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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不要做傻事,你看,你爹就是被你害死的。”

谢小莲邪佞的冷笑传来,一步步走出了门,来到我面前,阴冷的俯视着我。

我看着她,这个妖女带着阴谋和灾难来到了我家,夺走了我的小妹还有父亲,而她还用胜利者的姿态嘲讽着我。

这一刻,所有的恐惧都被冲天的愤怒淹没。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除了我的生命。

所以就算是死我也要将这个女人撕碎!

既然已经身在地狱,那就一起毁灭吧!

我抱着必死的决心,化为复仇的魔鬼,紧握着柳木锥,嘶吼着起身扑向了谢小莲。

谢小莲伸来的一手抓住我握着柳木锥的手腕,另一手扼住我的喉咙。

她冷笑,“自不量力!”

而下一刻我用额头狠狠撞击在她脸上,在她踉跄下时将她扑倒在地。

就像是失控的猛兽,我杀红了眼睛。

只有同归于尽的杀伐,人性和理智是最不需要的东西。

仿佛天地之间只有我和她,仿佛已经分不出谁是魔鬼。

我将柳木锥刺进谢小莲的心脏那一刻,她瞪大着双眼,不可思议的直视着我,自信得意的脸皮上,终于流露出了别的表情。

我按在谢小莲的身上,手上紧握着柳木锥。

柳木锥几乎整个没进她的身体里,可她身体里没有半滴血流出来,只有滋滋的焦灼的声音作响。

谢小莲一动不动,神情微微变化,露出带着讽刺的冷笑,一字一句道:

“你终于杀了我,很高兴吧。”

“真的如愿了?可惜,看不到你等下会是怎样的表情。”

“红月照耀,喜乐声已经奏响了。”

“你看,接亲的喜轿已经到门口了。”

谢小莲开始疯狂的尖笑,然后在笑声中,她整个人很快就像泄气的气球一般,肌肤软塌褶皱,转眼,我身下就剩下了一张萎缩的人皮。

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一种异样的感觉,我抬头看去。

就见开着的院门口,不知何时停着一顶四角花轿。

在半空中红月的照耀之下,花轿也鲜红如血。

红月以势不可挡之势升起,送来了一场血色婚嫁的葬歌。

真的一切都无法阻止,连小妹也要失去了吗?

“小妹,姐绝对不会让你成为什么落洞女,没有什么可以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原谅我!”

我紧我着柳木锥,回身,将柳木锥刺进了小妹的左眼。

飞溅的鲜血喷在了我的脸上,合着我的眼泪。

而小妹没有躲闪,一动也没有动,甚至是面无表情的脸上,渐渐露出了阴恻的笑容。

她缓缓抬起了一只手,握着我的手,一点点将柳木锥拔出。

“时间已经到了。”

她口中传出的,却是成熟男人的声音。

我整个人一震,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

小妹仅剩的另一只瞳孔,已然变成了血红,要远比夜空中的红月更要刺目诡谲。

她染着血的手抚上我的脸颊,张嘴一字一句道:

“还不明白吗,我的眼中一直都是你,这花轿可是为你而来。”

“接受婚嫁洗礼吧,我的洞神娘娘。”

“小妹”带着得意的笑,缓缓逼近,冰凉的唇落在了我的唇上。

犹如冷血的蛇吐着信子,咬住了最终的猎物。

就像在瞬间,毒液侵蚀了我的灵魂。

猩红的光影在眼前轮转,脑海中最后一丝理智,尽数洇灭。

可怖的血红褪去,小妹的面孔乖巧又甜美,朝我露出灿烂的微笑,“姐,快上花轿吧,别误了吉时。”

花轿?什么花轿?我什么时候嫁了人?

我脑中一片混沌,晕晕乎乎地被她盖上红盖头,遮住了眼前的世界,僵硬的身体被她搀着,缓缓走出门口。

隐约间能看见大红花轿的轮廓,四角长长的流苏随着冷风轻轻摇曳,宽阔又精美,停在我家破败的院落门口格外招摇。

奇怪的是,这么显眼的花轿,左邻右舍竟然没有来围观。

等走近我又发现另一处古怪,这红轿的规格要八人才能抬起,可这花轿孤零零地停在这里,没有抬轿人的身影。

小妹已经先我一步,替我掀开了轿帘,蛊惑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姐姐,快上轿吧……上轿吧……”

明明她就在我面前,那声音却悠远又空灵,还透着一股子阴森森的意味,我的后背无端发起寒来,无论如何也迈不开脚步。

此刻我的脑中有两种声音在交战,一方在无声地催促着我赶紧上花轿,一方又在莫名抗拒。

见我久久没动,小妹似乎等不及了,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再耽搁,我可就要生气了,洞神娘娘——”

听到那冰凉又带着邪气的男声,我脑颅中如同被一根烧红的尖针刺中,天灵盖瞬间炸开。

她不是小妹!小妹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他究竟是谁?我这是怎么了?

