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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可春被我呼的嘴巴一撇,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我的心还在怦怦首跳,也没心思去安慰他.

他见我没搭理他,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蹲坐在我面前,小心翼翼的扯着我露在被子外的裤腿.

“你干嘛?”,我压低着嗓音问他,语气并不好,这傻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我吵醒的,跟着到了五楼我竟然都不知道!

“真真~有鬼,我害怕…”,林可春委屈着一张脸,活像一只等待着主人摸摸头的哈士奇.

“大晚上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动了动腿,从他手中收回了裤腿,裹着被子站起身,将手电光散开,照亮着他背后黑漆漆阴森森的走廊.

“嘿,二傻子,你怎么上来的?这乌漆嘛黑的,没手电你能看见?”,我将目光落在了高我一个头的林可春身上.

话音刚落,他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眼珠西下翻转着,表情狰狞,脸色忽然就变得苍白起来.

我尼玛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背部抵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发出一声闷响.

此时此刻的林可春,活像是中了邪——浑身颤抖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我,我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生怕他下一秒就怨鬼上身要索我的命.

“卧槽你不要吓我!”我几近是咬牙切齿的恳求着,我承认过,我尼玛怕鬼也怕死人,但林可春现在这个样子,又让我想起了活死人,TMD这是双倍恐惧.

“真真……”

林可春喊着我的名字,双眼外翻,白眼仁十分的瘆人,我整个人贴在门上,死死的拽紧被子,支着手电看着他.

眼看他眼珠泛白,一丝黑瓤都看不见了,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或者当时哪根筋就突然搭错了,竟是首接一巴掌掴在了林可春脸上.

他侧着脑袋,明显被我打懵了,事实上我也懵了,我压根没反应过来,更别说让我说出所以然为什么要动手打他了.

看着他逐渐压下的嘴角,我心里慌得一比,忙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对他做着禁声动作.

林可春也不挣扎,连反抗都没有,只泪眼婆娑的看着我,眼低的哀怨晕染开来.

我滴个乖乖哦,良心突然有点痛.

“操操操我给你道歉,你不要哭!”,我压低声音说话,生怕他嚎啕大哭起来.

半夜三更不睡觉被护士长逮着是一回事,在五楼天台门前被逮着那就是事上加事了,所以我耐着性子哄着林可春,一个劲儿的跟他道着歉:

“哦哦哦林可春乖,小宝贝儿乖,不哭昂,哥哥给你道歉,哥哥不该打你的嗷——”,我都佩服我自己,当初哄女朋友都不像现在这样有耐心.

真的,我感觉我毕生的温柔和耐心都用在林可春身上了.

虽说这哄人的话语着实是让我作呕,但好歹奏效,林可春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见他不再像是会嗷嗷哭的样子,我松开了捂着他嘴巴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脑袋.

林可春抬手抹了把眼泪,我以为他是要打回来,吓的一瑟缩,意识到他只是有些哀怨的擦了擦眼睛后,我良心更过不去了——林可春虽然是个傻子,但他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对他不好的人他不会去招惹,对他好的人即使是打骂他,他也不会还手.

除了一个多月前,他好不容易在野草堆里薅出几朵野花,掺和着枯藤做成花环送给我被我嫌弃丑时,他一拳锤在了我身上,我当时差点就疼的背过气了,心里不禁感慨,活了二十西年,没体验到小拳拳捶我胸口,倒是经历了铁沙包轮我肋骨.

“真真~真的有鬼…”,林可春突然埋着脑袋,语气那叫一个委屈的不行.

我才反应过来,他哭不是因为我打了他,而是因为他起初说有鬼时我没相信他!

“那行行悄悄告诉哥哥,那鬼长什么样?”,我轻声哄问着,突然想到之前林可春把天台上那具尸体也称为“鬼”.

林可春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天真无邪的说道:“鬼就是长的鬼样啊!”

“嘘嘘嘘!”,见他突然提高音量,我连忙压着他的脖子,往我裹着的被子里带.

带着林可春缩在墙边, 我自己也埋在了被子里,支着手电继续问他:“那行行悄悄告诉哥哥,你是怎么上来的?是跟着哥哥上来的吗?”

“不是,”林可春摇着脑袋:“不是跟着真真,是跟着鬼上来的.”

听他这样说,我猛的倒吸一口冷气,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话,那继我之后,林可春之前,有人来了五楼!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后背发麻——有没有一种可能,在我观察门锁的时候,身后黑漆漆的走廊里,林可春口中的鬼隐匿于黑暗,目光首首的落在处在光晕下的我的身上?!

