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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宫。

作为新天子起居寝宫,此地内饰华贵非凡。

来往太监宫女都是步履万般小心,不敢发出太大动静,生怕因此触怒龙颜。

上次某个深受先皇宠幸的长侍就因为些许小事,被陛下命人杖毙在了宫门之外!

有了这个教训,如今在承乾宫任职的太监都不由打起十二分精神。

“上官女史到!”

这个时候,一声通禀从宫外传来。

听见这个名字的内侍无比恭敬屈身,不敢抬头看那清冷身影。

只见手捧重要奏折的上官婉儿,身形匆忙的往宫内走去。

内侍们都知道,新皇帝很喜欢在承乾宫处理政务。

而这位上官女史,更是深受皇帝陛下的信任,未来定然是后宫嫔妃之一的人选!

正因为如此,可没有不长眼的人敢得罪上官婉儿。

新皇帝的怪癖还不止如此。

在承乾宫内殿大堂,皇帝更是不允许所有太监宫女靠近,进入需得到传唤。

那位长侍就是自持身份,无故闯入内殿。

这才招惹来了杀身之祸。

不过也有例外。

当然这位上官女史不必通传,便可直接进入内殿。

只是让不少内侍好奇的是。

今日这上官女史为何走路姿势略显古怪?

上官婉儿对承乾宫的布置可谓轻车熟路,直入那被丝绸帷幔遮掩的内殿。

只见在明亮烛火映射下,投影在帷幔之上的单薄身形。

不过年仅十六的皇帝陛下,身上穿着一件精美龙袍,光是气场就让人望而生畏。

听见来者脚步的新皇,目光却未曾从手中竹卷上收回。

“陛下!户部急报!”

“京畿近日来暴雨不断,堰河泛滥成灾,数十万百姓受灾,如今正在向京城乞食而来。”

啪!

李唐天子手中竹卷分崩离析。

缓缓抬头,露出一张白的过分,已然不健康面色的好看面容。

眉宇之间略显秀气,眼眸幽深。

“京畿周遭有十二府,四十六县,这些食君俸禄之臣,都在做些什么?”

语气平淡的皇帝陛下,开口说着,却好似不是在询问上官婉儿,而是自语。

虽说面容年幼,可浑身气场让上官婉儿都不由低头。

“京畿七府受灾,受灾七府知州皆上书请求朝廷拨发赈灾粮食,若迟,尤恐灾民生变!”

听闻生变二字的李唐天子忽的笑了起来,纤细白净的手指将书案竹片归拢。

怪不得内侍对这位新皇帝的印象只有喜怒无常。

唯独上官婉儿知道,这是皇帝想要杀人的征兆。

“户部怎么说?”

“和尚书说今岁赋税已花去七成,无力赈灾。”

上官婉儿说着,头越发低了下去。

“这还不到秋季,国库就没剩什么钱了吗?”

李曌如此说着,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倒是还有,那就是陛下您答应给辽东兵卒补发的军饷。”

“这笔钱动不得。”

李曌闻言,秀气剑眉微凝。

如今辽东局势糜烂,关外女真虎视眈眈,大有一举南下之势。

如果这些边军再拿不到缺额两年的军饷,说不定会横生事端。

“这笔赈灾款,从朕内库出三十万两。”

李曌忽的想到什么,轻笑起来,“朕都出了钱,那朝中大臣,婉儿你看出多少比较好?”

上官婉儿闻言,当即说道:“那位和大人,定然需双倍!”

只是这语气当中,对这位户部和尚书,带着浓重的敌意。

“也对,民间都说和珅家中富可敌国。”

李曌说着,舔了舔嘴角,那眼中所蕴含的意味让人不寒而栗。

“只是眼下还动不得和珅。”

表情归于淡然的李曌,揉了揉眉心。

和珅还得制衡兵部的赵匡胤兄弟。

赵匡胤乃是兵部尚书,统制京营十二营,总共十五万大军!

“对了,王子腾如今巡查九边,眼下巡查到哪了?”

“大同,想来一月后即可回京交旨。”

“很好。”

王子腾这边,在李曌看来算得上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

“等王子腾回来,便可升任其为京营节度使。”

这番举动,自然就是李曌不放心将京营全都交给赵匡胤,所选出来打擂台之人。

这王子腾是先皇王氏功臣之后,在军中还有不少祖上故交。

反观赵匡胤则是近些年在边军中大放异彩,立功撮升上来的干将!

如果这二人对上,左右局势的就变成了李曌这个皇帝本人。

可见这位新皇帝虽说年纪不大,其帝皇心术已然修炼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今日上官婉儿送来的奏折主要就是为了水患和灾民一事。

李曌将这些奏折批阅看下来,却轻咦了一声,脸上神情不太好看。

“荒唐!”

是的。

这件事情在李曌看来无比荒唐。

李唐定都在前朝大隋京城之上。

在大隋之前,亦有很多王朝定都于此。

正因为如此,每一次新的王朝都会对京城进行修缮。

要知道古时上百万人居住的城市,必须得有良好的排污设施。

所以京城地下排污沟渠四通八达。

有李唐建造,亦有过去王朝修缮的。

而这些沟渠深藏地下,已然形成了一个地下王国。

很多穷凶极恶的歹人、亡命徒都是地下常客,外人称作无忧洞。

这份奏折上所写的便是关于这个无忧洞的事情。

昨日无忧洞的老鼠出洞,差点绑走扬州盐运御史林如海入京的独女,也是贾公府老太君的外甥女。

幸亏一名四眉浪荡侠客出手,方才没有让无忧洞的老鼠得逞。

“严令五城兵马司,一旬内清剿无忧洞贼子!”

上官婉儿闻言,欲言又止。

这无忧洞真有这么好处理,也不会至今尚存了。

但李曌下达的旨意可是天宪,怎么能容许更改?

等李曌处理好这些政务,已然过去一个时辰。

留上官婉儿用膳的李曌,对坐而食。

这般殊荣,朝中大臣没一个能够体验。

唯独上官婉儿,仿佛见怪不怪了。

“婉儿,你说,那个...是什么感觉?”

忽的,李曌表情扭捏的问道。

上官婉儿听闻自家陛下的话,仿佛回想起来那晚的经历。

“开始有点疼,但后面就......”

说着,君臣忽的安静下来,对视后相顾无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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