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辞松了松领带,嗓音慵懒地调笑:“我是您儿子不是只手通天的神,若周家三房那么容易就让您查个清楚,那您该瞧不上他们了。”
秦淑云讪笑一声,发现自己心急了,于是说:“周家那事不着急,先让宁宁考期末试,等她考完你跟凝儿带她出去玩一圈,一家人多联络感情不会错。”
陆云辞挑了下眉,没说话。
秦淑云约了人打牌,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陆云辞也跟着离开,走之前回头看了眼阳台上的桑宁,她背对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背影纤细又落寞,他心头抽了下。
视线又落在挂起的手帕上,不太像桑宁的东西。
……
桑宁是第二天中午离开的,陆云辞和秦淑云都不在,吃过饭她就去了学校。
紧张的复习让每个学生都灰头土脸,桑宁抱着一摞书从自习室出来, 只要考完货币银行学,期末考就结束了。
树荫下,她遇到了来学校领毕业证的盛磊,整个人都僵住,不敢上前半步,那晚的情景在脑海挥之不去。
盛磊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怪异,好像特别恨她又特别怕她。
他看了她良久,最后不甘地离开了。
桑宁松了口气,又疑惑不已,盛磊竟然没招惹他,被警察蜀黍感化了?
宿舍里只有唐霜一人,桑宁进门时,她有气无力地倒在书桌上,脸色发白。
两人依旧不怎么说话,比起之前这样的相处反而和谐。
夏天温度高,宿舍没开空调,室内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桑宁猜到唐霜来事了,便迁就她。
她正准备上床午休,唐霜突然一头栽到地上,身下全是血,她慌忙过去轻拍唐霜脸颊,唐霜脸色发青没有回应,她急忙拿出手机拨打急救中心电话。
女生宿舍有人被救护车抬走,会让人议论纷纷,桑宁特地给唐霜脸上盖了顶帽子。
医生为了了解更多情况,让桑宁跟着上车。
她知道的情况并不多,能说的都说了,医生给唐霜做了简单检查,初步判断:“血崩,流产引起的,这孩子不爱惜自己,造孽哦。”
桑宁整个人一惊,流产带来的损伤竟然这么大。
她……
救护车到了医院,唐霜被抬进手术室,桑宁去缴费。
缴完费,辅导员来了,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催促桑宁赶紧回学校考试。
提到考试桑宁就紧张,一溜烟钻进电梯,还没站稳看见那天给她手帕的男人。
桑宁眼前一亮,跟男人打招呼。
男人礼貌地朝她点了点头,问:“不舒服?”
桑宁摇头:“是我同学,她吃错了东西肚子疼。”
男人微微颔首,表示听进去了,儒雅礼貌。
电梯到了一楼,男人阔步离开,桑宁小跑着追上去:“先生,您的手帕我洗干净了,但今天没带,下次我还给你。”
男人放慢脚步:“我送给你了。”
桑宁脸颊有点发烫:“您的手帕不便宜,我受之有愧。”
男人个子高,他垂下眼眸,女孩子梳着简单的马尾,穿着白色连衣裙,皮肤白的发亮,浑身散发青春甜美的气息,像朵干净的小白花。
顿了顿,说:“有机会你请我吃饭。”
桑宁抬头,男人已经阔步离开了,他并未跟她交换联系方式,显然只是客套一下。
桑宁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过于主动让对方起了戒备。
对方很成功的样子,可能常遇到图谋不轨的搭讪女吧。
她懊恼地吐了吐舌头,男人忽的转身望向她:“我最近都会在国外,回来后若再遇见,我请你吃饭。”
桑宁尴尬不失礼貌的笑了笑,若下次还能再见她可不敢这么主动了。
打车回到学校,考试铃声刚响,桑宁气喘吁吁坐下,头晕脑胀考完,回到宿舍累得在床上躺尸。
手机响了声,她眯着眼解锁,是陆云辞发的。
今晚回海棠三章。
意思不言而喻。
桑宁算了算大姨妈的时间,这个月好像推迟了三天。
脊背一阵发凉,她该不会……
臭男人,为了舒服不戴T,拿她当什么?谢雨工具?
桑宁眼睛一阵发酸,爬起来打算出去买验孕棒,姜芝芝回来了。
她气急败坏地骂了句傻逼就挂了电话。
“怎么了?”桑宁随口问了句。
姜芝芝气得踹翻面前的凳子:“我们乐队今晚在一高档酒吧有演出,弹古筝那女的突然放我鸽子,两个小时内我上哪找合适的人。曲子是新编的,需要大量古筝配乐,现在好了,钱赚不到我还得赔偿高额违约金。”
桑宁满心都是验孕那事,没听进去多少。
穿好鞋准备出门,姜芝芝一把拉住她,欣喜道:“宁宁我记得你古筝过了演奏级,今晚你帮我顶一下行不行?”
桑宁表情为难,秦淑云管教很严,别说去酒吧演出,就是去酒吧玩都不行,会丢了陆家颜面。
姜芝芝都快哭了:“宁宁,乐队是我辛苦组建起来的,我不能因为一个小贱人砸了招牌,你帮帮我。”
姜芝芝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唱歌弹吉他,选会计专业也是被家里逼的。
桑宁想起她帮了她那么多,她若隔岸观火就太冷血了,余光瞥到敏敏桌上有个小狐狸面具,她灵机一动,答应了。
出门前,给陆云辞回了条消息:我不舒服,已经在宿舍睡下了。
时间太紧,她跟姜芝芝去了酒吧,在后台过了三四遍谱子,前面就有人催促:“该你们上场了。”
桑宁已经换好酒吧提供的桃粉色超短旗袍,带上小狐狸面具,正准备出去,她手机响了,陆云辞打来的。
她没空接,挂掉了。
酒吧装修高档,卡座围着旋转圆形舞台,除了舞台打着耀眼的灯,四周只亮着昏暗的蓝色气氛灯。
桑宁头次来这种地方,有些紧张,因为古筝曲是这首音乐的灵魂,桑宁便坐在最显眼的C位。
表演开始,桑宁全身心投入,表现效果极佳。
陆云辞拿着手机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看到舞台中央弹奏古筝的“小狐狸”,整个人都在发光发亮。
他眸色一暗,面无表情落座,身边传来几个男人下流的声音。
“那弹古筝的姑娘是个行家,指头又软又快,手活肯定厉害。”
“赵总你别光看人小姑娘的手啊,往下看,瞅见那细嫩白净的长腿没有,能晃花眼。”
陆云辞流畅的下颌线紧绷,脸颊两侧的肌肉咬的很紧,眼神阴郁像翻着浪。
他端起玻璃方杯,一口喝完里面的冰酒,起身去了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