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找不到,她就去给刘大夫干点活呗,总而言之,她不想去大伯家了。沐子平也不想去大伯家,与妹妹一拍即合,“那今儿等咱们中午休息就去看看。”沐安安点点扎着干草般枯黄小揪揪辫子的小脑袋。...
沐安安一边迈着小短腿哒哒跟着她三哥走,一边道:
“三哥,我已经发现一个地方有枇杷叶了,咱们不需要去和大伯换了。”
“嗯?”沐子平脚步一顿,复而继续走着,想着他同妹妹相处的时光,试图找到枇杷树存在,奈何都没有找到,他问,“哪里有?”
沐安安道:
“刘大夫家,他家枇杷树的树枝已经出墙,我们可以去他家墙外找找的。”
要是找不到,她就去给刘大夫干点活呗,总而言之,她不想去大伯家了。
沐子平也不想去大伯家,与妹妹一拍即合,“那今儿等咱们中午休息就去看看。”
沐安安点点扎着干草般枯黄小揪揪辫子的小脑袋。
两人今儿来到主家,柳婆子又给了他们黑面窝窝头。
杨氏是有交代别吃饱,留食物回家,沐安安和沐子平两人都没有听话,直接将窝窝头给吃了。
吃完他们才去干活。
两人没有因为干活熟悉了就偷奸耍滑,依旧是如同前两日那样勤劳,完成工作量也如同前两日那样。
柳婆子是高兴的,对他们的态度又好上了许多,他们受到的待遇也跟着好了许多。
用过与前两日相同的午饭,两人与柳婆子请假,想要去村子私塾看看。
柳婆子同意了。
沐安安有去过刘大郎家,她是熟悉路径的,带着她三哥就快走。
路过私塾的时候她特意放慢脚步,与她三哥说:
“三哥,这就是大哥读书的地方,我们虽然不能进去读书,可我相信我们以后能自学成才的。”
小妹自信坚定地目光很耀眼,刺痛了沐子平的双眸,也刺进了他的心底。
原来不是他一个人想要有学问,想要出人头地,他的小妹同他一样。
可这对渺小如蝼蚁的他们来说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往日他还能请教大哥学问的,这两日回去,除了干活就是休息,他压根找不到半点机会接近大哥请教学问。
他们兄妹要如何出人头地?
沐子平很迷茫,张嘴想要说别做梦了,我们该面对现实,活在现实里了。
转念意识到这样悲观的话会伤害天真小妹的心,他又舍不得了,直接将话噎进了肚子里。
沐子平故作自信微笑道:
“小妹,我相信你。”
沐安安听到弦外之音,不想沐子平丧失斗志,心里叹气,面上说:
“三哥,我给你讲几个故事吧!”
讲完匡衡凿壁偷光、孙康映雪和董遇“三余”读书,沐安安接着说:
“三哥,这些人都没有被贫苦困境打倒,我们也不会的,往后咱们就以三人为榜样,刻苦学习,终有一日我们会成为更好的自己。”
沐子平琢磨着沐安安说的故事,一直到他们走到刘大郎家家门口,他才回神,看向沐安安的目光变得坚定,他道:
“安安,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我一定会做一个有出息的人,以后给你撑腰!”
沐安安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好,她也会有出息的,以后也会给她三哥撑腰的!
拉着沐子平绕过刘大郎家门口,沿着他家院墙往右边走。
拐角过后他们就看到出墙的枇杷树。
低头看去,落叶之处满是枯黄中带点翠绿生机的杂草。
这种杂草长得比他们还高一点,叶子还锋利得很,随便被划一下就能有一道头发丝细的小伤口。
沐安安拉住要去捡叶子的沐子平,“三哥我人矮,能钻在草根处,由我去,不容易受伤,你在这里等着。”
沐子平伸手眼疾手快拉住要随风跑的沐安安道:
“不行,你长得本来就不好看,要是被毁容,以后会嫁不出去的。”
沐安安黑黝黝的眸子睁得圆圆地看向沐子平,控诉他怎么能这么说她。
沐子平看到妹妹的委屈,撇过头解释道:
“你们女孩子很看重容貌的,我不是故意这么刻薄的,你乖乖待在这里,我去捡叶子。”
沐子平松开沐安安就走,沐安安凝视着他的背影片刻,好叭,她三哥想当一个能保护妹妹的兄长,她自然要让他如愿的,不能伤害他自尊,让他觉得自己没用。
只是吧,干巴巴等着不是事。
沐安安随后也跟着走进杂草丛,用衣服挡住她脸,猫着腰往前走,看到好的枇杷叶就捡。
等察觉她三哥往杂草丛外边走,她也赶紧溜到原位置待着。
沐子平看到笑意盈盈的妹妹抱着十来张枇杷叶,无奈摇摇头,苛责的话一句都没法说出口,默默从她手里拿过叶子堆叠在他找的枇杷叶上,再用杂草撮成的绳子捆绑好,朝沐安安伸手道:
“走吧,咱们该回去干活了。”
沐安安轻嗯一声,刚把手放到沐子平手上,就听到背后传来一男孩声音问:
“你们在干什么?”
