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宁也被“招摇拐骗”这四个字刺激得不轻,张口结舌。裴骁行:“上次在游艇上,你义正言辞说你朋友拉皮条,我还以为你的道德标准有多高,本质上,你跟你朋友又有什么分别。”鹿宁的自尊心被他的话踩得稀碎,脸上顿时火辣一片,跟被扇了一巴掌似的。...
鹿宁面露尴尬之色,“啊?”
裴骁行眯了眯眼眸,走进来,反手关上门,“打着我的名义招摇拐骗,体验不错?”
这下鹿宁完全明白,裴骁行是什么都知道了。
这个世界上令人尴尬的事情便是,刚撒了个谎,不到一个小时,就被当事人发现。
鹿宁也被“招摇拐骗”这四个字刺激得不轻,张口结舌。
裴骁行:“上次在游艇上,你义正言辞说你朋友拉皮条,我还以为你的道德标准有多高,本质上,你跟你朋友又有什么分别。”
鹿宁的自尊心被他的话踩得稀碎,脸上顿时火辣一片,跟被扇了一巴掌似的。
“不一样,我没有...”鹿宁想说点什么,但却找不到词语反驳。
裴骁行看她半晌,忽而凉笑一声,
“你要走捷径也不是不可以。”
他欺身上前,长臂一伸,左手直接越过了鹿宁的肩膀,撑在了她身后的墙上,将她整个人锁定在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
“不过我这人从不担莫须有的责,也不会给无谓的人买单。”
说着,他右手抬起鹿宁的下巴,慢慢摩挲,
“鹿宁,用我的名字是要付出代价的。”
鹿宁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吓到,但也在电光火石间,她想到那些照片。
她看向裴骁行,跟他对视,“爆周刊的照片,你不也是利用了我吗?”
几次被他利用,鹿宁到底不甘心,也是刚才饭局上决定“铤而走险”的原因。
裴骁行眸光极深,微眯着眼审度着她,灼热的气息伴随着他一张一合的性感薄唇,尽数喷洒在她的脸上,
“那么点桃色绯闻对我没有半点影响,但你呢,你承担起后果吗?”
只一瞬,鹿宁刚才反驳的气场就荡然无存,她双手微微攥紧,有难堪,也有惶惶。
生意场上的财色互惠,她不是不懂,是厌恶,还有不屑,但现在...
心虚,她没法再跟裴骁行对视。
裴骁行瞧着她,一时没说话。
两人鼻尖隔着短短距离,鹿宁就算没看他,也能感觉彼此的呼吸都像是缠在了一起,就在她快绷不住时,裴骁行松开了手。
他往后退了两步,冷哼一声,“付不出代价,就别走捷径。”
说完,他往外走。
鹿宁一下仿佛被抽干了力气,靠在墙上。
做坏事还被人现行抓包,此时的她羞耻得恨不能钻地洞。
裴骁行拉门前,回头看她一眼,只见她低着头,双颊通红,眼眶也红了一圈,似乎有点儿湿,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可他并未再说什么,拉开门离开。
...
裴骁行回到另一个包间时,神色如常。
唐安抬头看他,“怎么样?”
他今天跟裴骁行还有另外一个朋友,约在荔苑谈事,他来到时,刚好经过一个包房门口,无意中听到有人利用裴骁行的名字走捷径。
那两个女孩,他都不认识,但他回头就把这事告诉了裴骁行。
裴骁行靠进沙发靠背,微微侧一下脖子,松了松领带,“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哦?”唐安听到这话,顿时来了兴趣,他知道裴骁行的性格,不给无谓的人担名,如果问题是解决了,不会说这么一句话。
又想起早几天阿佑说裴骁行带了个女人去兰亭会所,还有网上爆出的照片。
做律师的,头脑总比一般人转得快,唐安笑了笑,试探道:“那个穿白色衣服的该不会是跟你上了热搜那位吧?”
鹿宁今天穿了套白色职业装,何澄澄则穿了条红色长裙。
裴骁行看他一眼,“为什么觉得是白色那个?”
