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师!”
胡亥颤抖着嘴唇,像是一个溺水之人,在绝境之中看到一根稻草一般,眼泪再也止不住,哗哗往***。
张开双臂,让来人扶着自己!
而这个被胡亥如此信任之人,正是当朝中车府令,赵高!
这个由于熟知秦律,明晓法理而被始皇陛下任命为胡亥老师的宦官,此刻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致!
胡亥公子被打了!
这件事,公子上身体的伤痛暂且不说,光是这脸面,便是极大的损伤!
此事一旦传出去,恐怕朝堂群臣,也会瞧不起胡亥!
为什么?
很简单,这是大秦!
这个习惯了强势的帝国,如何能容忍一位公子软弱可欺?更别说此登上储君之位了!
而此刻懿文宫内,如此多的公子,他一个小小的中车府令想要***,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赵高之怒,便是怒在此处!
“公子,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行刺公子!”
赵高阴沉着连,狠狠得开口说道。
此话说出,懿文宫内诸位公子皆是心头一惊,看向赵高的眼神也有些不对了!
将挨揍说成是挨行刺,赵高这一个词的差距,可能就是生死之别!
如此毒辣,就连原本对柳白打胡亥一事极为恼火的七公子嬴高都看不过去了,正准备上前一步,纠正赵高的话,顺便将柳白的事情说出。
岂料,一步迈出,却感觉自己的袍袖被微微拉拽!
转眸看去,赫然是自己的六哥嬴彻,摇了摇头。
嬴高虽是好武,但好歹也是大秦皇室,是赢姓子孙,他脑子也不是傻的!
嬴彻这一摇头,他瞬间就明白了!
此事...他嬴高还真不应该插手!
柳白打胡亥,这最多就是懿文宫内老师打学生,就算礼法不符,那也就是责罚一番就过去了。
至于赵高所说的行刺...
开玩笑,自家那位父皇,是这么好蒙蔽的吗?
他赵高想往柳白身上泼脏水,但是他们这十七个兄弟也没必要去陷害一位当朝丞相啊!
可是,若是嬴高开口的话...事情就变了!
宗室之争!
这个敏感到不行的话题,从自家父皇上位,成姣叛乱之时,便是所有人都不敢提到的,不敢想到的事情。
此时大秦储君之位未定,嬴高贸然开口为柳白推脱,将会直接惹火上身!
勾结外相,行刺兄弟。这八个字压下来,就算是***,也足以让嬴高一辈子无法摸到任何权利!
嬴高对着自家这个六哥微微点头,心中一阵感激!
所有兄弟姐妹之中,就六哥最为***不羁,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也只有自家这位六哥...最聪明!
至于为何不参与朝堂,估计也是...懒吧!
对于嬴高的感激,嬴彻也没有回应,只是微微一笑,站在嬴高身后半步开口说道:“中车府令,随身可有锦帕?为我十八弟擦拭一番血污可好?”
此话说出,所有人皆是一懵。
而后恍然大悟!
好一个混淆视听,转移视线!
这一句话,便是点清了赵高的虚伪。
十八公子都在你身边呢,吼辣么大声干什么?还不帮忙擦擦血?
而且...‘擦拭血污’代表着什么,胡亥受伤没你吼的这么严重,什么行刺不行刺的,自然就成了放屁之语!
此等心思,让柳白都忍不住多看了这位六公子几眼!
好生聪明!
这就是柳白对于嬴彻的评价。
“待会儿弄脏了咱们诸位兄弟的衣服,十八弟的例钱怕是这个月要不够了!”
嬴彻接下来的一句话,又是让所有人哭笑不得。
柳白微微翻了翻白眼,加了一个评价:
好生***!
“六公子此言,莫非是你打的十八公子?”
“兄弟相残,陛下定然震怒!”
赵高看了一眼嬴彻,眼神暗恨,而后开口说道。
胡亥是被谁打的,这需要问?
整个懿文宫,就特么柳白一个外人!
他故作姿态,就是准备对柳白发难的!
一瞬间的栽赃陷害,完全都是建立在对柳白的杀意之上的。
如今被嬴彻搅混了,他如何不气?
“放屁!本公子是打打杀杀的莽夫吗?”
嬴彻冷笑一声,眼神不屑。
而后仿佛想起什么一般,对着嬴高开口说道:“七弟,六哥可没说你昂!”
此话说出,嬴高也是哭笑不得!
自家这位六哥,都这时候了, 还有心思开玩笑挖苦我!
“老师,是...是...”
胡亥眼神惊恐,伸出手,想要指一下柳白,但是仿佛又有些害怕,不敢开口。
这模样,活脱脱一个被那啥了的少女,又不敢指认犯人一般!
“赵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这懿文宫,该不会是赵大人的官位为首吧!”
也不用胡亥指认,柳白冷笑一声,语气怪异得开口说道。
此话说出,任谁也听出了柳白口气之中的讥讽之意。
懿文宫内,十八位公子,再加上他柳白这个左丞,此刻柳白说赵高是‘赵大人’就相当于是在明着说‘屁大点的官位叫唤什么?’
至于特意加一句‘懿文宫内,赵大人官位为首’这句话,更是将赵高放在火上烤,如同是明明白白告诉诸位公子,赵高狼子野心!
“奴婢乃是下官,人微言轻。但是公子之事,不可作罢!”
对于柳白的阴阳怪气,赵高也不接招,只是咬死了要将胡亥被打一事搞大。
“嗯!”
“说的好!”
柳白微微点头,一副十分赞同的模样。
如此模样,让诸位公子尽皆微微一愣。
六公子嬴彻更是有些疑惑得看了一眼柳白,仿佛很好奇这位素有才名的左丞相到底如何应对。
“胡亥公子是本相打的,事儿呢...本相也会去启禀始皇陛下。”
“赵大人,这件事,你要管与不管,其实与本相没什么关联。”
"但是本相现在要管一件事,赵大人,你可就有相当大的关联了!"
柳白眸光一闪,看了一眼赵高,轻笑了一声开口说道。
此话说出,所有人尽皆一愣,完全不明白柳白的意思。
就连赵高,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柳白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知柳相,是何意思?”
猛然之间,赵高心头一跳,感觉有一股强烈的不安,甚至是恐惧的感觉涌上心头,甚至感觉喉梗之处,微微发酸,就连说话的音调,都扭曲了三分。
这种感觉,像是将他的脑子用力捶打了一下一般,极为瘆人。
“赵大人,方才...你是右脚先迈入懿文宫的吧?”
柳白咧嘴一笑,笑容如同春天般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