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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

司怀铮喊得差点破音,他脑子里转动着的心思很多,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全是肺腑之言。

慢一秒,都担心嘉和帝同意司承彦的建议。

司怀铮磕头求饶,砰砰作响,清晰传入在场每个人耳朵里。

全场心思各异。

是永福宫的皇子没错,却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而且还展露出一点武学天赋……有些讨厌是受环境影响,竞争的因子,却也天然存在于各位皇子之间。

如若贤妃此时能出现又另当别论。

细心的人可是发现,司怀铮身边那个太监,不见了,应该是跑回去报信了。

这事情既然已经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没道理没有传到贤妃那边。

但贤妃,没有出现。

至于山栀,更是没人在意,一个婢女罢了,而且是敢袭击世子的婢女。没样貌,没规矩,姑且算护主。

“父皇!求父皇饶她一命。她很懂规矩的,在冷宫,在永福宫,都把儿臣照顾得很好。求父皇,念在她今日情急失手,饶她一命。”

山栀今天看到了司怀铮的另一面。之前种种,诸如可爱的,阴郁的,爱撒娇的,勤奋的……都不如此刻给她的冲击大。

他如此的惊慌,破碎,却又因为其他人的反应开始有些麻木和懵懂。

山栀眼眶发热,他还是个孩子啊……

司怀铮额头破皮,可嘉和帝依旧一句话不说。

司承彦也不满意他为山栀求情。

旁人依旧垂首听训,事不关己。

山栀心中悲怒交加,最后化为心疼和无奈。

第一次,直起腰,看向坐在台上的男人,剑眉星目,宽额阔脸,龙袍加身更显帝王威严。

皇帝嘛,果然不一般。

“皇上!奴婢有罪。虽是好心,但确实砸到了世子,奴婢领罚,求皇上开恩,免了奴婢死罪,留奴婢一条贱命。”

她也只能说这么多,如果皇上还是不放过她,她只能去死。不知道死了后是彻底消失,来此一遭,就这样?

目涩心冷,山栀看了一眼司怀铮,若缘尽于此,希望他以后能好好的,最起码,他还有师父们。

司承彦看她认错良好,现场氛围莫名给他很大压力,而且他现在没那么气了。再看司怀铮磕得出血,他觉得好像可以了。

至于四皇子的哭诉,司承彦觉得就是胆小罢了,他并不觉得司怀铮真的要杀自己,他甚至不知道,如果没有山栀那个食盒,司怀铮的刀子大有可能已经伤到他了。

大皇子最开始没向皇上说明,在场其他看得出门道的,自然也不会多嘴。

司承彦脚步挪挪,想说,那就算了吧。

大皇子先一步开口:“父皇,今日万幸,阿彦和三弟都没事,这婢女也是出于好心,念她年幼,姑且饶她一命吧。”

安王世子一愣,怎么把他要说的话给说了。

二皇子也跟着开口:“听说是冷宫跟着出来的,父皇最是仁爱,便全了她的忠心吧。”

司怀铮急切不掩,看着他的父皇,等着他开口。

嘉和帝视线一扫,最后还是定在了司承彦身上。

“你怎么说?”

司承彦不知道轻重,梗着脖子响亮开口,“既然这样,让她给我磕一百个头认错,我就算了!”

嘉和帝状似宠溺,“你啊,被你父王惯的。她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事依了你,让她给你磕一百个头,再打二十大板,满意了?”

司承彦高兴的点头:“皇上英明!皇上万岁!”

嘉和帝收敛笑容,看向司怀铮:“三皇子御下不严,禁足半年。”

司承彦一听不乐意了,婢女不懂事。跟司怀铮有什么关系!

但嘉和帝说完,直接起身走了,只留下监刑太监。

全场又只剩下司怀铮朝着那个高大的背影喊着,“父皇!父皇!”