兄妹两齐齐转过头看去,沐子平不认识男孩,沐安安认识,是刘大郎的儿子,也是昨儿给她开门的男孩。
沐安安笑着道:
“刘哥哥,我发现这里有不要的枇杷叶,就想着捡点回家给我三哥熬水喝。”
男孩看了看沐子平手里拎着的枇杷叶,又看了看沐安安,发现她的薄棉袄破了一个大口子。
沐安安察觉他一直注视她的目光,抬眸顺势看去。
好家伙,她唯一的棉衣被她给弄坏了,黑黢黢的起团的棉花团子已经冒出来,还有往下掉的趋势。
她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
沐子平也发现了,帮她整理整理衣服,又帮她将棉花团子塞入棉衣夹层里,想着家里只有针,没有线,他伸出拎着枇杷叶的手往男孩面前一递:
“刘兄弟,这个给你,劳烦借你家针线给我用用,可行?”
男孩低头瞅瞅被长衫掩盖的膝盖处,摆摆小手道:
“我不用你的叶子,你帮你妹妹补衣服的时候能帮我补一下吗?”
沐安安果断拉回沐子平的手,冲男孩笑着承诺道:
“可以,我三哥不能帮你补衣服,我也可以哒!”
虽然说上辈子衣服都没有破口子,也就八成新便不会再穿了,哪有缝补衣服的机会。
但不代表她没有见过,电视剧里就有啊,这个她照猫画虎就行了呗!
两人本意是不打算打扰她的,想着等舂米再叫她,却听到了身后哐当开门关门声,他们吓了一跳,缓缓转身看去。是沐子良回来了!还好还好,不是大娘他们来要粮食!...
男孩回家取来针线,三小只坐在了他家门口台阶,沐子平先帮他家小妹缝补棉袄。
倒春寒,哪怕在中午有暖阳,他都没有让小姑娘脱下棉袄,毕竟他家现在谁都病不起。
沐子平缝补水平一般般,缝不出来的线条歪歪扭扭跟蜈蚣差不多。
沐安安明亮清澈眸子将能看到的补丁看了看,确定全都是她家三哥缝补过的痕迹,她眉眼弯弯,小嘴叭叭夸赞着她三哥缝补得好看。
男孩睁大眸子将缝补好的位置左看右看一遍,难看得要死,这小妹妹怎么看的,还能发现其中的美?
沐子平咬断线,看向男孩的衣服问道:
“刘兄弟你需要缝补的地方在哪里?”
男孩将衣摆掀起来,露出破了个洞的膝盖处裤子,“就是这处,我去玩的时候摔跤摔坏了,你瞅瞅可还能补?”
沐子平点点头,“你把腿伸过来我这边点,免得我用针线的时候戳到你。”
“哦,好,你小心点,别戳到我膝盖。”男孩不放心。
沐子平轻嗯一声,用针线非常顺利帮男孩缝补好裤子。
看起来不怎么好看,男孩没有嫌弃,跟着沐安安将沐子平给夸了夸。
沐子平微笑着将针线还给男孩,“今儿谢谢你家针线了,我们还要干活就先走了。”
“等等。”顿了顿,男孩见两人都停下脚步,望向他,他不好意思挠挠头道,“你们去哪里干活啊,我以后还能不能找你们玩?”
玩啊,对兄妹两人来说是一件遥远又奢侈的事情,哪怕在大冬天猫冬,他们都没有休息过。
沐子平拒绝道:
“刘兄弟,我们不适合一起玩,就此别过,以后没事就不要再见了。”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见多了别人过得好,就会不知觉的比较,他心里很阴暗,他害怕他生出嫉妒之心,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同时,他不希望沐安安看到除了他以外的人,与别人亲近就忘记他这个哥哥。
沐安安想法与沐子平不同,她觉得双方有点交集是好事,就着她三哥的话解释道:
“刘哥哥,我们家没有条件让我们能无忧无虑玩,不过你要是实在没有小伙伴玩,你可以去刘老爷家后门附近找我们说说话的,我们就在那边干活。”
沐子平稚嫩苍白脸上写满不赞成不情愿,奈何自家小妹拿了注意,他渐渐地,收回不该存在的神情。
男孩看了看沐子平,又看看沐安安,爽快应了一声好,“待我得空我就去找你们。”
沐安安和沐子平同男孩分开。
走了一段路程,见没有人在路上走动,沐子平问:
“安安,喜欢那小子?”
“嗯?!”沐安安很快就反应过来沐子平说的是谁,她道,“无论谁都比不上三哥,刘哥哥的父亲是大夫,同他交好没准能得到几分便利。”
沐子平顿时明了他家小妹的心思,恐小妹离开他的心思消散,“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友好跟他往来的。”
沐安安微笑着点点小脑袋,她三哥听劝真好!!!
