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刘氏就板着脸道:“今日可是沈府的大喜之日,什么病不能等到明日再请大夫?没的惹了晦气,再过到我景儿身上,我可要你好看。”
“夫人,大少夫人不是故意的,是奴婢见大少夫人身子不好,去请了府内大夫,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您要罚就罚奴婢吧。”春梅噗通跪下,砰砰的给刘氏磕头。
白苏眯了眯眼睛,反应过来,这是刘氏?
也是,原主记忆之中只见过刘氏两次,还都是常服,今日她得了好儿媳,可不精心打扮了一番嘛。
“夫人,我这副身子你也清楚,不定哪天没了,正是因为今日是府内的大喜之日,春梅才帮我请了大夫,省的出了什么意外冲了今天的喜事,再闹出什么事端,届时这喜事变丧事……”白苏定了定神,缓缓地扯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原主记忆之中,是不能叫刘氏为娘的。
“呸呸呸,闭嘴!乌鸦嘴。”
刘氏瞪了瞪她,又瞥了一眼春梅,冷哼一声,有心发作,可想到今天是赵青兰进门的日子,而赵青兰可是赵通判的嫡女……
“罢了,今天青兰进府,不宜见红,春梅罚三个月月钱,至于你……既然身体不适,那就好好在屋里歇着养病吧。我会吩咐下去让他们不要叨扰的。”
这是变相软禁?
白苏琢磨着,脸上挂着笑:“多谢夫人。”
刘氏眼神奇怪的看了白苏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刘氏离开没多久,府中的大夫就来了。
大夫给白苏看了脉,眉头有些拧,不知道该如何说。
白苏淡淡一笑:“大夫但说无妨。”
那大夫眼神带着隐隐的同情,沉声:“大少夫人年岁尚小,根骨未成,还需好生调养着,如今这身体着实有些……亏空的厉害了。”
白苏心里有点数,仔细问过大夫,知晓这身子骨暂时不是一两日吃药能好的,就道了谢让人离开了。
等屋里再次只剩下她自己,她就开始盘算着离开的事儿。
她无心在沈家后宅苟延残喘,也不屑当个深闺弃妇哀怨度日,既然身子如今是她的,那就要照着她的方法活下来。
‘白苏’的记忆力,这个朝代对户籍的管理还是很严格的,出州府需要衙门的路引,除非上山为匪,不然只能当个见不得光的黑户。
所以,逃是不可行的,只能和离。
白苏仔细回忆着自己曾经读过的古代的七出之条,想着到底要用哪个借口可以离开沈家。
天色将明才眯了过去。
西院,平远候府。
“你舅舅前些日子来信,九月要赴蕲州出任知府,蕲州离咱们这儿不远,我便做主让嫣儿来家小住,你觉着如何?”
金丝蝉雕花盘塌上,慵懒的侧躺着一富态妇人,年岁不过三十五六,通体华贵,一身暗纹坛花服,气沉端庄。
落座于下首的男人手捧茶杯,神色冷淡:“我后日离府,少则两月,多则半年。”
“不是刚回,怎么又要离开?”薛氏蹙眉。
沈瀚面不改色:“圣宁大长公主故去,圣上举国督造六座圣宁公主庙,临水县长望山划为公主庙和皇家行宫,我领命负责督造事务。”
“这……唉!”
薛氏叹了一口气,目光幽幽:“此去就是半载,如今你侄儿都成亲了,瀚儿,你心头可有半点儿着落?”
沈瀚想到晚上吊在树上那人,眉心微蹙。
“沈景明五月结亲,八月大喜,可有说法?”
“你知道?”薛氏诧异,她这个儿子可不是管这些俗事儿的人。
“说起来,这事儿确实是你那二嫂做的不地道,先时景哥儿大病,她哭天求地,娶了那农家女冲喜,如今人病一好,便立刻求娶了赵家闺女。也是那农女命薄,到底出身弱了些,不过,以刘氏的性子,也断不会不管她的。”
沈瀚垂眸,摩挲着杯子:“此前踏夜归来,见五月新人自缢沈宅外墙。沈家素来立身清正,莫不要为了这些小事误了沈家的名声。”
薛氏略一思索,便点头:“是娘想岔了,回头我便问问此事。”
沈瀚颔首,“娘歇着吧,我去瞧瞧骏儿。”
“他念叨你好几日了,见着你一准儿高兴。”
沈瀚起身正欲离去,薛氏又道:“你既然回来了,明早去东院送份礼去,都是兄弟,也别做的太难看。”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