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谭煜又来了趟尚书府。

一见她便责备道：“今日为何突然离开？”

穆宁闭了闭眼：“那里人太多了，不适合我。”

她不想说他的母亲是怎么折辱她的，谭煜却道：“你既然来了皇城，就要洗去血腥，做正常的千金小姐。”

正常的千金小姐……

他明明说的真诚，穆宁却听得莫名难受，半响才道：“我知道了。”

……

第二日，谭煜约了穆宁去赏梅。

皇城外的山上有一片梅林，初雪纷飞映着满山鲜红，美不胜收。

谁知两人刚到山脚，迎面便撞见了沈惜雨。

“今早听人说梅花开的好，我一人不敢出门，我可以跟着姐姐和煜哥哥一起去吗？”

沈惜雨眨着眼睛看向穆宁：“姐姐你不会介意吧？”

谭煜道：“自然不会……”

穆宁打断他：“我介意。”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一紧。

沈惜雨低下头，泫然欲泣：“没想到姐姐还是如此讨厌我，煜哥哥，你陪着姐姐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谭煜眉一皱：“这么厚的雪，你一弱女子怎么一人上山？”

沈惜雨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不过是摔几跤罢了，总比让姐姐烦心的好……”

她眼底闪着晶莹的泪花，如同一朵寒风中倔强可怜的白莲。

谭煜紧皱着眉看向穆宁，语气中带了些强硬：“穆宁。”

穆宁冷冷看向他，一字一句道：“我、不、愿、意。”

谭煜抿唇还想说些什么，沈惜雨却扯了扯他的衣袖，啜泣道：“我还是回去吧，只是又下雪了，煜哥哥可以送我回去吗？”

谭煜看了眼穆宁，重重叹了口气：“你在山上等我，我很快就来。”

随即不再等穆宁答复，带着沈惜雨走了。

穆宁看着他们同行的背影，只觉得心底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巨口，冷风不断的灌入，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冻结了般，再没了半点温度。

山上梅花开的正艳，可穆宁却无意欣赏。

她站在雪里，从白天等到夜晚，天色越晚一分，彻骨的凉意便往心中渗进一寸。

谭煜始终没有再回来。

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穆宁才迈着冻僵的腿往回走去。

谁知刚回尚书府，她竟就撞见谭煜走出。

谭煜看见她，开口却是问：“你怎么才回来？”

穆宁紧攥着手：“你没有来。”

谭煜一怔，声音放低：“惜雨一定要自己上山，你武功高强，在山上不会有什么危险，她一人我怕她出事，便与她一同上了山，耽误了些时间。”

穆宁却只是看着他沉默，心口被人揪紧了一般，在这一刹那疼得喘不过气。

话在喉中哽了半响，才说出口：“我不想让你见她。”

她直白说出心中所想，却见谭煜皱起了眉，冷冷说道：“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