下午依旧一板车草,给家里找了野菜,在规定时间喂了牲畜。
回到厨房门口,柳婆子就端来给他们准备的食物,一人一碗糙米饭外加一碟沾着肉沫的炒大白菜。
两人吃过饭,依旧帮柳婆子清理干净厨房。
他们刚要同柳婆子打招呼离开,柳婆子拎着一背篓递给他们:
“这红薯是我家男人这两日干活从地里挖出来的,我把坏的都清理了,你们拿回去可以煮一两顿吃。”
霜雪打过的又在地里存留一个冬天的,这样的红薯是不好吃的。
这要是放在沐安安的上辈子她都不会看上一眼。
可对于没有食物的家里就是救命粮食。
沐安安一点都不嫌弃,还觉得柳婆子是大好人。
与沐子平同柳婆子道谢好几次,他们才接受了这份好意。
回家路上,恐遇上大娘,他们将野菜覆盖红薯上面,抬着背篓就小跑回家,不敢在村道耽搁半分。
气喘吁吁平安顺利回家,他们就看到沐晚晚坐在走廊,脑袋一点点的,明显是在打瞌睡。
两人本意是不打算打扰她的,想着等舂米再叫她,却听到了身后哐当开门关门声,他们吓了一跳,缓缓转身看去。
是沐子良回来了!
还好还好,不是大娘他们来要粮食!
沐安安和沐子平同沐子良打招呼。
沐子良没有搭理他们,只应了沐晚晚喊他的声音,就站在了沐子平面前。
沐子平眨巴眨巴眼睛,故作不知他要干嘛。
沐安安也不提醒,也用着同样懵懂无知神情看向她家大哥。
沐子良轻哼一声,伸出手咬牙切齿道:
“窝窝头!”
同时,沐晚晚撇撇嘴,上前招呼沐安安抬背篓。
沉重的背篓让沐晚晚欢喜,这要是全是吃可真是太好了!
沐晚晚一边走,一边问:
“安安你们这是弄什么回来了?”
沐安安如实告诉她二姐背篓里的东西来历。
沐晚晚脸上洋溢着笑意。
只是这个笑意也只延续到沐子良同沐子平要三个窝窝头就消失了,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向她的大哥。
沐安安同沐晚晚将背篓放到走廊,拿出野菜,搬着背篓继续往堂屋走去。
至于沐子平会不会给沐子良全部窝窝头,她没有关注,因为她知道她三哥心里有着自己的计较。
沐晚晚紧张地看向沐子平。
她想说三弟别给,也想说大哥你一天都能有一顿饱饭吃,能不能疼疼她这个从未吃过饱饭的妹妹。
可她很清楚自己说了,两人都不会听她的。
沐晚晚第一次生出想要逃离这个家的冲动。
沐子平这时候笑了,语气很是平静道:
“大哥都不想让我和小妹喊你大哥,这馒头是我们努力干活,双手磨出血泡得来的,大哥吃着一个还不行,还要全部拿走,就不觉得在吃我们的血吗?”
说着,他向沐子良展示他的一双长着冻疮又有血泡茧子的稚嫩小手。
沐子良心一惊,下意识藏起自己的一双手,撇过头转移目光没敢再看,转身就快步往堂屋走,像是要逃离一般,眼里却映入他那在埋头整理野菜的小妹……
一家人嘛,共同努力致富,谁都不会觉得谁亏了。沐安安没有闲着,拿着菜刀切野菜,切成丁给她二哥拌米浆弄野菜团团。刚弄好野菜,沐晚晚又接过她手中菜刀:“我来吧,你去歇着吧,小妹你放心,今晚我不会告状的。”...
沐安安一边清理野菜中杂草,一边不着痕迹露出她的小手。
冻疮未好添加水泡血泡,一点都不像女童之手,像极干活一辈子的老太太之手。
沐子良眸子缩了缩,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烦躁,往日被他故意忽略的东西像是在破土而出,他讨厌这种陌生情绪,快步远离,嘭的一声关上他的房门,隔绝所有人的目光,独留自己在屋子里平复心绪。
沐子平将窝窝头递给沐晚晚道:
“拿两个放入糙米粥里,一个留给大哥。”
沐晚晚道:
“我今晚想放一两个红薯到糙米粥里可以不?”
嗯,她一个人决定,爹娘会怪她不懂事,要是弟弟妹妹都同意,爹娘估计没话说了。
沐子平和沐安安想着的是红薯有些都被削了一截的,想要放着也不耐放,还不如放到肚子里呢,他们纷纷赞同,沐安安还帮忙拿了四个大半截或是小半截的放到灶房破旧开裂的砧板边上。
配合着她二姐和三哥舂米后她本来还想着帮忙红薯皮的,沐晚晚就将她打发去喊沐子良沐浴。
等她再回到灶房,沐子平拌米浆,沐晚晚已经将野菜洗干净,就着洗野菜的水将红薯给洗干净。
见她端着木盆要给沐子良打热水,沐晚晚又将她打发离开灶房,亲自接过这份活计。
沐安安挑挑眉,沐晚晚勤奋起来,她自然是愿意看到的。
一家人嘛,共同努力致富,谁都不会觉得谁亏了。
沐安安没有闲着,拿着菜刀切野菜,切成丁给她二哥拌米浆弄野菜团团。
刚弄好野菜,沐晚晚又接过她手中菜刀:
“我来吧,你去歇着吧,小妹你放心,今晚我不会告状的。”
沐安安轻嗯一声,看着沐晚晚将不削皮的红薯切成块状,真想来一句姐你倒是将红薯皮给洗干净点啊,转念想着切都切了,就这样吧,她改口道:
“姐,你想吃点红薯的话,你就切成小丁块,用大火熬煮得软烂糊糊状,就像你现在切的这么大块放入锅里,估摸着你能得到两三块吃就不错了。”
沐晚晚愣了愣,脑海中闪过煮猪大肠米粥那天晚上,杨氏埋怨猪大肠被切得太小,害得沐子良和他们父亲都没得吃多少的话,又想到今晚上沐子良想要全拿走窝窝头的话,一时间就拿定了主意:
“我知道了,不要你教,你没事就离开灶房别碍事,不想走就去打水。”
沐安安撇撇小嘴,她二姐还真是不会说话,她心胸宽阔就当做没有听到吧!
