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年看着熟悉的景象,知晓自己已经回了侯府。一旁的老太医瞧见他睁眼,忙上前:“侯爷,您终于醒了。”齐景年却没反应,他脑中满满都是刚刚在十里庄的那一幕。棺材,牌位,还有陆念那毫无血色的面容……...
一瞬间。
轰隆一声巨响在脑子里面炸开。
齐景年只觉心口一阵一阵的剧痛,像一把长长的弯刀在身体里面搅来搅去。
眼前的棺材牌位如大山般压在心里,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秀轩被他的所作所为气的眼红,刚要动手。
这时,齐景年却突然“噗”的一声吐出血来!
原本站在外面的侯府下人瞧见这一幕,忙冲进来。
齐景年却浑然不觉,眼前一片朦胧。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陆念离他越来越远……
再睁眼。
齐景年看着熟悉的景象,知晓自己已经回了侯府。
一旁的老太医瞧见他睁眼,忙上前:“侯爷,您终于醒了。”
齐景年却没反应,他脑中满满都是刚刚在十里庄的那一幕。
棺材,牌位,还有陆念那毫无血色的面容……
突然,心口又是一阵绞痛。
他捂着胸口,紧紧按着,却如何都不能平复那痛。
老太医瞧着,上前就要探脉诊治。
齐景年却突然抓住了他!
他看着太医,喉头干得像塞了棉花一般,声音干哑:“太医,你说滴血验亲有可能是错的吗?”
老太医有一瞬诧异,但还是回道:“此法本就荒谬,要两人血液不相容,只要水中放盐即可。”
这话如一道惊雷劈在齐景年身上,连最后一丝不能见人的期望也被粉碎殆尽。
错了,都错了!
他身子有些发软,抓着老太医的手也慢慢松开。
齐景年心里忽然涌起无数种情绪,是悔,是慌,还是怕?
一时间,他竟分不清!
那一瞬,齐景年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就连老太医的呼唤都慢慢飘远。
……
漫山遍野的桃花,桃树上隐隐坐着一个女人,齐景年策马抬头,女人也低下头正看着他,忽的她就笑了。
红唇皓齿,巧眉杏眼,美不胜收。
她开口:“你是谁呀”
“你是怎么进来的,你破了阵?”
还不等他回来,女人就转身跳下树去,一眨眼就不见了,只剩他一人站在这桃花林中。
齐景年的胸口一阵阵火辣辣的疼,他俯身马背之上捂住胸口。
再次睁开眼,是乌青色的帐子,原来是梦。
他梦到第一次见她,他误入阵法。齐景年觉得这世上没有比她更美好的女子了。
“侯爷醒了,快,热水!”
嘤嘤细语,齐景年突然坐起身,握住床边人的手,拉开帘子。
皱眉,一甩袖。
不是她。
方瑶笑着的脸僵了僵,很快便整理好脸上的神色,换上了无懈可击的笑脸。
她温声道:“侯爷这是急火攻心,刚刚太医来开了些药,小厨房备了些粥,侯爷起来喝一点吧。”
齐景年揉了揉紧蹙的眉头,压下心中的隐隐的不耐烦。
“你先出去吧。”
方瑶顿了顿又说:“侯爷,姐姐她……”
“出去!”
那声音说不出来的恐怖,方瑶手一抖,手里的粥差点就翻了,连忙退了出去。
转过身,方瑶攥紧了手,尖锐的指甲刺的她的手心全是红红的印。
再打开下面的柜子,放着一副副画,全部都是他……各种各样的表情,场景和服饰。心又开始慢慢的痛起来,像针在心上一点一点的戳。“诶,齐景年你别动,对对!这是这样。”陆念极为认真的看着他,又往画上涂涂画画。...
大雪悠悠扬扬地往下掉,连风都变得安静。
齐景年站在她芷兰居院子前的小花园,他抬头看着面依譁前的匾额。
瑰琦,是大婚后的第二天他亲手写的并挂上去的。
陆念看着他,不解:“你们中原人真是文邹邹的,这是什么意思?”