唐安:“另外那位打扮得成熟,长相有攻击性,不像是你口中的不知天高地厚,白色那位,嫩了点,应该是个职场新人。”
有句话唐安没说,白色那位无论是三庭五眼,还是身段气质都长在裴骁行的审美点上。
“不是个职场新人,是个弄不懂职场之道的人。”
裴骁行说完这句,另外一个朋友过来了,这话题就到此为止,最后唐安也不知道裴骁行是怎么处理被人利用名声的事。
...
鹿宁心情低落了几天,她本以为瑞恩思的事就此黄了,但马浚明却主动约见了她。
鹿宁赴约时,做好了被马浚羞辱的准备,但出乎意料,马浚明没有奚落她,还跟臻美签了瑞恩思的代理协议。
鹿宁惊喜之余又满腹狐疑。
裴骁行不是说从不会给无谓的人买单吗?难道是没在马浚明面前拆穿她吗?
事后,鹿宁跟何澄澄聊起被裴骁行抓包的事。
何澄澄笑了笑道:“你就没想过他看上你了?那次乐馨儿得罪了你,后来就被安排出国,听我朋友说,这事跟裴骁行有关。”
“他不会看上我的。”鹿宁不是没谈过恋爱,喜欢一个人,眼神是藏不住的。
鹿宁知道自己长得不错,但裴骁行每次看她,眼神都无波无澜,明显没有男人看女人的那种惊艳。
何澄澄却道:“Cici,要不要跟我打个赌,你跟他早晚会发生点什么。”
“无聊。”鹿宁不理她,走出何澄澄的办公室。
但何澄澄显然没想就此结束话题,她又道:“就算裴骁行不是华阳的总裁,就他那张脸和模特般的身材,跟他来一段也不错,Cici,你都单身四年,就不想找个人谈一谈吗?”
何澄澄知道四年多前鹿宁被男人伤得很深,对恋爱有阴影,甚至放弃了从医。她也没少劝鹿宁感情这事不必太认真,及时行乐就好。
鹿宁依旧没听她唠叨,瑞恩思代理下来,她有很多事情要忙了。
这天,鹿宁工作到很晚才回家。
研究生期间,她爸陈老板就给她在双城国际买了套公寓,陈老板信周易之道,大师说这里风水好,他就全款买下,也算是给女儿的嫁妆。
双城国际离公司近,鹿宁平时都住在这里,一般节假日才回陈老板那边。
回到家,鹿宁本想好好放松泡个澡,但去阳台收衣服,发现睡衣不知所踪。
找了好一圈,才在隔壁家阳台,发现那抹熟悉的颜色。
她心里一群草泥马跑过,小高层,当初为了视野好,她没封阳台,也没装防盗网。
公寓是两户一梯,但自她住进来,就没碰过隔壁邻居,这大晚上跑去人家那边敲门要睡衣,着实尴尬!
鹿宁犹豫了一会,突然想起朋友早前送她的钓鱼竿,心想应该能派上用场。
她探身把长长的鱼竿伸到隔壁阳台,长长的鱼钩划出一道弧,卡到某处,她顺着鱼钩的方向往上看,顿时一脸被雷劈了的模样。
鱼钩居然钩在一个男人身上,而这人还是裴骁行!
“对不起,我...”鹿宁震惊得无以复加,话也变得说不利索。
裴骁行则面无表情地把勾住自己衣服的鱼钩解开,看向她手中的鱼竿,语气戏谑,“你这是钓鱼还是钓人?”
那睡衣就在他脚步,鹿宁强忍着钻地洞的心道:“我的衣服被风吹到你家了,我只是想拿回来。”
裴骁行眼睛往地上一扫,的确有件睡衣,淡声道:“给你一分钟过来把衣服拿走!”
