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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的太阳悬在天空中,歪歪斜斜,黯淡的光芒洒向大地,映着积雪,反射出同样黯淡的光芒。 今天天气晴朗,不下雪,也没有大风,太阳当空照着。然而,那阳光非但没能给人带来半点暖意,还让人感觉更加冷了…… 去过北方的人都知道,下雪的时候并不算冷,但下完雪后太阳出来,那是真的冷,冷到骨髓都要凝固的那种。 拜那从西伯利亚席卷而来的寒流所赐,整个山林都被冰雪覆盖,放眼望去,人烟绝迹,鸟兽不见踪影,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寒风中凝固了,几乎看不见一丝生命的气息。 一名男子背靠着一棵两人合抱粗的大树,利用大树挡住那呼啸的寒风,两手颤抖着掏出一块黑巧克力,哆哆嗦嗦的塞进嘴里。在零下二十度的严寒中,往日可口的黑巧克力变得跟铁板一样坚硬,他嘴唇颤抖着,费力地咀嚼着,将这富含热量的食物一点点的嚼烂,吞进肚子里,为身体增加那么一点点的热量。 只是,在这能把人骨髓都冻到凝固的寒流面前,一块巧克力所能提供的热量实在微不足道,现在他最需要的还是御寒衣物,最好是那种特种部队在极地环境穿的防寒服! 好死不死的,现在他穿着的是一套夏季林地迷彩服,御寒能力不能说一点也没有,但四舍五入一下那也无限接近零蛋了。毕竟,这可是零下二十度低温,夏季的衣物能顶个屁用。 嚼烂巧克力吞下去后,他打开背囊,又从里面翻出几件衣物,也不管穿上去舒不舒服了,一古脑的往身上套。一口气套了四件衣服,把自己裹得跟个粽子一样,他才停下来,用力拍了拍,将胸口鼓起处拍平,这才觉得稍稍暖和了一点。 拍胸口的时候感觉拍到了硬物,他掏出来,哦,是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一身迷彩服、长发飘飘、英气逼人的女兵正冲他比出个“胜利”的手势,脸上那骄傲、张扬的笑容如太阳般耀眼,令的挪不开目光。 在照片的背面印着一行字————对,是印着,不是写着。写着的可以擦掉,印着的就没办法了,除非破坏照片,否则弄不掉。那字迹龙飞凤舞的,虽然是出自女生之手,但也霸气十足,只是所表达的意思却让人格外的不爽: 萧焱是狗————赵清雨留。 看着照片上那个每一个毛孔都透着骄傲、张扬、霸道的女孩子,再看看照片背面的那行字,这位仁兄忍不住咬牙切齿,喃喃自语:“赵清雨,你可把我给害惨了!” 是的,他就是萧焱,萧何的萧,焱焰的焱,每次向别人介绍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他总要很认真的向对方解释一遍,因为他不这样做的话,对方很可能会以为他在说哪里发炎了,得弄点消炎药消一消。 嗯,老萧在给他起这个名字的时候肯定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能够红红火火,一切顺利,这真心是一个有着美好寓意的好名字。但老萧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儿子姓什么,于是这个有着美好寓意的名字成了每一个与萧焱初识的人欢乐的源泉,“消炎”这个绰号伴随了他整个童年、少年。 后来他参军了,而且很幸运的加入了一支特种侦察部队,一呆就是好几年。这几年时间算得上是他长这么大以来最舒心的一段日子了,在部队里大家都只会喊他的代号,不会有人喊他消炎,这种感觉真好! 当然,如果没有赵清雨这个死对头的话,他在部队里会过得更加开心的…… 砰砰砰! 尖厉的枪声骤然响起,将他的思绪打断,他目光一凝,迅速将照片揣回口袋里,右手一抄抄起搁在一伸手就能拿到的位置的TRG-42狙击步枪,左手往大腿外侧一抹,一支伯莱塔92F***握在手上,整个人像壁虎一样紧贴着冰冷的松身,凝神静听! 咯咯咯咯咯! 枪声不断响起,那枪声颇为独特,从来没有听过,很难从枪声判断枪械的具体型号。不过枪声的稀疏程度令人吃惊,估计用的是老式栓动步枪。那咯咯咯像受惊的母鸡一样叫个不停的显然便是机枪了,从枪声的密集程度来判断,这玩意儿的射程也不算快。 至少没有他在非洲、中东乃至东欧战场见惯了的PKM、米尼米通用机枪快。从枪声传播速度来判断,战场距离这里大概有…… 六百米远左右! 确定战场离这里挺远,而且自己周围没有危险后,他二话不说,从大树后面闪了出去,离开背风处跑到了一个制高点,架起TRG-42狙击步枪,然后拿出望远镜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观察…… 距离这里大约六七百米远的地方,有几名戴着狗皮帽子的汉子正在雪地飞奔。他们显然早就适应了这种冰天雪地的战场,踩着深深的积雪也跑得飞快。而在他们后面,一大片身穿土黄军大衣、手持长长的步枪的军人正在穷追不舍,一边追击一边放枪。