二十大板会要山栀命的。

嘉和帝何尝不知道,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哪里经受得住。

就算不死,也会要了大半条命。

但他确实存了怀疑,山栀到底会不会拳脚功夫。

皇宫里可不需要会武的宫女。

史上,可是有过宫女刺杀的事件。

即使不会功夫,一个敢朝着皇子世子动手的宫女,确实需要管教!

万一死了,那便死了。

宁可错杀,不要放过。

皇上走了,司怀铮知道,无论如何,已成定局。

怎么会这样。

他傻了一样,定定看着山栀。

山栀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二十板子下去,她怕自己骨头碎成渣渣。

死定了。

她掏出手帕,帮他把额头上的血擦掉。

换了一角,把眼泪擦掉。

“不要哭。”

她只敢轻声说:“以后您必须听他们的。皇命不可违,您别求,再拦着,奴婢可真就死定了。”

山栀希望没人听见,但就算有耳力奇佳的,是必须听父皇母妃还是谁,谁知道呢。

司怀铮忘了演戏,忘了一切,一个劲无声的哭,看着傻傻的,憨憨的。

他知道,她说的是师父们。

可是他不要!他要山栀!

一副公鸭嗓的太监开口:“那便开始吧,先把头给磕了!”

是要先磕头的,如果先打板子,头就磕不动了。

山栀走到司承彦面前,乖乖跪下,全程没有看他,她怕忍不住眼睛里的杀意。

只说磕头,没说多大力,山栀不会自讨苦吃,为难自己。

她头碰地,就算完成一个。

司承彦数得兴致勃勃,他一下下数,司怀铮脸一寸寸黑。

这仇算是彻底结下了。

大皇子跟贺璇交换眼神,皆是满意。

他们确实没想到,这俩小孩,会真的不打不相识,彼此怕是有一副跟你玩还不赖的趋势。

必须制止。

安王可以不归于任何一派,但绝不能归于除自己之外的其他人。

至于二皇子这边,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山栀这边,一开始收着力气磕头,但是磕到后面,头会晕。

人一晕,就收不住力道。

渐渐的,额头也破了。

司承彦数着数着,觉得真没意思。

瞥了一眼此时司怀铮,心突的慌了起来。

于是开口:“行了,我饶了你。”

山栀继续。

他反倒急了,跟监刑太监说:“你让她停下。”

“世子,这可不行,皇上金口,这少一下都不行。”

康子回永福宫,贤妃的面都没见着。

最后,珍珠碧玉不放心,跟着他一起过来了。

西殿其他人过来的时候,山栀刚好磕完头,内侍拖着她上刑凳。

珍珠碧玉背身,不敢看。

山栀好不容易找回知觉,看了一眼拿板子的人,还好,不是侍卫。

太监行刑的话,应该好一点。

但第一板子下去,山栀尖叫出声,太痛了!

一下,又一下。

她紧紧咬着牙,除了生生受着,没有任何办法。

绝对不能再冒险动用心法内力护体,而且就算护,她目前的本事也护不了多少,还多了一重暴露的风险。

司承彦自己也被打过板子,他知道有多痛,看着看着,屁股隐隐作痛,赶紧溜了。

山栀眼神渐渐迷离,原本紧绷的身子再没力气抗衡板子,只剩下重击之下腿部条件反射的抽抽……最后,彻底失去了知觉。

行刑完毕,旁人离散。

陈阔跟着二皇子走了,走远才说:“有点基础,坚持十多板才晕,也不过如此,比较壮实的丫头罢了。”

二皇子悠悠开口,“会不会是装的。”

陈阔综合考量后,下定论:“不会。”

因为真的可能丢命,没人敢拿命去赌。而且一个小姑娘,怎么会知道他们几斤几两。

二皇子又问:“匕首你丢的?”

“不是。”

大皇子离开前,走到司怀铮跟前,温声安慰:

“三弟别担心,既然还有一口气,好好养着说不定能养回来。你也不要怨父皇狠心,哪有奴婢朝主子动手的规矩。晚点我让人送药到你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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