说完,他走进室内。
鹿宁没想到两人会在这种情况下再遇,但事情已经发生了,硬着头皮也要应对。
她收回鱼竿,来到隔壁,按下门铃。
裴骁行给她开门,鹿宁见他正通着电话,她对他点了点头,便进去。
她环视一圈,发现他的公寓和她家结构基本一致,但风格却很不一样,装修有点未来风,跟他冷漠腹黑的性格很不相衬。
客厅里放了整整两柜的手办,动漫风,还有一套专业的电竞桌,看着并不像他这种大集团老总会居住的地方。
要是他真的是她的邻居,她可能要考虑搬家,鹿宁松了口气。
只是她这口气没松多久,就发生了件更尴尬的事情。
进门时,她脱了拖鞋,光着脚走路,当捡了睡衣往回走时,一只不知道从那里窜出来的小狗扑过来。
鹿宁毫无防备,一打滑,西装裙更是限制了她的跨幅,她直接往一旁倒。
刚收起电话的裴骁行想扶她一把,但小狗绕在两人脚边打转,鹿宁扑在他身上时,两人都重心不稳,把他也扑倒在地。
鹿宁摔在他胸膛上,触感有些硬,还有些温热,她脑子有几秒的空白,直到她发现肚子上有东西顶得烫烫的。
“还不起来?”
裴骁行低沉夹杂着不满的声音在鹿宁头顶响起。
鹿宁后知后觉明白过来那是什么,脸刷地红了。
她撑着一旁的沙发,站了起来。
裴骁行也起来,鹿宁见他脸色阴沉,她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裴骁行看了她几秒,忽说:“把衣服拉上去。”
鹿宁一愣,低头看自己的领口。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真丝衬衣,最上面那两颗扣子不知啥时候掉了,中规中矩的领口变成深V,露出大块白皙的肌肤...
鹿宁立刻拉好衣服,脸红得像小番茄,大半天憋出一句,“你别多想,我没勾引你。”
哪想裴骁行却道:“这样不算,哪样才算勾引?”
鹿宁呆住,没想到他说得如此直接。
而且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有那么一刹那,极富侵略性,危险得让她害怕。
鹿宁给衬衣掉了纽扣的地方,夹了夹子,整理好仪容,走去门口,从可视门铃那里看到,外面站着的居然是那个叫柏宇的男孩。她打开了门。小孩有点腼腆,“姐姐,我叫王柏宇,住你隔壁。”...
静滞间开门声响起。
鹿宁立刻转移目光,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戴着白色口罩,穿着牛仔套装的年轻男子推门进来,对方看到她,明显一愣。
但当男子摘开口罩,鹿宁便认出来,是那次追尾何澄澄的小鲜肉,好像叫柏宇。
来人正是王柏宇,这公寓也是他的家。
王柏宇狐疑的眼神在裴骁行和鹿宁身上转了几个来回,“哥,这位姐姐,你们...”
鹿宁率先走上前,“不好意思,我是隔壁邻居,衣服被风吹进这边阳台,我过来捡衣服。”
说完,她越过王柏宇走了出去。
刚才的情况实在太尴尬,这屋子,她没法再待。
王柏宇也认出鹿宁是上次追尾事件里的一个姐姐,人还是他邻居,本想好好认识一番,但她人急急忙忙离开了。
王柏宇看着关上的门,又看看裴骁行,“哥,是不是你吓到人家,看人家怕的!”
裴骁行松了松领带,拿起一旁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才说:“最近排练得怎么样?”
他转移了话题,王柏宇顺着说:“感觉没什么突破,有点没劲。”
裴骁行:“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王柏宇走过来,看着裴骁行,很认真地说:“我不会放弃,我的梦想一直都是成为一个唱跳歌手。”
家里所有人都反对他进娱乐圈,唯一一个持不支持也不反对态度就是裴骁行,所以他说得坚定,他不想裴骁行认为他会半途而废。
裴骁行转身,拿起桌上一份文件,递给王柏宇,“给你重新找了个经纪人,这是他的资料。”
王柏宇接过,但没看,有一丝央求的意味,“哥,你再给Simon哥一次机会。”
Simon是他一个朋友的表哥,原来是搞摄影的,他回国参加选秀,就当了他经纪人。
裴骁行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
王柏宇知道Simon经验不多,上次追尾事件发生后,裴骁行就对他有意见,而现下情况,自己没能力反驳裴骁行的安排,只好接受,“好吧。”
裴骁行拿起一旁的西装外套,往门口方向走,“我回去,你早点休息。”
等电梯的时候,电梯镜面反射的倒影,让裴骁行发现胸口的位置有点异样。
他在衬衣的口袋找到两颗扣子,看着扣子的形状,他想到鹿宁穿的衬衣,好像是从她衣服上掉下来。
这不其然让他想到她刚才趴在他身上软软糯糯的触感,还有细致漂亮的锁骨、优美修长的后颈线条。
裴骁行看向另一个方向关闭的大门,心烦意燥。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他收回目光,走了进去。
另一边,鹿宁回到家后,洗了把脸,才觉得脸上的温度降下来,刚才实在太尴尬了。
有些人越不想碰到,却越会碰到!
