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尽欢见谢筠不说话了,便主动问:“谢公子找我有事?”
“那日徐姑娘不是嫌竹叶青太醉人,问我有没有清淡的酒?当时没有,不过现下有了。”
说着,谢筠心底里仍然很生气徐尽欢骗他,但还是将手中提着的酒坛递了过去。
徐尽欢一点也没瞧出来谢筠不高兴。
她颇为不好意思地说:“我那日喝醉了糊里糊涂说了些什么,好多话自己都记不大清了,难为公子还记得。”
她高高兴兴地接过酒坛,“多谢公子了。”
“不过,这是什么酒?”
酒坛子封得很严实,她嗅了嗅,没闻到一点儿味道。
谢筠淡淡回答:“罗浮春。”
“罗浮春?”徐尽欢慢慢瞪大了眼睛,“你、你从哪儿买的?”
谢筠道:“正好有朋友从岭南回来,便托他捎回来的。”
徐尽欢笑着说:“我就说呢,江州可买不到罗浮春,我之前就一直想试试这个酒来着,但是他们说只有岭南才有罗浮春,所以我就一直没机会尝到。”
她激动过后,又想起来,“你朋友千里迢迢从岭南给你捎回来,你就这样送给我了?”
谢筠垂下眼睫,不甚在意地说:“一坛酒而已,徐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徐尽欢真的很想尝尝传说中的罗浮春,但是又不好意思独占,毕竟是谢筠朋友的一番心意。
她思索一番,很快就想出了解决办法,“这样吧,等我回头让厨房做一桌子好菜,然后你过来咱们一起喝,不然我良心实在过意不去。”
其实,谢筠让那人捎了两坛回来。
不过,这就不必告诉徐尽欢了。
***
夜里,
乌云遮住了月亮,私下一片黑沉沉的,什么都看不见,黑夜吞噬了一切。
因为一些原因,徐尽欢一向俭朴,所以别院里只有稀稀拉拉几盏灯笼,以及巡夜的侍卫们手中各自提着一盏灯笼,在黑夜中发出微弱的光芒。
一个黑影轻轻一跃,便悄无声息从围墙上翻了过去。
守着徐尽欢院子的两个侍卫不知为何,今日睡得格外沉,靠在墙上就睡了过去。
那黑影如入无人之境,轻而易举就推开了徐尽欢的门。
他抬步走进去,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只有关门是发出了轻微的一点声响。
房间里漆黑一片,谢筠绕过花鸟屏风,掀开藕粉色的帷幔,少女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她的睡姿不太规矩,像个小孩子似的,两只手举过头顶,中衣的袖子被她蹭着到一起,层层叠叠堆积在胳膊上,雪白的腕子就和小臂就那样大喇喇地晾在外面。
她一只脚伸到了被子外,露出雪白的裤腿以及***的小脚丫。
谢筠就站在床边,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过来。
从小到大,他做任何事情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和仔细谋算的,他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一时冲动的时刻。
他一想到白日里,那只花蝴蝶***徐尽欢,让徐尽欢跟他试试,他就气得无法入眠。
再想到,徐尽欢竟然为了那个姓方的欺骗他,他就更气了。
因为愤怒,血液中仿佛都有什么东西,在时时刻刻叫嚣着要喷薄出来。他的心脏像是被谁紧紧捏住了,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凭什么他无法安枕,她却安然入睡。
于是,他一气之下就干脆翻墙过来了。
他甚至都没想好,他过来是要来干什么。
来弄醒徐尽欢吗?
可是弄醒以后呢?
徐尽欢问他怎么出现在她房间里的,他要说自己是翻墙过来的吗?
最终,他也只是站了一会儿就离去了。
甚至在离开前,还替徐尽欢盖好了被子。
***
翌日,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谢筠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第二天醒过来的徐尽欢自然没有发现昨晚房间里来过人。
她还在想方旭升昨天说的话。
她一开始觉得荒唐,因为方旭升从来不在她考虑的那些人选范围内,可是仔细想来,他的确还不错。
而且方旭升到底是做生意的好手,很清楚怎么抓住人心。
他昨天提的他自己的优势,的确是戳中她心坎了,婚后能自由地出入、能继续做生意的确是她最在乎的一点。
试试的话……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先订个亲而已,如果要是不合适,还能再退。
不过一想到和方旭升订亲,她怎么就感觉那么奇怪呢?难道是太熟了的缘故?
徐尽欢正乱七八糟地想着。
忽然,春花急匆匆进来禀告:“小姐,田掌柜递信来说,昨天半夜在酒楼抓到了两个人。”
徐尽欢眯了眯眼睛。
徐老五和徐老七还真是想她的钱想疯了,连一天都等不了。
他们白天才刚被赶出去,晚上就找人来做手脚,速度可真够快的。
徐尽欢吩咐道:“让人备马车,我们下山。”
春花应是,连忙下去准备了。
***
徐尽欢到了酒楼,
掌柜的立刻迎了出来,禀告说:“东家,那两个贼人已经被绑起来了,就关在后院的柴房里。”
徐尽欢点点头,“好,带我过去看看。”
田掌柜引着徐尽欢一路到了后院柴房里。
柴房门口站着两个结实的汉子,见到了掌柜的带徐尽欢来,立刻行礼问好。
“开门。”田掌柜吩咐道。
守门的汉子立刻把门打开,让开了路。
田掌柜先进去,徐尽欢随后进去。
柴房的角落里,两个男人被五花大绑扔在那儿,他们一看见有人来了,立刻精神了。
虽然被堵住了嘴,但还是奋力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徐尽欢扬了扬下巴,吩咐侍卫:“去,把他们嘴里塞的帕子取了。”
侍卫上前,取下堵住二人嘴巴的抹布。
摘下堵住嘴的抹布,二人看见徐尽欢身后黑压压一群凶神恶煞、气势汹汹的侍卫,反倒不敢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