拿着个空木盆,沐安安迈着小短腿就往河边慢悠悠走去,目光所及还能欣赏到落日余晖,与翠绿山峦相接,这是她来这里第一次有闲暇功夫看看这落日。
沐安安驻足欣赏了一会会方才去打水。
走了几趟,将木桶里的水装满,她便歇着,等候家里饭煮好,能用锅烧水沐浴。
这时候太阳已经落下,天色渐黑,沐常兴和杨氏扛着农具,带着一身疲惫归来。
他们休息一会就开饭,见到红薯和窝窝头被放入米粥里,煮了一大锅,杨氏脸色不怎么好看。
沐子平将红薯来历告诉了沐常兴和杨氏,紧接道:
“爹娘,你们是我们兄妹四人的依靠,现在能弄来点额外食物,你们就吃,说句不孝顺的话,你们两要是出事,我们就会被外人欺负得渣渣都不剩。”
杨氏就着火光将家里人的面容一一打量过,一家人面黄肌瘦,跟个乞丐似的,最后视线落在自家男人瘦成皮包骨的脸,心疼着又怨恨着。。
要不是他在分家的时候不知道争取点家财,还在公公婆婆去世的时候装阔气拿出家里不该拿的拿一份丧葬费,他们一家子也不会像今儿这般穷困潦倒,为一口气的斤斤计较,也让她的长子上学都困难。
杨氏不虞,沐常兴沉默,沐子良将放在他面前的窝窝头掰开分成四份,递给自家爹娘各一份,又给沐晚晚一份,他拿一份。
杨氏推回给沐子良,“我家大儿真孝顺,儿啊你的心意娘收到了,这个你就留着自个当宵夜吃,你二妹今儿煮饭食煮得多,我们能吃饱的。”
沐常兴也是如此,“大儿你读书辛苦,容易饿肚子,这个你就留着,爹吃米粥一样能饱肚子。”
沐晚晚垂眸掩盖眼底的黯淡光芒,不舍地将窝窝头递给了沐子良,“大哥,爹娘说得对,你读书辛苦你吃吧,我喝粥也是一样的。”
没有晚饭的沐安安和沐子平两人互视一眼推来推去的一家四口,最后窝窝头又全部回到沐子良手中的一幕,他们清澈眸子里皆流露着讽刺,转身去打热水洗澡,懒得管这不怎么顺眼的亲人。
两人洗好澡,又洗好衣服,沐子平用罐子烧的枇杷叶水也好了,喝了一碗他就带着沐安安去睡觉了。
至于这四个亲人如何个情况,只要人不会死,他们还真不怎么上心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沐安安和沐子平两人适应了在刘老爷家干活,傍晚回家还要干些活的生活。
随着家里春耕进入播种阶段,刘老爷家的春耕也在柳婆子她那丈夫的忙碌下进入了尾声,时间也进入了四月初。
沐安安和沐子平两人在这日拿到他们三月的工钱。
柳婆子待他们极好,原本说的十个铜板,她却给了二十个,说是主家夫人说他们干活好,给他们的赏钱。
沐安安便与沐子平商量着私藏五个铜板,当晚拿了十五个铜板回家。
沐常兴和杨氏看到这十五个铜板犹如看到救命稻草,眼睛贼亮,可这样的目光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沐子良一句话给弄熄灭了。
“爹娘,我上个月的束脩还欠着夫子的,这个月的束脩也没有着落,该怎么办?”
沐常兴和杨氏沉默了。
沐晚晚坐如针毡,心里无比忐忑,恐爹娘拿她的婚事换钱。
沐子平和沐安安两人沉默,冷眼旁观。
这阵子他们除了给刘老爷家干活,也给家里找野菜,春笋,蕨菜等,想尽办法让家里人能吃饱,还因沐安安给刘大郎帮忙得到的稻谷,他们家今年都不需要为谷种发愁。
自问他们两为这个家已经付出够多的。
两人问心无愧。
他们爹娘要是打了卖掉他们的主意,那他们定会将这个摇摇欲坠的家掀个底朝天!