不过看情况,隔壁家应该是那个柏宇的家,再遇裴骁行的几率应该不高。
突然想起,兰亭会所那晚,裴骁行借她的西装还在家里,但最后鹿宁没去还。
他刚才居然质疑自己勾引她,现在去还西装,指不定别人怎么想自己!
又喝了一大杯水,鹿宁决定去泡澡。
但这个时候,门铃却响起。
鹿宁给衬衣掉了纽扣的地方,夹了夹子,整理好仪容,走去门口,从可视门铃那里看到,外面站着的居然是那个叫柏宇的男孩。
她打开了门。
小孩有点腼腆,“姐姐,我叫王柏宇,住你隔壁。”
鹿宁对他笑了笑,“你好,我是鹿宁。”
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看房子装修风格就跟他个人特色还蛮搭的,潮流有活力。
“那我以后就叫你晞晞姐吧!”王柏宇伸手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刚才那个是我表哥,上次你们也见过面,他没吓着你吧?我哥这人,有时候比较严肃。”
鹿宁哪能跟他说刚才的尴尬之事,她道:“没事。”
王柏宇往后身后一看,突然说:“姐姐,我能进你家看看吗?”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鹿宁就算看面前这个小孩人畜无害,也不想让异性这个时候贸然到自己家。
她婉转拒绝,“我还有点工作上的事情没处理好,要不改天?”
王柏宇有点失落,“是我唐突了,那晞晞姐,你早点休息。”
说完,说完转身离去。
鹿宁看出他情绪有点波动,白炽灯下,他的背影有点落寞,不自觉开口问:“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小孩顿了几秒才转过身来,眼睛还有点红,“就是想找人聊聊天,我回国不久,没什么朋友,不知道找谁聊。”
那可怜巴巴的样子,鹿宁心软了,“那我陪你聊半个小时吧。”
鹿宁把王柏宇请了进来,她是个很好的聆听者,几乎都是王柏宇在说,鹿宁也把他的情况了解得七七八八。
裴骁行小姑的孩子,20岁,父母离异,他从小就在国外长大,喜欢唱歌,所以辍学回国参加选秀,准备出道做唱跳歌手,家里的人都不支持,但他想坚持。
“...晞晞姐,我刚回国的时候,Simon哥帮了我很多,我哥现在却要把他辞退,我真的很难受,你说我怎么办?”
鹿宁问:“那你有争取过留下现在的经纪人吗?”
“当然。”王柏宇点头,“但我哥说,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
鹿宁闻言,心道,这话很裴骁行风格。
娱乐圈的事情,鹿宁不是很懂,也无法提什么专业意见。
她就稍微转了下话题,让气氛没那么沉重,“你要参加的是什么节目?”
鹿宁记得,车追尾那晚,裴骁行说现阶段不想王柏宇有负面新闻出来,网络上也还没王柏宇的任何信息,她估计现在节目还在录制阶段。
说到这个,王柏宇的眼睛亮了亮,说:“X练习生,两个月后会在熊猫娱乐平台播出。”
鹿宁见他情绪好了点,继续问:“平时练习辛苦吗?”
王柏宇:“很累,不过我很享受这样的过程。”
当一个人很喜欢一件事的时候,就算辛苦,那人也会乐在其中。
鹿宁在他脸上就看到这样的笑容。
“时候不早了。”王柏宇站了起来,“晞晞姐,跟你聊一聊,我心情好多了。”
鹿宁欣慰笑了笑,“祝你接下来的录制都顺利。”
临出门前,王柏宇还加了鹿宁的微信。
第二天中午,鹿宁就收到王柏宇的信息,是他练舞的视频。
看着照片里阳光又有活力男孩,鹿宁会心笑了,她特别欣赏有梦想还为之努力的人。
何澄澄敲门进来,看到鹿宁低头弄手机,嘴角还擒着一丝笑意,她上前,走到鹿宁身边,问:“笑得这么甜,跟那位帅哥聊天?”