他笑的意味深长,挽着她的肩膀。
“你是我最珍贵的宝物。”
犹豫再三,他还是走进了她住了这么多年的房间。
上次进来,是他强迫她与自己交欢,那场带着无限怒气的欢爱,让他醒来之后落荒而逃。
他看着房间里面的一切摆设,好像一切都没变,却又是那么陌生。
南边的窗户,他最爱坐在那儿看书,有了她后,他书房都懒得去,索性把东西拿到这儿来办公,他办公的时候,陆念眯着眼在旁学绣花。
每次当他扭过头,都能看着她拿着针发呆,一筹莫展看了叫人直发笑。
想着就笑出声,她扭过头,生气的插着腰:“齐景年!”
她总是抱怨:“你们中原人干嘛要送自己绣的荷包啊,送匕首,虫宠怎么样?”
她一边说着一边绣。那个最后绣的又像鸭子又像麻雀的鸳鸯荷包挂在衣服上好多年。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也不记得的时候,掉了。
他环顾,整个房间,冷冷清清。
一个侯爷夫人的房间,竟然比普通人家还要简朴,心里泛起阵阵酸意。
他打开她的梳妆柜,霎时两眼放大,是荷包,一个,两个,三个……他数不清。
做工一个比一个精致,上面的图案也越来越活灵活现。
再打开下面的柜子,放着一副副画,全部都是他……
各种各样的表情,场景和服饰。
心又开始慢慢的痛起来,像针在心上一点一点的戳。
“诶,齐景年你别动,对对!这是这样。”陆念极为认真的看着他,又往画上涂涂画画。
他无奈的拂额笑笑。
画中人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他一愣,以为她说给他画像是一时兴起,没想到画的不错。
他拿着画的手慢慢攥紧,一张,一张,越往下看他的心越是止不住的痛,齐景年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床边放了一只小小的一双虎头鞋,甚是可爱。
他想起刚成亲时,他故意这样说,我们要是有了孩子,得像我,聪明。
他看着陆念只是愣着,后来心不在焉的笑了笑,她却什么都没说。
齐景年想着她的身份,便没想太多。
一年又一年,他看到他的同僚都有儿有女了,又怕伤害到她,从来不跟她提起。
那天事后,他忘了拿他的东西,折返,听到她侍女问她:“小姐,药还要继续吃吗?万一侯爷知道了怎么办。”
他犹如晴天霹雳。以为是她不愿意给他生孩子。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他连问都没问,就给她定了罪了。
窗外是漫天的雪花,白茫茫的一片。
似乎看到在雪地上有两个身影。
女人问:“雪人是这样堆吗”
男人使坏,捏了一个小小雪球放在女人的脖颈,女人惊呼。
气恼的叫着男人的名字也扔了一个雪球过去。
那时候,欢声笑语好不快活。
“侯爷。”声音温柔。齐景年看着眼前笑得这般温柔的女人。她温柔体贴的面孔下却是蛇蝎心肠。方瑶看着齐景年的脸色,愣了愣,温声道:“侯爷,莫要伤思过重。”“瑶儿,是什么时候开始,还是说你一直都是这么恶毒?”...
院内冰冷异常,寒冷的冬日却没闻到任何炭火的味道。
“侯爷。”黑衣男子跪在正中道。
齐景年端起手中的茶杯,吹了吹,抿了一小口,眸中颜色暗晦不明。
“小人查到夫人房间出现的那个男人是被人买通了来陷害夫人的,属下去查问过他的家人,已经招供,说是方瑶姨娘。”
气氛低沉的可怕,齐景年的脸越发阴霾。
“那晚天是方瑶姨娘的侍女将秀心引走了,然后将那个男人放进来,再用迷药……”
“那个侍女已经在严刑逼供下认罪了,说那人是方瑶姨娘乡下老家找来的赌徒,给了他一大笔钱,这才封了嘴。”
“滴血认亲也是方瑶姨娘的手笔,方瑶姨娘恨透了夫人和她的孩子。说是要一招毙命,买通了厨房里的刘妈妈,往碗里放了盐,她还说……”
黑衣男子硬着头皮继续道:“府中之人知道夫人大势已去,反正侯爷对夫人不闻不问,索性巴结起方瑶姨娘,夫人平时的吃穿用品,都被那些人瓜分了。”
齐景年怒火中烧,恨不得把那些人碎尸万段。
居然,居然他的芈儿已经被人欺凌到如此地步。
他都做了些什么!