这对于她来说已经顶顶好的好消息了。沐安安是知足的,躲在寂静无人的山林之中她练习小半时辰的古武,又在林中找了些能吃的野菜便回了家。家里人不知是因为昨晚杨氏说的事还是沐安安爆发的暴力,所有人都禁声了般,除了沐安安同沐子平说说话,谁都没有同谁说话。...
兄妹四人坐在堂屋里,夜幕笼罩下谁都看不清谁的神情,静候着父母做抉择。
沐常兴沉默不停叹气,杨氏右手紧紧握紧尚且还有余温的茶碗,闭着眼睛道:
“今儿我找王嫂子打听了一下,刘家村有一户人家想要给未出生的儿子娶一个童养媳回家。”
王嫂子就是这十里八村的媒婆。
沐安安难以置信地看向杨氏的方向。
嫁给男方做童养媳,命运在男方家已经卑微犹如奴仆,这要嫁给一个虚无缥缈的“男方”,没招来男孩出生,肯定会背负克星之名,命运何其悲,等招来男方,这个小丈夫却比自己小,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女子的大好年华不该是这样的草草收场。
这一刻她是愤怒的,阴暗在心里的一个角落滋生,快速成长,让她去找到春笋的那块山地将那断肠草拔回家,送这个凉薄母亲上路。
沐子平发觉沐安安浑身发颤,伸手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稚嫩的眸子第一次对亲生母亲流露出杀意。
眨眼功夫杀意消散,他凝视着杨氏所在的方向道:
“娘,你要是敢让晚晚或是安安嫁给那还不知道能不能生出儿子的人家,我会让你后悔生了我这个儿子。”
说着,沐子平拿起小板凳就扔向坐在杨氏身边的沐子良。
沐子良闪躲不及时,被砸中了右脚腕,疼得他尖叫出声,沐常兴和杨氏两人赶紧围着他询问情况。
发现沐子良情况不严重,沐常兴和杨氏两人松了一口气,脸色立即阴沉面向沐子平,杨氏呵斥道:
“老三你想干什么,子良可是你大哥,你这么做对得起往日他对你的教导吗?”
沐子平轻呵一声,“沐子良你扪心自问,你有真心教导过我吗?不,你没有,你也没有为这个家里着想,更没有为你父母着想过半分,在你心里你一直都觉得我们理所应当为你付出。”
沐常兴拍了一下桌子,“沐子平你胡说八道什么,赶紧给你大哥道歉。”
“道歉?狗配我道歉,他都不配!”
沐子平在这一刻觉得他和沐安安这一个月省下来拿回来给沐子良吃的窝窝头还不如拿去喂狗呢,他快人快语道:
“别人家同样与我们家差不多,与大哥同样是去私塾读书。
可别人能给卖书郎抄书,赚取钱财来交束脩,为何我们家大哥就不能了?
你们别说耽误大哥学习的话,别人抄书赚钱还能拿到私塾每月测验第一呢。
而咱们家大哥只管读书,什么事都不干,拿的名次是倒数第一。
爹娘你们觉得大哥哪哪都好,那是你们,外人眼不瞎,考官眼睛更不瞎,
你们总是说大哥有出息,我们这些弟弟妹妹也会跟着受益。
可我现在看到的是大哥如何忘恩负义。
我今儿看到母亲你的抉择,大哥得利一句话都不说。
我真的好害怕有一朝大哥得势,我们这些弟弟妹妹都没有半点活路。”
沐安安抬眸冷冰冰地看了一眼沐子良,这个在家里表面父母做主实则他做主的少年郎,奶凶奶凶地帮着她三哥道:
“父亲,母亲,你们想要大哥读书出息,我们没有意见,但我们是活生生的人,有自己想法的人,你们要是敢拿我或是二姐去做那什么劳什子童养媳,我一定会杀了大哥的。”
说完,沐安安一脚踹向沐子良坐着的竹椅脚。
咔嚓一声,竹椅子四分五裂,沐子良这次蹦跳得快,避免了摔跤的可能,全身却扑在桌面上,脑袋磕在掉瓷陈旧的茶壶上。
他脑袋不仅被撞红,还被烫了,疼得他咬牙切齿,心里对沐安安和沐子平生出了恨意和忌惮。
沐晚晚悄然收回伸出绊到沐子平的脚,假装着同惊恐沐安安暴力刚回神的父母上前关心这个无比自私的长兄。
沐安安和沐子平无意看闹剧落幕,转身回了房睡觉。
翌日早上,沐安安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没有再陪伴她娘去看她家冬小麦。
不过她依旧还是背着小背篓出门去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身体锻炼,她从上辈子携带而来古武已有所小成,对付拳脚功夫她能同时应付一两个壮汉的,可要说应对有内力的人她还是很渺小的。
但古武还是有点好处的,它能让她干活轻松些,搬东西力气大些有劲些,背个十来斤的东西不成问题了。
这对于她来说已经顶顶好的好消息了。
沐安安是知足的,躲在寂静无人的山林之中她练习小半时辰的古武,又在林中找了些能吃的野菜便回了家。
家里人不知是因为昨晚杨氏说的事还是沐安安爆发的暴力,所有人都禁声了般,除了沐安安同沐子平说说话,谁都没有同谁说话。
直到用过做饭,沐常兴道:
“你们坐着先别动,我和你们娘有些话要说。
家里的情况你们都清楚,我和你们娘昨儿晚上商量了一下。
你们都是我们的亲骨肉,不能为了一个亏待另一个,我们决定让大儿子在家里学习不去私塾了。”
沐子良不愿意的,张嘴想说什么,猛然对上沐子平和沐安安充满冷刀子的目光,令他脊背发寒,顿时失声,像是默认了沐常兴夫妻的话。
沐晚晚松了一口气。
虽说她的婚事以后还需要父母做主,但正常出嫁肯定要好过现在给人当童养媳强。
同时,沐晚晚想到秋税。
这卖女儿促成的婚事有一就有二,她不得不为自己的未来开始做谋划了。
沐安安和沐子平对沐常兴夫妻的决定没有意见。
自学成才的大有人在,沐子良能不能成功就看他自己了,毕竟家里条件摆在这里。
两人将碗筷拿到灶房留给沐晚晚清洗,由沐子平背着一个背篓,他们去了刘家村。
春耕已经结束,不需要再用牛干活,沐安安就牵着牛出门,放它在池塘边上吃草,割草一板车就足够了。
这割草的活一上午不到就能干好,沐安安就没有让沐子平掺和,提议道:
“三哥,你拿钱去私塾附近等着,要是碰到卖书郎你就花钱同他借书来这里看呗,我也能学上一学。”
沐子平掏出五个铜板递给沐安安道:
“我嘴笨,我不去,安安你会说,还是你去吧!”
沐安安没有接,一边拿着镰刀刷刷割草,一边道:
“三哥你以后做学问有出息了,就要出门同人交际的,
咱们能锻炼自己的机会极少,
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你怎么能错过呢?
这样吧,你先去,要是借不来书,我再去试试。”
“交了呀,一个月一两银子呢,还不包三餐和住宿,这个还得另算一两银子呢。”刘阳吐槽继续说,“算起来我跟我表哥一起交了四两银子一个月呢,可武馆里都没给我一口肉吃,天天吃没有油水的素菜,要不是我想当大将军,我都不想去了。”沐安安和沐子平两互视一眼,这不就是冤大头嘛,沐子平有着刘阳让他有尝麦芽糖水的机会,好心给他提个醒道:...
沐子平看了看在吭哧吭哧卖力干活的妹妹,心里明镜般明白她的心意,他道:
“好吧,我去去就回来,安安你干活干慢点,等我回来分担些。”
沐安安随口应了一声好。
她三哥这一个月来有枇杷叶水,同她半个月前偶尔找回来的止咳草药一起每天早晚喝一次,加上他现在每天能吃饱,他身体就跟着在逐渐变好。
她想啊,再过一阵子,她三哥停药不会复发,她就带着他练些腿脚功夫,强身健体外还能保护自己。
为此,沐安安干活更快些,她可不能让她三哥过于操劳。
沐子平去了一会就回来了,带回来了刘大郎的儿子。
沐安安听到脚步声,抬眸看去,没有看到书籍,她没有立即问,而是看向刘大郎的儿子。
在他们有缝补破洞衣服情谊后这家伙就来找他们玩了两次,他就被他父亲送去县城武馆学武去了。
一同去的还有她以为是刘大夫另一个儿子的男孩。
据说县城距离这里有两个时辰的路程,她来了这么久没有去过一次,原主记忆中也没有半点离开沐家村的记忆,她就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只能等以后她有赚钱能力再说吧!
沐安安刚想同这男孩打听一下县城的情况,男孩就坐在她身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从衣兜里掏啊掏出一块麦芽糖递给她:
“给你,这是师父奖励给我的,我不喜欢吃,送你了。”
沐安安没有伸手接,注意到男孩黏在麦芽糖上的目光,闹不明白他们之间很不熟哩,他怎么就想着要将糖留给她?
好奇之下,沐安安问了男孩:
“刘阳,你为啥要分糖果给我吃?”
刘阳强行将麦芽糖放到沐安安手上,“我上次吃了你的窝窝头和烤鱼,这是回礼。”
哦,沐安安想起来了,柳婆子丈夫挑池塘污泥去肥田,抓到水污泥里的鱼就拿回去给柳婆子烘烤干做菜。
柳婆子送给他们兄妹两一人一条巴掌大的小鱼。
她和她三哥在吃鱼的时候刘阳恰巧来了,她就意思意思喊他吃。
没想到这人还挺知礼的,沐安安道了谢,将糖放到柳婆子给他们准备的竹筒水壶里,摇晃好几次,待麦芽糖融化,她喝了一口,递给她三哥道:
“三哥喝吧,你喝完就给刘阳喝,糖不多,大家还是能甜甜嘴的。”
沐子平没有吃过麦芽糖,听大伯家的堂兄说它甜丝丝的,很好吃,今儿他喝了一小口,这水确实比往日甜了些许呢。
随后他不留恋地将竹筒递给刘阳。
“你也尝尝吧,谢谢你给我们带来麦芽糖。”
刘阳看看沐安安,沐安安微笑着招呼他喝,他才喝。
没啥味,就是平日喝的白开水味道,可看着沐安安兄妹两的甜蜜笑,他盖上竹筒,没有戳破。
放好竹筒,刘阳给已经在割草的两人说着他在县里学武的事情:
“安安,我每天蹲马步一个时辰,然后就在武馆打扫卫生,可累死我了,你说我师父什么时候能让我学武功?”