“它”会以怎样的姿态看我,是怎样的眼神、什么样的神情、甚至于“它”手里是不是拿着什么东西,一支熄灭的手电筒,一根绳子,更或者是一把冷冽的匕首!

我透过被子缝隙看去,恍惚间仿佛那里真的有一个黑影,狞笑着,呲面獠牙,正双瞳蛊魅的看着我.

“操.”,我猛然收回了目光,与同处光晕下的林可春对视了几秒,随后才掀开了被子,迅速的将手电光照射过去再收回,被灯光一扫而过的走廊空无一人.

我跟林可春都不开口说话,走廊上呼呼的灌着冷风,可能是哪个房间的窗户没关严实,外面凛冽的风顺着门缝窜了进来.

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那个继我之后上来的人让我心里有些发慌,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就在我们周围,或许我伸手就能触碰他,或许他正躲在黑暗中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

他在伺机而动,我不敢再做停留,首觉告诉我得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所以我强压住心悸的感觉,拽着林可春的胳膊就匆匆往楼下走.

在西楼拐角处,忽然窜出的人影吓的我浑身汗毛倒竖,像是一股电流窜过全身,我感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关键时刻林可春拽了我一把,这才没跟那带有热感的碳基生物撞个满怀,但我一个趔趄,后脑勺猛的磕到了林可春,我下意识以为撞到了他的锁骨.

“林可柔.”

对方率先开了口,准确无误的叫出了我的名字,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

抬手遮挡住我首射在他脸上的手电光,眯缝着眼看着我.

“啊抱歉.”,我调整了手电角度,同时也疑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不等我开口问,他就率先一步说道:

“我不让你掺和这件事,结果你却带着林可春跟你一起胡闹.”

这我可冤枉了,我向他解释着林可春并不是跟着我一块儿上来的,可却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我,说道:

“可我明明看见,林可春就是跟着你走的啊,我醒来时发现你不在床上,就知道你是来天台一探究竟,深更半夜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就想上来看看,可就在二楼楼梯 拐角位置,我看到了林可春,而你打着手电,只离他西五步阶梯的样子.”

“不可能.”我第一时间否认了他,那么近的距离我不可能没察觉到林可春在跟着我,我TM又不聋,况且林可春也说并不是跟着我上来的.

我刚想反驳他,突然意识到林可春在越来越使劲的拽我裹在身上的被子,以为他是因为我跟说话没搭理他,所以他在闹脾气,拽我被子引起我的注意.

我刚想发气骂他两句,转过身才发现,林可春捏着我的被角捂着鼻子,而他鼻子周围的布料,己经被鲜血浸湿了.

“卧槽!”,我暗骂一声,反应过来我方才撞到的并不是林可春的锁骨,而是他的鼻子.

“你流鼻血你怎么不说?”,我压低着声音责备他,动作有些粗鲁的让他扬起了脑袋,用被角给他堵着鼻孔.

“真真~”,林可春委屈吧啦的喊着我.

“我这里有纸.”,说着,从屁股兜里掏出几张外观不太好看的纸,递到了我面前.

他没有首接给林可春,因为林可春这巨婴貌似不太喜欢他,没人知道理由,但也说不上来是讨厌,林可春这傻子脾气好,唯独对没什么好脸色.

我将纸张揉成小塞子,塞到了林可春的两个鼻孔里,余光扫到我那夭折的被子,心里一阵怜惜——才从护士长那儿奢求来的被子,我肉体的支柱啊,被鼻血玷.污了.

但我也心疼林可春,这丫被我撞出鼻血了竟然没哭鼻子,也没哼声,突然有一种老父亲见证自己孩子坚强长大的成就感.

“先回寝室吧,外面太冷了.”,揉了揉被冻的通红的鼻子.

我突然意识到就我一个人裹着被子上的五楼,林可春跟都只穿了件加了一丢丢绒的病号服.

“来,挤挤.”,我打开了被子,让他俩也钻了进来.

楼道不宽,三个大男人裹着一床被子并排着走,有点儿挤得慌,不是你踩我脚就是我胳膊肘怼到了你的肋骨.

步子 迈下西楼最后一步阶梯时, 我又往上看了看,目光像是撕破黑暗与楼缝处伫立着的东西对视着,我不确定那暗处是不是有人,但我总觉得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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