鹿宁看了她一眼,边回信息边说:“还真是个帅哥,还记得上次跟你车追尾那个男孩子吗?他原来正参加一档叫X练习生的选秀大赛。”
何澄澄一下来了兴趣,“你不是说他是裴骁行的人?你怎么还加上人家的微信。你跟裴骁行...”
鹿宁没好气打断她,“那男孩是我隔壁邻居。”
何澄澄也很惊讶,“哇塞,居然还有这么巧合的事!你不是说你隔壁屋一直没人住吗?”
“是啊,柏宇刚回国不久,平时住在练习生的宿舍,偶尔才回家。”
这是昨天王柏宇告诉鹿宁的。
何澄澄:“发给我看看,到时有什么网络投票时,我发动我那些姐妹给他投票。”
何澄澄喜欢看帅哥,而裴骁行的人,肯定来头不小,她从来都不放过结交人脉资源。
鹿宁把X练习的选秀资料发给何澄澄,收起手机后,问她:“找我有事?”
何澄澄自嘲道:“一听到帅哥,差点都忘了正事。”
鹿宁对此习以为常,何澄澄向来是视觉动物。
何澄澄接着说:“朱氏的朱太今天度假回来,约了我们后天晚上见面。”
朱氏旗下有美容整形连锁店,鹿宁想跟他们合作,打开瑞恩思的销路。
虽然早前臻美已经跟彭城最大的两间医美机构签了合约,但那也只能保证瑞恩思的基础销量。
跟瑞恩思的合作有约定,如果不能完成他们下达的量,一年后,臻美的代理权就会被取消,但超额完成的话,臻美就能竞争全国的独家代理。
因着被抓包的事,鹿宁心里压力特别大,特别想把瑞恩思的代理的事做好,所以她必须发展更多的客户。
朱氏旗下的医美机构,自然成为她要发展客户的对象,而何澄澄的妈妈是朱太的牌友,一来二往,就搭上了线。
只是约见了两次,朱太都没松口签约,不是压价就是对产品挑剔。
鹿宁跟何澄澄商量了新对策。
只是跟朱太见面当天,何澄澄的老爸突然心肌梗塞进了医院,鹿宁只能自己去赴约。
朱太名叫周穗,年过四十,但保养得宜,看着就像三十出头。年轻时拍过戏,认识朱氏的老板后,嫁给其当续弦,之后就开了几家医美机构。
见面之前,鹿宁先给周穗打电话,当其得知今天只有鹿宁一人赴约时,周穗并未生气,只是把见面地点改了,原本是约在公司见面,改在spa会所见面。
鹿宁心感不妙,上两次见面也在spa会所,过程中,不是突然有朋友过来找周穗,就是周穗有事提前离开,压根没法深入聊天。
鹿宁本对这次见面不抱希望,但见面后,周穗却主动提起瑞恩思产品进院的事,叫鹿宁下周拿合同过去签约。
鹿宁喜出望外。
最后,周穗虽然接了个电话,有事提前离开,但合作完成了,鹿宁身心放松,她做完整个spa疗程才离开,这时距离周穗离开房间已经有2个多小时。
但离开时,鹿宁却在会所楼下的停车场里看到周穗跟一个男人在车里热吻,那男人还是何澄澄的表哥。
鹿宁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联想到三次见面,周穗都选择spa会所,都有事提前离开,鹿宁不禁联想,可能自己被利用做了周穗婚外情的遮掩牌!
为避免尴尬,她赶紧开车离开。
回到家楼下,准备给何澄澄打电话,车窗口忽然传来几声有规律的敲击声。
因为车模贴的比较深,鹿宁只看到外面有个人影,她按下了车窗,只见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她的车子边上,见她按下了车窗,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伸手进来,十分熟练地直接打开了她副驾驶的位置。
鹿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动吓了一大跳,当时脑海里面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倒霉地遇到了小偷。
她下意识地推开了驾驶位上车门想要先逃出去喊救命。
停车场是有监控的,这人肯定跑不掉!
