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镜的遮挡下,那双黝黑的眼睛笑得弯起。他接着说:“这样才像她。”

说完,他把外套脱给了我,我一把接过了,然后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停车场走去。当我掠过他的时候,他突然从背后一把抱住我,力度大得仿佛要把我镶进骨肉里。

“别走。”他轻喊着,热气透过呼吸渲染进我的脖颈。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我才发现他的手已经冰冷得像铁一样,但是他的拥抱却让我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温暖。仿佛在这个寒冷的冬日,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冬风呼啸着,将那几个字传入我耳中。

我知道那是什么。

是“幽暗”。

幽暗是晏时川心中的白月光。是所有人都明了的,晏时川心中的执念,他的狂妄。

一切都始于一个意外的夜晚,晏时川喝醉了酒,将兼职的小服务生幽暗带走了。他无视幽暗的意愿,强行要求她跟随自己。那时,晏时川还不知道,这个女孩将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当晏时川发现幽暗真的拒绝了他,他的兴趣反而转移到了这个倔强的女孩身上。他开始送她高定奢侈品,让她陷入钱财的泥潭中。

所有人都说幽暗运气好,说她成了被包养的金丝雀。然而,某天,这只金丝雀终于飞出了牢笼。她逃掉了。可惜好景不长,晏时川愤怒地抓到了幽暗,然后一根一根拔掉了她身上的刺。幽暗死在了那家私人疗养院里。更可笑的是,直到她死去,晏时川才意识到自己原本微不足道的兴趣已经转变成了满腔的爱意。可惜,世间再没有幽暗的存在。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晏时川再也没有遇到过像幽暗的女孩。直到我的出现。

我和晏时川有着相似的眉眼,同样倔强的脾气,相同的喜好。我承受了晏时川的贪嗔痴,成为了新的“幽暗”。

这是我和晏时川的第二个年。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

下车时,果然下起了雨。司机拿了两把备用伞,给我撑开,我礼貌同他道谢,伸手准备接过他的伞。下一秒,晏时川突然将我推开。司机脚步踉跄,勉强稳住,我下意识想拉他,但手臂却被始作俑者反手扯住,我被迫站在雨中。

雨点瞬间变得巨大，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在绵延的雨幕中，晏时川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我，就像一条阴冷的蛇。

我愤怒地骂他神经病，想要躲回伞下，但却被他拉着无法动弹。

豆大的雨滴打在我的身上，我感到疼痛难忍，但我仍然试图挣脱，他却越抓越紧。

「你为什么去接别人的伞？」他问我。

司机在旁边注视着我，但我语气不爽，试图和晏时川讲道理。

「我只是想让他撑伞，让你腾出手来。」

我的手臂疼痛加剧，他皱眉头的表情更加阴沉。

「为什么要为别人撑伞？」

我分明已经感到疼痛，却不再挣扎，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你管得太多了吧？」

明亮的路灯照亮了雨夜，却照不到晏时川的表情。

我余光瞥见司机的头几乎要埋进地里。

却听他低沉的笑声响起，然后喊出我的名字。

「柳明，你果然很像她。」

回到晏宅，管家看到我湿漉漉的衣物和狼狈不堪的样子，又气又怒地盯着我。

「你怎么这么接人？接个人都接不好！」

我轻蔑地一笑，回答道：「你家老爷想淋雨，我怎么拦得住？」

这个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显然知道晏时川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