……
方瑶站在窗边看着飘飘洒洒的雪花发呆。
侍女锦溪上前递了炉子给她,方瑶接过:“锦玉怎么一天没见人影?”
“她家里人传话,说是她母亲重病让她回去一趟。”锦溪出声。
方瑶没说话,看着紧紧关闭的院门,叹了口气。
不行,自己不能坐以待毙,那个女人都死了,还有什么能威胁到她?
想到这儿,她的嘴角不由的挂上一丝笑来。
“侯爷呢?”方瑶来到齐景年的书房外问门口的随从。
随从犹豫的看了看房内,想到侯爷交代过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方瑶看着眼前人的神色,温和的笑了笑,对着他又道:“没关系,我就给侯爷送碗燕窝。”
房间里面静的可怕,齐景年坐在桌前,手里正翻看着什么。
“侯爷。”声音温柔。
齐景年看着眼前笑得这般温柔的女人。
她温柔体贴的面孔下却是蛇蝎心肠。
方瑶看着齐景年的脸色,愣了愣,温声道:“侯爷,莫要伤思过重。”
“瑶儿,是什么时候开始,还是说你一直都是这么恶毒?”
方瑶僵住,脸色一变,却还是装作一脸无辜的模样:“侯爷在说什么?”
“你要什么我没有给你?可是!你偏偏对她下手!”齐景年抚着方瑶的脸,轻柔的抚摸,然后用力一把掐住。
方瑶吃痛,惊呼出声。
“一步一步,我身边竟然站了一只狼,你说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
方瑶看着眼前盛怒的男人,不由得缩起了身子。
“侯爷,是谁在您面前妖言惑众了,妾身真的没有!”
齐景年闭眼,整个人卧在椅子上,抬起道:“带人上来。”
方瑶回头看向门口,锦玉!刘妈妈!还有……那个夜里潜入陆念房间的男人的家人!
哪怕他不想承认,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也只能生生忍受。老人身体一软,差点要倒下去。伸出手就是一掌,手生生在空中停了半响。她声音悲痛的开口:“这个死心眼的孩子,当初她来看我,我就知道你们之间出了问题,你们夫妻之间,外人不好插手,没料到……”...
方瑶心里咯噔一下,波澜不惊的脸上也露出了慌乱的表情。
锦玉抬头,看到女人恶狠狠的眼神,害怕的浑身颤抖。
一桩,两桩,齐景年没想到自己已经知道的事实,再被重新讲诉的时候还会让他感到心惊。
他也没想到就连当初的相遇,也是这这个女人的处心积虑。
“都是方瑶姨娘指使的,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才做下这种事的,求侯爷饶命呀!”几人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齐景年气的脸色发青,上前就是狠狠的一脚,转头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方瑶身体一软,瘫倒在地。
“侯爷,肯定是有人让他们陷害妾身的,妾身什么都没做!”方瑶眼泛泪花,显得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锦玉,你我主仆一场,你忘了你母亲怎么教导你的吗?”方瑶开口。
那隐晦的威胁让锦玉犹如打入冰窖,跪爬上前在齐景年面前边磕头边道:“侯爷救救奴婢吧,救救奴婢的家人吧!”
“全给我关起来!”
齐景年厌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留下一句便拂袖而去。
……
她的死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头开始剧烈疼痛,满脑子都是这一句话。
“芈儿,都是我的错!”
