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乐和唐鹏同时应了一声,这才小心翼翼地步入周家大院。他们心里乐开了花,这是第一次走进周家大宅子,还是跟着两个军官,好不威风!他们东瞧西望,心道:啧啧,周胖子家真大!难怪会长成皮球一样。这个宅院雕梁画栋,布置得富丽堂皇,看着比城隍庙还要好。
早有人通知正等着吃饭的周宝林,周宝林大吃一惊,心道:怎么还会让虎贲营的人盯上?自己明明向虎卫将军钱大人送过礼的。难道运往乾朝的那批粮食出了问题?他全身冒出冷汗,吓得面若土色。跑是跑不掉的,只能硬着头皮出门迎接。
他拍了拍脸,让自己冷静下来,旋即走了出去。
只见两位身着官服的虎贲营军官站在自家院子里,后面还跟着两个浑身湿漉漉、脏兮兮的小乞儿。他作揖问道:“哟,是两位军爷,请问你们是虎贲营的人吗?”
葛六阴阴地笑道:“怎么?周老爷想和俺们俩攀亲戚?”
周宝林镇定了下来,客气地说道:“嗐,外面还下着毛毛雨呢,既然来了就进来说话。两位官爷还没用饭吧?刚好咱们边吃边聊。”说完朝着怔在原地傻看着的家奴们喝道:“你们都去干活,别杵在这儿看戏!”
“哎。”众人应了一声,慌忙走了开去,继续干手上的活计。
常九板着脸抱拳说道:“周大官人,叨扰了!俺们不是到您府上来蹭饭的,而是为俺们手下两位线人讨公道来了!”
周宝林吃了一惊:“讨什么公道?”他眼睛望向他们身后的两位小乞儿。难道是这两个小乞儿看到自己深夜在郊外码头装粮了?这两位小乞儿就是线人?他心里莫名慌乱起来。
葛六嘿嘿冷笑道:“怎么?周大官人不信?”他眼睛死死盯着周宝林,感觉这位并不算吴州城内太有名的富户,但其府内有几十名奴仆,不是富户根本养不起这么多人。瞧他眼睛有些游移,显得有些慌乱,难道心里真藏有什么事?
周宝林心里一惊,立即打了个哈哈,笑道:“二位官爷,请不要吓唬周某。周某规规矩矩做生意,怎么会与两位小乞儿有瓜葛,是不是弄错了?如果真有冒犯之处,周某向他俩赔罪。”
葛六丢了常九一个眼神,这周宝林有些可疑,让其四处看看。常九领悟,趁着葛六盘问周宝林的时候,自顾自走入周家府院的前厅。
葛六这边说道:“周大官人,你知道的。我们虎贲营办案,需要大量线人和耳目。这两位小乞丐就是我们的安插在三板桥、都城隍庙一带的线人,让他们监视不法歹人的一举一动。而你家公子周......”
余乐机灵地在身后大声说道:“是周通这个死胖子,以为俺俩是普通的乞丐,总是纠集一帮***来捣乱,屡屡坏俺们的大事!”
葛六嘿嘿一笑,继续说道:“对,你家公子周通为何总是破坏我们的大事?”
周宝林一听,心中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冲着儿子来的。拱手说道:“这位官爷,请给个薄面。周某和虎卫将军钱大人有些交情,劣子若对两位线人多有冒犯,我将他叫出,任凭二位官爷处罚。”
葛六仰着脸,任凭绵绵的细雨落在自己脸上,滋滋润润的非常舒服,这可比北方的冰雨强太多了!江南的确是人杰地灵,富得流油,这趟来对了,看来一定能从这位姓周的富户敲一笔巨款!
他向周宝林冷笑道:“周大官人,你说的每一句话,本官都会记录在案。至于你与虎卫将军熟还是不熟,丝毫不会影响本官查案。不过,我奉劝你一句,虎贲营查案,当事人与办案人员攀关系罪加一等。”
周宝林一怔,自知一时失言,口气立马软了下来。拱手道:“是是,小民一时糊涂。逆子顽劣,不小心妨碍了虎贲营办案,我先把他唤出来,当场家法处置。”
“家法?周大官人,您是在本官面前装糊涂啊?”葛六目光如炬,冷冷地盯着周宝林。
周宝林吓得顿时矮了半截,提心吊胆地说道:“那......那就随便官爷处置如何?”
“去,把他叫出来!”余乐在边上喊道。
唐鹏也挺起胸膛,恫吓道:“死胖子躲在里面不出来,俺就叫上几百个丐帮兄弟,***家吃席。”
葛六脸色一沉,阴森森地骂道:“唐鹏,给你鸡毛,你就当令箭使,刚才你咋不叫几百个兄弟过来把他家公子扔到八达河里去喂王八?”
葛六无意中露出狰狞之色,让余乐和唐鹏吓了一跳。
周宝林心中只能苦笑,今天是啥日子?他突然想起来一句谚语:“三月三天若下雨,穷人卖妻富卖马。”今天正好是三月三。
好嘛,忘了看黄历......
他刚想迈腿往内院走,便听到周通的叫骂声从内堂传出。
周宝林脸色一变,疾走了几步,拐了个弯便看到那队正官抓着自己儿子的衣襟,向外走来。通儿双腿发软,整个人倒在地上,被那队正官一路歪歪斜斜地拖着出来,腮帮子被勒得通红,让他心痛不已。
周通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虎贲营有什么了不起?你不知道俺爹是谁吗?今***们进了俺周家大院,就别想出去......”
身后的校尉们一听,难道今日进了逆党的家?“呛哴”一声,纷纷抽出了雁翎刀围了过去。
周宝林腾地火冒三丈,这败家的儿子,真是口不择言不知轻重呐!他上前两步,“啪”一个耳刮子抽了过去,刹那间五个手指印留在周通肥嘟嘟的脸上。他大声呵斥道:“孽子!你看看他们是谁!”一边骂一边伸手将儿子拽了过来,将他连拖带拉来到余乐和唐鹏面前。
他仍然心疼儿子,生怕儿子在那虎贲营的人手上,遭受不知轻重的伤害。
周通挨了一记耳光,又被拽得晕头转向,晃晃悠悠半天才清醒过来。定睛一看,这不是那两个臭叫花子吗?天天被自己欺负,今日居然敢到自己家来讨生活,这不是反了天?他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嚷道:“来人,把这两个臭要饭的给我打死,扔河里去喂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