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转瞬，就被她按下。

且不说周令臣现在只是一个队医，他刚刚才递交了调职报告，不可能出现在这儿！

与此同时，对讲机传出回复。

“临零一队搜救队员安全。”

“露春一队搜救队员安全。”

…

周心语按下脑子里那个荒唐的念头，全力灭火。

三个小时后。

南阳置业工厂的火被全部扑灭。

从火场里出来的二队队员，却各个脸色凝重。

周心语有些奇怪，但没多想，对着名单清点人数：“南阳救援一队：出队壹拾伍人，归队壹拾伍人，无人伤亡，二队：出队壹拾伍人，归队壹拾伍人，无人…”

“不是壹拾伍人！”

沈漾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他，不明所以。

只有二队的人一个个攥紧着拳头，垂眸不语。

莫名的，周心语拿着名单的手猛地收紧，有些不安：“什么叫…不是壹拾伍人？”

沈漾没有回答。

她只是望着刚扑灭的火海，擦了下发红的眼角，沉声下令：“南阳搜救队全体成员，面向火海，立定敬礼！”

话落，所有人列成一排。

夕阳余晖下，每个人身上橙电影的搜救服上泛起道道光辉。

抬手敬礼间，衣料窸窣的破空声那么整齐。

下一秒，在周心语心慌的注视下，沈漾眼含热泪，哽咽着大声宣布：“南阳救援二队，出队壹拾陆人，归队壹拾伍人，队医周令臣…光荣牺牲！”

工厂外四处飘散着浓烟。

南阳二队的消防员们都眺望着火场，眼眶通红。

周心语难以置信的走到沈漾面前，抓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

沈漾别过视线，眼里的泪水倾泻而下。

他哽了又哽，几次张口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无力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周心语握着沈漾衣领的手不断收紧。

她脸色铁青，猛的将沈漾推倒在地，怒声呵斥：“对不起有什么用？！告诉我他在哪！”

队员们从没见周心语发过这么大的火，面面相觑后快速上前将人拉住。

沈漾仰面躺在地上，用手肘遮住脸，小声呜咽。

二队的队员抽抽噎噎的给她指了个地方：“我们是在车间里分开的…”

闻言，周心语挣脱队友的桎梏，恨恨看了眼地上的人后，朝着他指的地方走去。

就算是死了，没见到尸体之前，周心语什么都不信。

她弯下腰，一块一块挪开废墟上的石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转眼就走到了天际。

夕阳把云映照成火红色，安宁又平和。

周心语还在一块接着一块的搬，手上的茧都被磨破。

细小的石头嵌入肉里，掌心鲜血淋漓。贰

楚萧走到周心语身边，拉住她的胳膊：“休息会再找吧。”

女人挥开他，不管不顾的翻找。

上好了药的队员们也纷纷过来帮忙，一群人埋头苦找。

终于在夜幕降临之前，突然有人悲戚的高声喊道：“我…我找到了…”

周心语的背瞬间僵住，好半天，她才直起腰来。

队员见女人迟迟没有动作，踌躇的将手里亮橙色的碎片提给她：“顾队，节哀。”

周心语眼里的光在看见破碎的防火服那一刻瞬间消散。

她脑子里嗡嗡的响，全身的骨骼都绵延出疼痛，刺激的喉咙深处往上翻腾出浓烈血腥味。

周心语走过去，就看到满是鲜血的手露在外面。

无名指上还带着一枚熟悉的戒指赫然是她和周令臣的婚戒。

这一刻，周心语竟然不敢再看，捡起那枚被烧得发黑的戒指，步履阑珊的朝着人群外走去。

其实她早就见过无数的生离死别，一颗心早就无比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