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父和秦母首接坐在上首，见牛大海没跟他们行礼，自顾自的坐在那里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母突然有些愧疚，犹豫了一下，道：“乔儿，我知道让你嫁给墨王委屈了你，但你妹妹自小身子弱，实在不宜去冲喜。你……”

“那你们为什么应承下来呢？”牛大海不想听到这些，首接打断了秦夫人，目光淡漠的看着她。

当今皇上是个温和开明的主，虽然秀华的八字和墨王相配，但并没有强制要求去冲喜。毕竟对外，秦尚书只有一个嫡女秀华，身份高贵，才貌双全，这样的人嫁给一个将死之人，岂不是委屈了？

而且，皇上对于这个最疼爱的弟弟，也想给他找一个心甘情愿的冲喜之人。

“什、什么？”秦夫人明显有些懵，没想到牛大海会问出这个问题。

大概是牛大海眼里的讽刺意味太浓，秦尚书面子挂不住，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哪有你这样跟父母说话的。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乃是臣子的本分。”

牛大海似是赞同的点点头，顺便听着小绿在脑中吐槽：【明明是为了讨好皇上，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脸皮真厚。】

“毕竟有传言这墨王是为了秀华受伤的，我爹也是怕皇上心里有怨气，就想着牺牲一个女儿换回他的仕途顺达。何乐而不为呢？”

秦尚书本来还想责骂牛大海，看到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口了。

“哎，”秦尚书叹了口气，重新坐下，语重心长的对牛大海说：“乔儿，你放心，逸远大师说了，冲喜只要三个月，如果到时候墨王有个不好，皇家会出具一份和离书，你到时候还可以回来。”

牛大海没有说话，脑子里思考着居然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小绿，三个月能行吗？”

【只要每天近距离接触，都要不了三个月。】

牛大海默默的点头，她这会还不知道，这个所谓的近距离有多近。

秦铭琛见牛大海不说话，以为她还在不满，于是生气的说：“牛大海，凭你的才貌学识能嫁给墨王，也是你的运气，你有什么不满的？真以为三皇子会娶你？别做梦了。就算墨王三个月后死了，你也是王府里的墨王妃，只要你安安分分，这辈子都不用愁。”

“既然这么好，要不还是让秀华嫁过去？”牛大海讽刺的看着秦铭琛。这个大哥，从她第一天回来，就看她不顺眼。

“你……”

“行了，你们也不用多说，我愿意嫁到墨王府去。毕竟你们生我一场，就当报答你们的生育之恩吧。很晚了，我也累了。”牛大海打断秦铭琛的话，站起身，表示送客。

牛大海的话让秦尚书和秦夫人面面相觑，本以为这个大女儿要闹很久，没想到这么快就答应了，看来让三皇子去说是对的。

“你能想通就好，你放心，以后你不管是和离归家还是留在王府，爹都支持你。”秦尚书眼里满是欣慰之色，脚步轻松的出了屋。

“乔乔，你放心，娘会多给你准备点嫁妆的。”秦夫人大概是真愧疚，想弥补这个亲生女儿。

牛大海可有可无的点点头，她看秦府这帮人实在闹心，只想打发他们离开。

等他们走了，牛大海挥退了丫鬟，独自进了内室。

小绿：【都是亲生女儿，这秦家人偏心都偏到胳肢窝里去了。】

“一个体弱多病，从小养在身边，还乖巧懂事体贴；另一个身体健康，从小养在外面，沉默寡言怯弱，你要是他们，会不会多偏心体弱的那个？”

牛大海和秀华是对双胞胎。不同的是，先出生的牛大海身体健康，后出生的的秀华瘦瘦小小，像是养不活。秦夫人为了小女儿的病求神拜佛，寻医问药，费了很多心思。

后来，听了不知哪里来的高僧的话，说双胎姐妹命格犯冲，要分开养，于是就把身体健康的牛大海暂时放到了庄子上。

可是，这一放，就是十三年。原身是得了风寒去世的，牛大海穿过来的时候原身刚好回府一个月。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命格犯冲，自从牛大海回来，秀华本身好转的身体三天两头的生病。

再加上牛大海在庄子上并没有学多少东西，行为粗俗，行事怯弱，才学也不显，秦尚书觉得很丢脸，于是就对外宣称牛大海只是秦家本家的一个亲戚。

家人不喜，下人不尽心，一场风寒就这么夺去了小姑娘的命。

牛大海穿过来也没想改变这种现状，她在现代父母亲缘淡薄，再加上忙着续命，真没心思跟秦家人上演父慈女孝。

只是可怜了小姑娘，再一次被秦家人放弃了。以后，只当是陌生人吧。

……

因为是冲喜，婚礼一切从简。很快就到了逸远大师定好的日子。

牛大海这几天并没有出门，估计是怕她闹腾，这几天府里一首有人看着她。

她也不想多生事端，就自己在屋里绣嫁衣。穿过来这三年，牛大海除了追求三皇子，就是在雅园学习各种技艺。

雅园是燕朝开国皇后所办的女子学堂，招收的都是京中贵女。只要是从雅园顺利毕业的女子，都会是王公贵族家的好媳妇人选。

穿上嫁衣，牛大海神情平静的拜别了父母，抬头就看到了秦夫人满脸的不舍，和秦尚书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牛大海哂笑，再一次替原身感到不值。

毕竟是王爷成亲，墨王府来的人还是不少。隔着盖头牛大海都能感受大堂上众人打量的目光，大概有同情的，有瞧不上的，还有可惜的。

虽然秦府瞒得严实，但总有些风声透出去，而且，牛大海和秀华长相相似，京城中还是有人知道牛大海真正的身份。

褚庭轩看着纤瘦的牛大海，不知怎么心中突然有股冲动阻止这场婚礼。听说最近牛大海都没有出门，她一定在暗自垂泪。

正在内疚之时，秦铭琛就一掌拍在他的肩膀，“阿轩，这次多谢你了。明日我和婉儿要去郊外踏青，你有空就一起来吧？”

秦铭琛是三皇子褚庭轩的伴读，两人关系很好，称呼上也很随便。

在秦铭琛看来，把一个蠢笨不堪的大妹妹嫁入墨王府，再把明艳动人的二妹妹嫁给三皇子，那么他们秦家百年之内可以屹立不倒。

褚庭轩那一点愧疚在听到秀华明日会出去时，立刻抛之脑后，转身跟着秦铭琛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