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守将楚泠霜,来看诸位英烈了。”祠堂寂静,唯有风声呜咽。
薛虞意额头叩地,冰冷之意蔓延全身。
许久,她才抬头,扫过眼前一个个灵位。
将军府长子楚城,大秦十三年,与东夷名将同归于尽,时年三十二岁。
将军府次子楚堩,大秦十七年,西戎入侵时以命守城,时年二十七岁。
将军府幼子楚楼,大秦二十年,抗击北狄时万箭穿心,时年二十一岁。
薛虞意的目光在一个又一个的灵位上停顿,最后落在最前方的那个灵位上。
将军府嫡女楚泠霜,大秦二十五年,于南疆之战中死无全尸,时年十七岁。
心底的酸涩骤然翻江倒海。
薛虞意唇瓣颤动两下,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泠霜姐,将军府,我守的好好的……”
这时,一只手突然落在她肩头。
“意儿,泠霜对你舍命相救,是她的选择,无人怪你。”
薛虞意垂着眼,搁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
“外祖父,守护将军府安定,也是我的选择。”
老将军看着她的眼睛,轻叹一声。
“这十年,苦了你了。”
十年来,将军府楚泠霜名扬大秦,国公府薛虞意却臭名昭著。
他看向那层层的灵位,目露痛色。
如今的将军府,只剩他苟延残喘的活着。
当年三子接连战陨,除了楚楼还未娶妻,其余的两位儿媳,自愿随夫而去。
可他又如何不知,这份自愿,是来自皇权的压迫。
因为坐在龙椅上那位,从来不信将军府。
思及此处,老将军禁不住重重咳嗽起来。
薛虞意站起身,推着他往外走。
偌大的后院,一老一少缓步前行。
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却照不亮心底最沉暗的那一块。
老将军突然开口:“意儿,你对寒王的所做所为,可是真心?”
“若你真心喜欢,我便入宫跟圣上求一道旨意。”
“孩子,外祖父是真想你能开心几分。”
薛虞意心里重重一刺,可出口的话却平静。
“不必,外祖父,真心与否,在他眼中并不重要。”
谢问寒爱的是楚泠霜,不是她薛虞意。
老将军沉默片刻,转而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平安前日刚过十岁生辰,可惜那份他生身父母准备的生辰礼,我也只能假手于人送到他手里,所幸收养他的那户人家,视他如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