沐安安不是刘阳师父,不清楚刘阳师父的安排,不过她觉得不怎么对劲,她多嘴问一句:
“你爹给你和你表哥交束脩了没?”
“交了呀,一个月一两银子呢,还不包三餐和住宿,这个还得另算一两银子呢。”刘阳吐槽继续说,“算起来我跟我表哥一起交了四两银子一个月呢,可武馆里都没给我一口肉吃,天天吃没有油水的素菜,要不是我想当大将军,我都不想去了。”
沐安安和沐子平两互视一眼,这不就是冤大头嘛,沐子平有着刘阳让他有尝麦芽糖水的机会,好心给他提个醒道:
“刘阳这话你回去如数复述给你父亲听,这个月你没准就有肉吃了。”
“真的?!”刘阳眸子放光,腾的一下从大石头上起身,抬脚就要跑回家找他父亲,“我一会回来找你们,我先回家找我爹。”
刘阳走远,沐子平问道:
“安安你说刘大夫会如何处理这事?”
沐安安一边扫了一眼不远处,大水牛还在,她埋头割草,一边道:
“顶多找武馆师父谈谈,不会让刘阳表兄弟离开的。”
这个时代手艺人靠着手艺活,自然就要保护自己的手艺,不外传。
这一个月有不少人知道刘大夫送他家孩子去习武了,他们就动心思要送孩子去拜他为师。
刘大夫都拒绝了。
刘大夫如此,想来他是能理解武馆师父的,也会坚持让他儿子去习武的,哪怕是偷师,毕竟他都顺从他儿子的请求,送他儿子去习武了。
这般想着,不禁让沐安安想到这个时代的教育。
她可是从未看见过沐子良的书本,有的都是誊抄纸。
这要是教育也垄断的话,她三哥该怎么办?
“三哥你对卖书郎卖的书有多少了解?”
沐子平不明所以他家小妹的思想跳跃,他没有探究,顺着她的话,回应道:
“就像我昨晚说的那样,卖货郎的书都是书生抄写的,用的纸也是最粗糙劣质那种,大约需要二十个铜钱一本。”
以前他有见过沐子良同卖书郎买书,也有幸瞅上几眼。
书很差劲却是他渴望可不及的存在。
沐安安想的则是这样的书流传出来的学识能保证准确度?
心下沉,她又问:
“那县里有官学吗?”
沐子平道:
“有的,不过需要考中秀才才有资格报名参选,每年九月初招生,只收二十人。
这是我听村里老秀才说的,不过这二十人名额在十来年的时间里我们这十里八村都没有出过一个农家子进入的。”
沐安安不知这是她所在地域的现象还是全国也是这样。
若教育垄断,科举就会形同虚设了,寒门子弟哪有出头之日?
沐安安打量着沐子平。
就她三哥这样的身体适合习武去沙场建功立业不?
沐安安再次为她和她三哥的未来感到迷茫又忧心忡忡,差点割手,吓得她回神。
甩了甩小脑袋,挥掉消极的情绪,如今她想太多也没有改变现实的能力,还不如走一步看一步,没准机遇就会在下个转弯道就来了呢。
兄妹两刚割好一板车草,刘阳又来了……
“我家有书,你们不用买,以后我给你们带来。”“你稍等,我一会就来。”沐子平没有接,去池塘边洗干净手,将手放在衣服干净处擦拭一遍又一遍,他才小心翼翼接过这本叫《论语》的书。沐子平席地而坐,如获至宝般动作轻微小心翻阅它,仔细认真阅览上面的每一个字,他发现他以前学的很多字都是缺笔画或是错的,顾不上去琢磨沐子良是何居心,非常用心记下纠正原有的字体印象。...
刘阳带来了一本书,递给了沐子平。
“我家有书,你们不用买,以后我给你们带来。”
“你稍等,我一会就来。”沐子平没有接,去池塘边洗干净手,将手放在衣服干净处擦拭一遍又一遍,他才小心翼翼接过这本叫《论语》的书。
沐子平席地而坐,如获至宝般动作轻微小心翻阅它,仔细认真阅览上面的每一个字,他发现他以前学的很多字都是缺笔画或是错的,顾不上去琢磨沐子良是何居心,非常用心记下纠正原有的字体印象。
这一看,他就入迷了。
沐安安没有打扰她三哥,拉着刘阳去一边的大树下,一边看吃草的牛,一边同刘阳聊天。
“刘阳,你知道咱们这里属于哪个国家吗?”
