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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南若安,刚刚踏进动车站。

她买了去朵城的车票,打算回去看看小老头,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也要求得小老头的原谅。

电话突突作响,她打开***,尽管备注已经被她删除,但那一串熟悉的数字,让她不由自主蹙了眉:

“喂?”

“你还知道接电话?南若安,C城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不第一时间向我汇报?你有没有看到东方都市发出来的报道?”

许世霆就像是***一样,火力迸发,连吼加咆哮。

南若安听在耳朵里,不急不躁,淡淡的:

“听说了,不过我在休假呢,负面报道让公关部出面解决下就行了。”

“南若安!公司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这么淡定?”

许世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还是以前那个事事冲在第一线的南若安?

“我马上要检票进站了,信号不太好,嘟嘟嘟……”

南若安眼看着检票口即将关闭,她匆忙掐断电话,迅速奔上前去,给许世霆留下了一阵忙音。

许世霆握着电话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女人居然敢挂他电话!

C城那么大的事情她不关心就算了!竟然还敢挂他电话!

许世霆气得抓心挠肝,整个办公桌上的文件通通推倒在地。

罢了,他就不相信,没有她南若安,天会塌下来!

许世霆打电话让Sarah定了飞去C城的机票,他决定亲赴现场,解决这次发生的事情。

临出发前,他突然想起沈倩羽之前提过,她想去C城玩玩。

很快,两人一起踏上了飞往C城的飞机。

路上,沈倩羽的低眉浅笑和轻声细语,让他暂时忘记了南若安带给他的强烈不快。

许世霆很快到达了C城的泰达施工现场。

陈贺很快出来接待,并表示安全起见,让许世霆千万别去现场。

他把许世霆带到工地对面的一栋楼里,给了许世霆一副望远镜来观察现场情况。

许世霆看到现场门口挂满了各种横幅,足足四五十人***在那,男女老少都有,他们霸占着工地的各个角落。

但凡有工人想要施工,他们就上前阻止,导致整个施工现场***停摆。

许世霆的面色“唰”一下全黑了:

“这些人什么时候滚蛋?工地什么时候能正常施工?你们就任由他们这样在工地胡闹?陈贺,我派你来C城这么久,你到底干什么吃的?”

陈贺吓得浑身哆嗦,“之……之前我们让保安驱赶了的,结果这些人居然找了媒体来。我……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个情况,许总,我……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办。要么,还是问问南助理?”

陈贺不提南若安还好,一提南若安,许世霆瞬间更气了:

“南助理,南助理,南助理在你们眼里是什么?是如来佛还是孙悟空?”

陈贺再度被吼得浑身发抖,再也不敢吭一声。

“世霆,其实这个事情也好解决的呀。对于这些刁民,不是很简单么?他们不走,就用水枪喷啊。你看工地上都那么干燥,也应该浇浇水,不是吗?”

许世霆正绞尽脑汁呢,突然,沈倩羽在他身边娇滴滴地说道。

用水枪喷?

是啊,他们不走,不就是在这工地上待得太舒服了么?

他怎么没想到呢?

许世霆瞬间对身边这个充满智慧的小女人刮目相看,他勾了勾唇,会意一笑:

“天这么热,工地的确干燥。陈贺,立刻安排水泵,往工地喷水!”

“好的,许总!”

陈贺立刻领命去办了,这一次,办事效率一流。

十分钟后,许世霆搂着沈倩羽的纤腰,站在落地窗前,满意地看着工地上那些被水枪喷得无处可躲、抱头鼠窜四散而去的工人家属。

“世霆,这个办法是不是一下解决了很多麻烦?”

沈倩羽搂着他的脖颈,笑得一脸天真。

“嗯,工地上的确很干,接下来要让他们多喷喷水。”

许世霆眯起眼睛,明明很想低头去吻面前的女人,可不知道为何,恍惚间南若安的脸又浮现在他面前。

呵,她以为我没有她,就搞不定这些幺蛾子吗?

等她休假回来,我看她还在我面前神气什么!