有两个机枪小组已经占据了有利位置,架起机枪照着飞奔中的狗皮帽汉子猛烈扫射,那咯咯咯咯仿佛被掐住脖子的母鸡一样的枪声就是机枪射击时发出来的。 萧焱的目光长时间的停留在那帮身穿土黄军装的家伙身上。他们那那一身军装的样式,那装上刺刀后几乎跟他们人一样高的步枪,还有那一边射击一边往里面压子弹夹的机枪…… 怎么看怎么眼熟! 该不会是在拍戏吧?可他看来看去,也没见有任何摄影器材存在的迹象,更别提什么摄制组了! 一串流弹带着刺耳的尖啸声破空而来,其中有几发正好打在他身后一棵大树上,发出噗噗声响。萧焱扭过头去一看,只见那棵大树树身上多了好几个深深的弹孔,弹孔附近有成团的木屑,白花花的。 是实弹! 百分之百的实弹! 他瞳孔不由自主的一缩,眯上一只眼睛越发专注的观察起来。 那几名狗皮帽汉子并不知道战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来自八十多年之后的时空旅客,正隔着几百米距离观察着自己。他们正趁着日军的包围圈尚未合拢拼死突围,一边往没有日军的林子飞奔一边朝日军开火。他们有三四个人手使双枪,两支驳壳枪左右开弓,那枪声跟爆豆似的,火力相当的凶猛,打得日军不敢过份逼近。你追我赶中,一名汉子中弹倒下,但很快又坐了起来,两支驳壳枪朝着日军猛烈开火,接连撂倒了两名日军。驳壳枪配有二十发容量的弹匣,射速也达到每分钟九百发,跟冲锋枪有一拼,两支同时开火,那火力可是相当的猛,一下子就将日军给压住了。 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见状,抡出两颗手雷,又炸翻了一个。趁着日军火力被压制之机,他猫着腰冲过去抓住中弹的汉子的衣领拽着他往前飞奔,想把他拽出这枪弹横飞的战场。可他的力气不大够,再加上积雪颇深,拽着一个人跑的话速度不可避免的变慢,这一慢,两个人都成了活靶子! 一挺机枪对着他们就是一个长点射,子弹泼水般扫过来,少年后背连中数弹,巨大的冲击力撞得他向前冲出七八步,一头仆倒在地。那名被拽着走的汉子由于是半躺在地,目标比较小,反而很幸运的躲过了大多数的子弹。看到小战士牺牲,他红着眼睛发出一声怒吼,疯狂扣动板机,将弹匣里的子弹刮风般扫向日军。他所使用的驳壳枪配有二十发容量的弹匣,射速也达到每分钟九百发,跟冲锋枪有一拼,两支同时开火,那火力可是相当的猛,一名手持步枪的日军冲得太猛,脱离了树木的保护,暴露在他的火力范围之内,顷刻之间连中七八弹,身体像触电一样痉挛着,还没等倒下人就死透了。 但手枪终究是手枪,跟真正的冲锋枪和突击步枪没得比,日军虽然被压制住了,但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压力。他们躲到大树后面,与这汉子保持着三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十几支步枪一起朝他开火。这是一场很不公平的火力对抗,驳壳枪火力虽猛,但射出的子弹穿透力跟步枪没得比,日军往大树后面一躲基本上就安然无恙了,而这名狗皮帽汉子却完全暴露在空地上,没遮没掩的……转瞬之间,这汉子便又身中数弹,仰面躺倒,驳壳枪的怒吼戛然而止。 当看到一个留着丹仁胡、挥舞着一把武士刀的军官狞笑着走过去,一脚踩住狗皮帽汉子的胸口,手中武士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一点点的用力,在那名汉子本能的抽搐和鲜血喷溅中硬生生将他的头颅割了下来,单手举起,冲那几名正在且战且退的汉子放声狂笑。他被溅了一脸的血,满脸的横肉在狂笑中扭曲,露出一口白森森的、豺狗一样尖锐的牙来,俨然一个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鬼! 这一幕萧焱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目光长时间在那名军官手中的武士刀和上唇那撮丹仁胡上停留,良久,眸中缓缓扬起一缓锐利到极点的光芒,喃喃说:“原来是你们啊,日本鬼子!” 他本来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只能从这要命的低温和地形、植被推测出自己应该是身处北方针叶林地区。但到底是哪里,他也判断不出来,毕竟针叶林分布很广的,从中国东北一直延伸到东欧、北欧,地域如此广阔,他着实不好判断。不过,现在他几乎百分之百肯定了,自己应该是在东北,正在几百米外的雪原上上演的枪战也不是什么拍戏,而是货真价实的舍命厮杀,正在追杀狗皮帽汉子的是日军,那群正在遭受鬼子追杀的狗皮帽汉子是活跃于白山黑水中的东北抗日联军或者山林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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