刘阳去上学第一天私塾夫子就有说过,他去县城学武也有听人说过便记在了心里,他说:
“咱们这里属于大宋朝。”
沐安安扯了一根狗尾巴草,手指翻飞地编织它,问刘阳道:
“我们这是南方不,是什么县?”
刘阳好奇看着沐安安的动作,也跟着扯了一根狗尾巴草道:
“咱们这里是南方临近边关的一个小县城,叫春州县。”
沐安安又问刘阳关于大宋朝执政皇帝是谁,又问县城父母官是谁,他为人如何,外边的物价之类的问题。
刘阳极少能应答上来的。
沐安安能得到的消息极少,却得到刘阳的承诺,他说等下次去县城学武,他会打听打听的。
沐安安将编织好的小狗递给刘阳道:
“我三哥交我编织的,送你一只。”
刘阳接过小狗,对着它进行了一遍全身打量,愣是没有看出沐安安如何编织的,想要问就看到她拿着木棍在光秃秃的黄泥地上写字,他问:
“你不需要考功名也不需要去做有关学问的活计,你干嘛要学字?”
沐安安小手拿着小木棍写字,勾起唇角回应刘阳道: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万一我得到这样的活计呢?到时候就因为不识字,白白失去机会,想想都觉得不甘心。
刘阳我听你说你要当大将军,我跟你说一个文盲大将军,可没有一个有学问的大将军受人认可哦。
你要不要同我一起认认字?”
刘阳看到书本就头疼,摆摆手,非常抗拒道:
“不用不用,我学武再学学打仗本事,我觉得就可以了。”
沐安安道:
“这可不行哦,你不识字怎么看兵书兵法学习打仗的本事,以后你当大将军了,怎么给皇上写奏疏禀报你大获全胜,又怎么批阅下属送给你需要批复的关于战事折子?”
刘阳愣住了,“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我看村里来唱大戏的人就是这么表演的啊!难道这不是真的?”沐安安反问。
刘阳不确定啊,但沐安安说得有理有据的,他相信了,“书本不给我面子,让我将它们学到脑子里,安安你有什么办法吗?”
沐安安提议道:
“你可以像你坚持蹲马步那样,每天坚持认识五个字。
这么一来,十天就有五十个了呢,一个月就一百五十个。
只要你一直坚持下去,你还怕你以后不识字不能写字?”
刘阳眼睛一亮,这个办法确实可以,补充道:
“我每个月回来一次都来找你,你给我检查,我要是没有做到,就在下一次回来给你买糖葫芦。”
沐安安应了一声好,不过她主动忽略了他能做到要给点好处的这点,毕竟她现在吃饭不是问题,可她还是穷啊!
趁热打铁,刘阳让沐安安现在就教他学五个字。
沐安安没有拒绝,就当复习一般从脑海中选了五个字出来教他。
学着,沐安安发现刘阳是真对学认字不感冒,不得已用了形象记忆或是比划动作等法子教他。
她差不多一炷香才让他确确实实记住五个字。
沐安安瞧着耷拉着脑袋的刘阳,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注意就在他小肩膀衣服上留下了几个小巴掌印,弄得她不好意思道:
“刘阳你这是刚开始学,你能像这样学好已经很好了,以后多学些字有自己的记忆方式,你一定能记得特别快了的。”
刘阳发现沐安安没有嫌弃他,一下子又恢复了信心,笑着点点小脑袋道:
“我知道了,我会坚持学的。”
这时候沐子平已经将书翻阅完,抚摸平整递给刘阳道:
“刘阳谢谢你,你今儿下午还能借一本书给我看看吗?”
刘阳以前去私塾读书被大家嫌弃蠢笨,也被夫子说孺子不可教也,久而久之,他就不想去了。
刚才同沐安安学习,他从未有过什么负担,还挺轻松的。
回家就要帮他父亲整理晒药材,这个他也不想干。
因此,下午他也想再来。
刘阳接过书道:
“成,我给你拿《三字经》?”
“好啊!”
刘阳离开,沐子平牵牛回去找柳婆子拉板车来拉草。
沐安安在这里守着,免得被人头草,顺便扔石头瞄准距离有五六米的大树干上她画的一个圈砸。
柳婆子来了就问:
“安安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沐安安道:
“这不夏天就快来了,田鸡和河里的鱼儿就会多起来。
我没有弓箭向猎户那样射箭,只能练习练习石头,以后看到田鸡和鱼儿就瞄准它们砸。
婆婆,等我砸中田鸡和鱼儿就给你送上一份。”
嗯,她还可以去山中抓野鸡野兔,给她和她三哥开开小灶。
她来这里一个多月都没能放肆吃过肉呢。
沐安安现在很渴望吃肉。
不过她整日有沐子平陪着。
一来需要干活,
二来去山中都是有目的找野菜春笋,看到需要的草药才摘,压根没有时间和底气带着沐子平去山中逛逛,
三来沐子平知道她没有什么本事都不给她再独自上山的机会。
现在她的古武有所小成,她就仗着这份底气想去逛逛。
柳婆子不怎么相信沐安安的话,不过她没有扎沐安安的心,一边同沐子平将草装车,一边道:
“好啊,婆婆等着安安抓田鸡和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