——

南若安回到了朵城,那个她阔别六年的小县城,径直打车去了老干部疗休养中心。

老同学傅恒秋是那里的负责人,而小老头自受伤后,被南若安暗中安排,住进了那里去。

她这次回来,是洗心革面,来求小老头原谅、父女和解的。

只是,傅恒秋帮南若安试探过,小老头仍旧不肯原谅她。

她只好让傅恒秋给她找了一套护工的衣服,乔装打扮一番,悄然接近了在小湖边悠然散步的小老头。

六年没见了。

小老头仍旧是记忆里那一身清瘦、两袖清风的模样,他背对着她,正欣赏着湖里嬉戏着的两只白天鹅。

“南校长,时间到了,该吃药了。”

南若安戴着口罩,捧着药接近,轻轻喊了一声。

“哦,又要吃药了……”

南乔生嘟囔了一句,转身,父女两四目相对。

南若安瞪着眼睛,当看到小老头脸上明显增多的皱纹之时,她强忍住了泪水。

南乔生愣了几秒之后,接过药的手颤抖了一下:

“姑娘,你长的,怎么这么像我那个不成器的闺女?”

“爸……”

南若安再也无法按捺住内心的情绪,她摘下口罩,瞬间泪如泉涌。

南乔生浑身抖了起来,“你……你真是安安?”

“爸,是我,我回来看您了。对不起,我错了,爸——”

“你还知道回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

南乔生佯装出那副严厉模样,可是,眼里的泪花出卖了他。

“南老师,原谅若安吧,她这几年一直都惦记着你,您每个月吃的水果、我们发给您的新衣服,其实都是她寄过来的,她从没忘记过您的。”

傅恒秋走上前来,帮着南若安一起求饶。

“爸,当年是我不争气,没听您的话。现在我知道错了,您原谅我好不好?”

南若安去拉小老头的手,才惊觉,他的手又老又干,一时更加潸然泪下。

“分了?六年青春都喂了狗?”

南乔生看着面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听到她说自己错了,第一时间不是欣慰,是心疼。

六年呐,六年的青春年华,最后换来了一声“错了”。

南乔生是过来人,知道这一句“我错了”,背后代表的是什么。

“嗯,喂了狗。不过没关系的,爸,我还年轻,以后还会遇见更好的。”

南若安擦掉眼泪,被小老头直白的话语,搞得哭笑不得。

南乔生气得跺脚,“我早说什么了,那种所谓上流社会的狗男人,就是资产阶级败类!是***杂碎,会伤你的心!结果,你听了吗?”

南若安眼里蓄满了泪水,“爸,您说的都对,是我错了。”

南乔生看着面前的女儿,重重叹息了一声,干燥柔软的手,最终还是忍不住落在了闺女的肩膀上:

“唉……算了,撞了南墙总算回头了。六年,整整六年啊。”

南若安鼻子发酸,再也忍不住,一头扑进了小老头的怀里:

“爸……”

南乔生钢铁般坚硬的心,刹那间被女儿悔恨的泪水瓦解,一下柔软了下来:

“好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哭什么。看清了也好,长痛不如短痛,以后擦亮眼,多听爸的话,避开那些***。”

父女之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即便有恨,说到底,还是因为爱得真切罢了。

相认后,南若安陪着父亲,坐在小湖边寒暄。

“爸,我现在在申城开了家公司,卖新能源汽车……”

南乔生眼里的光亮了下,转瞬,却佯装出不动声色的模样,“哦,你做生意?咱们家世代清明,怕不是做生意的料吧?”

“那怎么办呢,仕途之路被我自己毁了,只能往经商上走走看。爸,我肯定能行的,你要给我信心。”

“给,钱够吗?不够,我存折拿去用。”

是啊,女儿人生已经这样了,考公放弃了,恋爱失败了,总不能看着她走投无路。

南若安错愕,差点儿又想流眼泪。

父亲到底是父亲呐,刀子一样的嘴,却豆腐一样的心,那存折可是他一辈子的积蓄。

“不用,我手里还有点余钱。哦,对了,爸,我在申城买了个二手两居室,您跟我一起,去申城住吧。”

“这才像点样,知道买房,知道要靠自己。我以为,你已经被资产阶级腐蚀的不像人样了……”

小老头白了她一眼,嫌弃的目光里,还夹杂着欣慰。

“爸!”

南若安一声嗔,忍不住挽住父亲的手臂,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父女,最终,还是父女。

“咔嚓!”

身后不远处,一位好事之人,将窃听对准了他们的背影,一下狂拍了好几张。

这好事之人,是江涵韵,江涵野的妹妹,许世霆的表妹兼头号迷妹。

“南若安?”

拍完照片之后,她故意发出了声音。

南若安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诧异转过头去,瞬间惊呼出声:

“江涵韵,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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