“是我……错了……”
当初笑容灿烂的少女最终消失在在沉闷的宅子里,变得沉默寡言。
齐景年站在湖边,冷风凛凛。
“侯爷,老太君来了。”随从上前,拱手道。
齐景年回过神,当年他出战,双方僵持不下,在无粮的情况下坚持了两天,没粮代表着什么齐景年很清楚。
终于等到粮食的那一刻他才放宽了心,询问下才得知,是陆念救了相爷的母亲,相爷这才出手相助。
“老夫人。”齐景年上前正准备搀扶,却被老人推开了手。
“这可使不得,可是折煞老身了!”老太君看着齐景年冷冷的开口。
“这侯府的椅子,只怕我是不敢坐了,我就问你一句,陆念这孩子呢?难道真如外界说的那样,没了?”老太君严肃非常。
齐景年心一颤,道:“是。”
哪怕他不想承认,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也只能生生忍受。
老人身体一软,差点要倒下去。伸出手就是一掌,手生生在空中停了半响。
她声音悲痛的开口:“这个死心眼的孩子,当初她来看我,我就知道你们之间出了问题,你们夫妻之间,外人不好插手,没料到……”
连一个外人都看出了他们之间出了问题,也难怪府中之人会怠慢她至此。
齐景年攥紧袖角,心也如同这袖角一般扭在了一起。
他不知老太君是何时走的,只记得老太君说:“侯爷,那孩子,是真心待你好的。”
那个真心待他的人,已经不在了啊。
芈儿,你看,那些欺负过你的。我都会帮你欺负回去的。
府里的那些白眼看过你的,给你颜色待你不好的,我统统将她们卖了。
对了!孩子,我已经让人去找了,我会找到她,好好地将她抚养长大。
她是长得像你还是像我呢?
眼角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齐景年站起身。
窗外的雪已经开始化了,每到这时候陆念都会喊着说冷。
芷兰居的炭火让人已经换好了,不会再冷了。
可是,真的太想她了,齐景年想。
“齐景年,老太君大寿,我应该送什么呢?”他说:“这些事你就不用问我了,自己看着办。”到后来。“侯爷,小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梦,又是梦。
齐景年梦到自己走在一条长长的,没有尽头的路上,路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前方。
有人影在他跟前晃过,身形像极了陆念,还穿着她最爱穿的那身衣裳,是她!
他拼命追上前,却怎么也追不上。
有人在笑,在哭,还有在大声的质问他。
“齐景年,我不准你纳妾!”
“你娶我的时候,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齐景年,你怎么对我这样狠心?”
他想看清那人的样子,却一直看不清。
齐景年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是发不出声音。
“侯爷,侯爷……”有人在耳边轻声叫他。
齐景年慢慢睁开沉重的双眼。
“侯爷,您刚刚被餍住了,伸手在空中抓什么,还全身都是汗。”随从在旁边道。
他想她,哪怕在梦中见到她也是好的。
可是梦里的她总是抓不住,看不清。
……
牢房湿冷阴森,方瑶缩在角落里面瑟瑟发抖。
听到有脚步声,她慌忙起身:“侯爷,侯爷!”
齐景年站在牢房外,冷冷的看着她。
“侯爷,瑶儿知道错了,瑶儿再也不敢了,瑶儿对不起姐姐。求侯爷放过瑶儿吧!”
齐景年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没有一丝的心疼。
他终于明白,从始至终,他爱的人,一直都只有陆念一个人。
可是,太晚了。
太晚了啊。
……
“秀心,把炭火烧起来,别让夫人着凉了。”齐景年回到芷兰居,眼神呆滞。
侍女菜菜是刚进府的小丫鬟,她的任务就是打扫芷兰居。
她看着侯爷刚刚进来让人把炭火烧起来,可秀心是谁?
她满腔疑惑还是手脚麻利的把炭火烧起来,煮了壶茶端过去,看着侯爷正准备喝,却停下来了,盯着茶杯发呆。
难道是她茶泡的不够好?
只见男人放下茶杯,对她道:“出去吧。”
那个侍女,还真像秀心。齐景年想。
如果陆念还在的话,一定会像喜欢秀心一样喜欢这个丫头的。
这些年,陪着她的,一直都只有秀心一个人。
秀心也从一个吵吵闹闹,甚是没规矩的丫鬟变成循规蹈矩,这也是他一直觉得的好事。
就像她,变成一个不苟言笑的侯府夫人,他们之间也越走越远。
刚开始她说:“齐景年,账房上的事我不太懂。”
齐景年说:“这些事,你应该去问账房先生。”
“齐景年,老太君大寿,我应该送什么呢?”
