。
“明明,你怎么回来了?”苏曼雪看了眼窗外停着的车,好像无意的问道:“外面车里是你的朋友吗?怎么不请人进来坐坐?”
“谁送你回来的!”赵兰芝语气恶劣的问道。
苏明明眨巴眨巴眼睛,无辜的回答说:“好心的路人。”
“没有?”赵兰芝愤怒的锤了下沙发,“医生说你昨天就出院了,可你现在才回来,不是鬼混是干什么去了!”
苏明明这才反应过来,她离开医院通知了赵兰芝。
可是那又怎样?
“妈,原来你还知道我昨天出院啊,一到家看见门锁着,我还以为是我记错了呢!”
苏曼雪见赵兰芝要歇火,赶紧加了把柴上去,“妹妹你别生气,我们不是故意不去接你的,都是姐姐的错,你原谅姐姐好不好?”
那样子,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而苏曼雪在委曲求全似的。
嗤笑一声,苏明明毫不领情的推开苏曼雪的手,“姐姐真是善解人意,我都不知道自己生气了,姐姐都能知道。”
“妹妹,我不是说你生我们的气,你别误会。”苏曼雪一脸无奈的道着歉。
和苏曼雪向来穿一条裤子的苏泽不乐意了,他立马跳出来指着苏明明的鼻子骂道:“苏明明你怎么和我姐说话呢!昨天爷爷过生日我们有事才没回来,你至于这么阴阳怪气的欺负人吗?”
她,欺负人?
苏明明算是见识到了苏泽颠倒是非的能力。
她欺负谁了?在这个家里,只有她被欺负的份,她哪里能欺负到别人。
“小泽,别说了,我没事的。”嘴上说着没事,但眼圈却红了,苏曼雪“伤心”的跌到沙发上,默默垂泪。
苏泽最见不得这个,他像个战士一样把“姐姐”护在身后,口不择言的说道:“苏明明,我真是受够你了!你不就是嫉妒姐姐比你漂亮,比你善良,你嫉妒她抢了你苏家大小姐的位置。可是这又不怪她,你凭什么怨恨她!”
苏曼雪面上难过,心里却止不住的得意,她为难的拉住了苏泽,“小泽,算了,她才是你的亲姐姐。”
“亲姐姐?”苏泽嘴快的嘲讽道:“走丢了十几年都没找回来,结果突然就出现了,谁知道是不是顶替的冒牌货。她算个东西,也配让我叫一声姐姐。”
话音刚落,一记耳光干净利落的打在了苏泽的脸上。
谁也没想到苏明明会动手,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刚从楼上走下来的苏大海。
苏明明眼冒怒火:她真是受够了这些人。
她恶狠狠的揪住苏泽的衣领,拽着男孩的头发站到了镜子前,“我让你看看我是个什么东西!”
高大的镜子里,清晰的映出两道身影。
一个高些,五官俊朗,四肢修长,一个瘦些,眉眼精致,娇小可人。
不同的性别,不同的年纪,但是在镜子里,却有着说不出的相像。
“睁大你的眼睛,看好了!这具身体里流着和你一样的血,你以为我那么想当你姐姐吗?”
“我流浪了十几年,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你们任何人。请你以后不要用那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看着我,和我说话,我不欠你的!”
苏泽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姐姐,不温柔,不漂亮,毒舌,又不好惹,但是他却不讨厌。
就在苏泽胡思乱想得时候,一个耳光狠命的扇在了苏明明的脸上。
赵兰芝疯了似的冲上来,一边在苏明明身上扭打,一边愤怒的咒骂着,“你这个**胚子,居然敢打我的儿子,谁给你的胆子。”
“我们一家四口过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出现!一回来就闹出丑闻,害得我被人耻笑,抬不起头来,你说,你为什么要回来!”
“你走,你走啊!你干脆死在外面好了!”
赵兰芝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怒火,完全不知道那些说出来的话,有多伤人。
苏明明是她的女儿,是她失而复得的骨肉啊!
“呵呵。”苏明明冷笑出声,身上的痛完全比不上心脏撕裂的痛苦,这就是她的母亲,她曾经梦中幻想了无数次的母亲。
小的时候,她看到别的小孩窝在妈妈怀里撒娇,她多么希望也有那么一双手,温暖的搭在她的头上,轻轻抚摸,给她梳好看的辫子,给她讲故事,陪着她慢慢长大。
她想着,也许她的妈妈不是很漂亮,也不温柔,会在她弄脏衣服的时候骂她,会当她跑出去玩的时候着急害怕,甚至在她作弊器不及格的时候揍她**,她都不会怪她。
因为她是那么渴望着,有一个人能把她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
可是,她等来的母亲,穿着最华美的衣服,住在奢侈的别墅里,却叫她去死。
上辈子,她在这个家里没有感受到一丝温暖。
但还是在赵兰芝找上门来的时候,逼着梁子齐用手头一个价值数十亿的项目,救了被囚禁在赌场的苏泽。
现在,她真是后悔,她怎么会还对这家人有所期待。
这个世界上,除了梁子齐,不会再有人关心她。
她要见他,现在就要见他。苏明明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个疯狂的念头。
推开赵兰芝,苏明明温和的卸去一身戾气,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神色平静的站在赵兰芝面前,把女人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然后展颜笑道:“妈妈,如您所愿,我去死了,再也不回来了。”说完,扭头就走。
“苏明明……”苏泽喊了一声。
瘦小的身影停住了。
苏泽伸出手,嘴巴张开,但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他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呵。”
轻笑声像巨锤一样砸在苏泽的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