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他傲然撕毁婚约,丝毫不顾锦茵和苏家未嫁女的声誉,我和娘家的关系也骤然冷淡。
也正因如此,老太太才敢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锦茵是家中宠儿,原本连宫门王府都进得,只是兄嫂不愿让她受委屈,才决定嫁到自家姑姑家里。
这样尊贵的女儿,无错被退婚,对方非要娶的还是一个商户女,自然在婚配上落了下风。
她气性儿烈,不愿被挑三拣四,死活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不如阮金珠,一辈子陷于执念,不肯再嫁。
倒是成了邵文渊的风流韵事,他不以为耻,反为了自己扬名,将此事宣传得人尽皆知。
人人都知道有世家贵女对他情根深种,终身不嫁。
气得堂兄与我彻底绝交。
「你是嫡亲的姑奶奶,出身贵,嫁得高,我家虽然不如你家发达,锦茵一个女儿家还是养得起的,只当是守了望门寡!」
望门寡一词,骂得甚妙。
邵文渊什么都明白,否则也不至于此时失态。
他不顾阮金珠的情绪变化,强扯出一抹笑:「文晟一个庶子,今年科举又颗粒无收,怎么配得上表妹金枝玉叶?」
我佯装惋惜:「锦茵被你退了亲事,嫁不得如意郎君,做姑姑的生了孽子,惹下祸端,也只能多作筹谋。」
「至于科举不顺,那不打紧。从前你在学堂之外,遍请名师,才能年纪轻轻高中状元。而文晟自己钻研,也考中了举人,可见是个读书的料。」
「听闻江太傅今年致仕,我打算请他来为文晟讲课,三年之后,文晟必将中举。」
邵文渊垮了脸,震惊地质问我:「我的老师也只是国子监祭酒,他凭什么能让太傅为他授课!」
「母亲怎能如此不公!」
我神情淡淡:「你身为我的儿子,侯府嫡子,出生就已经不公。」
「你如今娶了商户女为正妻,往后文人清流会嫌你满身铜臭,避你不及,还管老师地位高低做什么?」
我将顶级的资源捧到他面前,他反而嗤之以鼻,不愿接受。
如今稍微分一点儿给旁人,他就这般激动,可见也不是不在意。
没关系。
接下来这样的事儿,还多着呢。
我曾铺就的阶梯,都将成为他跌落的高台。
「往后文晟高中,咱们家兄弟双进士,也好光耀门楣,侯府枝繁叶茂、硕果累累,不好吗?」
老太太满意点头,难得夸我:「不愧是世家出身的女儿,格局就是大,难为你操心。你许多年不曾归宁,回一趟家还生病了,是侯府没有照顾好你。这次必得多多地拉几车厚礼回去,好替我向亲家赔罪才是。」
利及整个侯府,老太太就算再宠邵文渊,也不会在这种事儿上徇私,还叫人开了私库让我去搬礼物。
我笑吟吟离开,任由邵文渊气得七窍生烟。
瞧阮金珠的脸色,怕是两人回去也有的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