他说:“这些事你就不用问我了,自己看着办。”
到后来。
“侯爷,小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侯爷……”
她慢慢变得独当一面,而在南疆时,她受了委屈,是总会哭唧唧的在他面前撒娇的。
手上破了的小口,都要献宝一样的让他吹吹。
……
花楼酒肆。
齐景年独自一口接着一口喝着酒,一坛一坛的酒被喝光。
他的脸色开始渐渐泛红,有歌姬在弹唱:“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
他起身,有女子来拉:“侯爷怎么在这一个人喝酒,让妾身陪陪您。”
齐景年急匆匆的摆摆手,满身酒气地回答:“我夫人还在等我,回去晚了我夫人要生气了。”
他边走边念叨:“这云徽坊的桂花糕还没买,芈儿爱吃。”
他惊讶的瞪大眼:“侯爷您是怎么了?”齐景年看到门被打开时眼中泛起的光亮,在看到来人时暗淡了下去。穆远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兵,现在人称小穆将军。“听说,嫂子她……”...
这个时节哪里还有桂花糕,
又哪里还有那个人呢?
云徽坊的老板看着眼前醉酒的男人,京都的侯爷,多么尊贵的人。
她细心的解释着,仿佛没有看到男人眼中微闪,又差人叫了侯府的人这才把男人送走。
她记得他的夫人的。
那是个极美的女子,经常在这儿买糕点。只是近几年来的少了,郁郁寡欢全然不像从前那般笑。
老板摇了摇头,似乎叹了一口气。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醒来时已经是半夜十分,宿醉后总是痛的厉害。
齐景年揉揉头,向外喊了声茶便坐起身。
她离开才短短一个月,梦中她的脸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好像刻意被抹去一般,齐景年急急的起身,赤着脚就往屋外走。
芷兰居。
齐景年抬头,推门进去,挂在正堂是陆念的画像,那天在那一堆画像下面发现的,他便挂在了墙上,他取下来紧紧抱在怀里,贪恋的看着画中人。
是了,这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画中的她眉眼弯弯,笑的很开心。
……
侍女菜菜推开门,被床边坐着的男人吓了一跳,是侯爷。
他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不知道是何时坐在这里的,好像发起了烧,面部泛红,整个人发烫,她连忙走出去叫人。
齐景年费力的睁开眼,便看到了门口一个极像陆念的人,院子里似乎听到有人在喊:“齐景年你快来!”
是她的声音!
齐景年猛的站起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忙追出去,可是已经不见人影。
耳边似乎有声音,他跟着声音追。
集市里人潮涌动,人群中他听见她说:“齐景年你来啦,我要买这个!你快跟上来!”
她跑到人群前,一晃眼,就不见了。
齐景年眼前一黑,身体一软便要瘫倒在地,在闭上眼的那一刻,恍惚中看到她正担忧的望着他,眼里噙着泪,他抬起手,想帮她擦掉眼中的泪,却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浑浑噩噩度日,家里的下人被齐景年遣散了不少,他似乎冥冥中觉得,这样她才会回来。
穆远打开侯府大门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眼前胡子拉碴的男人。
他惊讶的瞪大眼:“侯爷您是怎么了?”
齐景年看到门被打开时眼中泛起的光亮,在看到来人时暗淡了下去。
穆远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兵,现在人称小穆将军。
“听说,嫂子她……”
齐景年呵住他:“胡说什么。”
穆远不敢想,从前叱咤战场,少年成名封候的男人成了这样。
也不敢信那个整日威胁他,要是不好好照顾侯爷我就把你喂虫子的女人,已经不在了。
齐景年向后招手:“上酒,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酒过三巡,穆远忽然道:“侯爷,要不我们去南疆看看嫂子?”
嫂子过世那么久,侯爷连衣冠冢都没有立,无非不就是不敢相信嫂子已经不在了。
或许,得做一个了断,让他与过去告别了。
齐景年半阖眼眸,始终没有说话,拿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