无数疑惑和杂乱的记忆蜂拥而出,想要挣脱某种力量的禁锢,可又始终难以清明起来。

眼前的人彻底没了耐心,直接用蛮力扯着我,只往花椒上拖。

我不能上轿,上了这顶红轿,一定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

强烈的抵抗意念压倒了另一边,我拖着僵硬麻痹的身躯,极力抵抗起来。

可我俩的力量悬殊如同鹰隼与幼兔,我不受控制的,半边身体被拉进了红轿。

盖头摇晃,阴冷的气息沁入骨髓,瞬间涌来的恐惧,让我心头战栗。

钳制我的力量得不像人类,我根本只能任由摆布,眼看着身体逐渐被血红的轿厢吞没,心头一片绝望。

叮铃铃……

清脆悦耳的铃声如同拨开迷雾的阳光,我浑浑噩噩的大脑刹那间恢复清明。

与此同时,外头破风声袭来,男人一声闷哼,手腕骤松。

我趁机摆脱,忙不迭地跳下红轿。

苍穹血月越发刺目,妖异诡谲,红轿不远处,隐约可见两道身影缠斗。

经过刚才的一系列惊魂变故,我已经彻底明白,那虽然还是我小妹的身体,壳子里的魂魄早就换了。

可万一她的身体有损伤,以后可就再也没有恢复的机会。

为了她,我现在还不能走。

我压下心里的恐惧,一步一步地朝两人的方向靠近,走近才看清另一道白影。

身量清瘦,白衣绸衫被诡月染成血红,却依旧不减周身清正的气质。

他腰间挂着一个铜铃,随着身法翻玦泠泠作响,看来,刚才我被蛊惑神志的时候,就是他用这铃铛及时将我唤醒。

白衣青年手中的木剑划出道道残影,凝结出的强大剑气向着面目诡谲的“小妹”侵袭而去。

然而她身法快得非人,转眼间就消失在原地,倏尔出现在白衣青年身后,勾唇邪笑,在他后心拍了一记。

青年后背出现一个血红的掌印,猛地吐了一口鲜血,用木剑撑着身体摇晃了几下,才不至于倒地。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今日就送你去见你的祖师爷。”

“小妹”轻蔑至极,长发飞舞邪佞无比。

下一刻,青年的身体就腾空而起,木剑脱手落地,沙包一般被扔出去,旁边的小树干被拦腰撞断,他的身躯重重落在地上。

“你……”白衣青年艰难地喘了口气,喉头滚动将血气咽下,“妖孽邪祟,果然只会使阴毒手段。”

“小妹”冷笑,一步一步朝他靠近,“毛都还没长齐就出来多管闲事,可惜啊,落在我手里,你不会再有轮回的机会了。”

她缓缓抬起的手掌中出现丝丝缕缕的黑线,像蜿蜒拧动的毒虫,要将眼前的青年吸髓吃尽。

我眼看着她的手掌离青年的头顶越来越近,对方却依旧毫无动静。

看来,他已经失去了抵抗之力。

人家救我一回,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慌乱中,我猛然瞧见落在不远处的木剑,迅速抄起以平生最快的身法朝“小妹”后背刺去。

一开始,我是打算将她直接贯穿的,毕竟现在在我眼前的,是个不知底细的怪物。

可在最后一秒,看着那熟悉的背影,我还是犹豫了。

这一瞬间的心软,立刻让我遭到了反噬。

“小妹”甚至没有回头,手轻轻往后一挥,我就被狠狠摔在花轿下方。

膝盖的剧痛袭来,冷汗浸湿了额头,不用看也知道,肯定破皮出血了。

与此同时,一道极盛的金芒划破满地红光照亮了小快地界,伴随着一声铮鸣,四周血气散尽,重归夜晚的黑暗。

就连小妹的身影和那顶红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衣青年一瘸一拐地走到我跟前,递到眼前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没事吧,还能起来吗?”

嗓音温润如清泉,带着青年人特有的清冽。

许是见我久久没动静,青年直接蹲了下来,俯身靠近检查我膝盖上的伤口。

他小心地伸出二指在骨节处轻轻检查一番,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骨裂。”

奇怪的是,他的手并没有从我的膝盖伤处挪开,借着恢复成银白的月华,我看到他眉头微微蹙起,眼里似有疑惑。

“怎么了?”

“没事。”青年迅速站起,背过身往自己的手臂内侧看了一眼,半晌没说话。

“今天的事谢谢你,要不然我可能就被那怪物带走了。”

“他不会轻易放过你的。”青年猝然转身,认真地望着我。

“什么洞神公,都是他骗人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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