可是等到她站在车子外面五秒之后,后面一下子就上来一个穿者打扮一样的男人。
在她还没有惊叫出声的瞬间,其中一个已经拿出了一块小毛巾,直接捂住了她的嘴,不顾她的挣扎,强行将她拖入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中。
鹿宁坐下,就听到他又说:“知道今天为什么请你过来吗?”鹿宁有猜测,但不想明说,她道:“朱总请人的方式是挟持吗?”“在我这里什么方式没差别。”朱总看着鹿宁,眯了眯眼,“我的人说周穗约了你,但从spa会所出来就你一个人,周穗去了哪里?”...
勒索?绑架?
鹿宁一时间吓得只顾着拼命地挣扎,大脑里面闪过无数个可怕的词。
其中一个男子按住她的肩膀,冷声道:“陈小姐,我们也不想伤害你,我们老板想见你。”
“你们老板是谁?”
“朱氏集团的朱总。”
鹿宁镇定了点,但也心叫不好,自己跟朱总没任何瓜葛,这事八成跟周穗有关。
想到周穗跟何澄澄表哥的背德之事,鹿宁头痛不已。
那人见鹿宁没再挣扎,放开她,示意一旁的司机开车。
“你们老板在哪里?”鹿宁边说着,把手伸进包里,想摸出电话打给何澄澄。
但她的手刚伸进去,就被旁边的男人抢走了包,那人恶狠狠地说:“陈小姐,请配合,到了地方你自然见到我老板。”
鹿宁不再说话。
二十分钟后,车子开进酒吧街一大厦地下车库,那两男人一边一个,把鹿宁带上楼上的酒吧。
包间里,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靠在沙发上,面无表情,但目光犀利,让人害怕的是,一条如蚂蟥一样的刀疤,横卧右颧骨上,很是恐怖!
鹿宁猜这个就是周穗的老公朱总。
以前有耳闻,朱氏的老板年轻时在边境那一带混过,靠灰色生意起家。
鹿宁有点不寒而栗。
朱总看到鹿宁,对送她过来的两个人说:“你们在外面守着。”
那两人关门退出。
鹿宁主动打招呼,“朱总。”
朱总指着他对面的沙发,“坐。”
鹿宁坐下,就听到他又说:“知道今天为什么请你过来吗?”
鹿宁有猜测,但不想明说,她道:“朱总请人的方式是挟持吗?”
“在我这里什么方式没差别。”朱总看着鹿宁,眯了眯眼,“我的人说周穗约了你,但从spa会所出来就你一个人,周穗去了哪里?”
“我在spa会所就跟周总分开了,之后她去了哪里,我并不知道。”
“周穗每次约你都是在spa会所见面,你不会不知道为什么。”朱总盯着鹿宁,“周穗前两次跟你见完面后,都是整夜没回家。”
鹿宁心一惊,原来自己的猜测没错。
朱总一直没放过鹿宁脸上的任何表情,“陈小姐,你还年轻,可能不知道人年纪大了看年轻人是什么感觉。我现在告诉你,你在我眼里是透明的,你的表情告诉我,你知道了一些事情。”
说到最后,他看向鹿宁的目光透着幽冷寒光。
鹿宁明白朱总是在套自己的话,她不能得罪朱总,也不想告密,所以她选择装傻。
鹿宁:“朱总,我知道您不是一般人,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陈小姐就暂时待在这。”朱总站了起来,声音阴狠,“要是我知道周穗的事跟你有关,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他推门出去。
包间里剩下鹿宁,这里是朱总的地盘,外面又有人守着,她只能坐下去。
她估计朱总应该知道周穗出轨,但还不清楚出轨对象是谁,以为自己给周穗打掩护,所以来审问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鹿宁听到外面一阵交谈声,她正想对外呼救,包房的门被推开。
一个寸头男走了进来,鹿宁认出,是裴骁行身边那个保镖,阿佑。
鹿宁又惊又喜,“你...”
阿佑:“走吧。”
说着,他接过守在门口那人递过来鹿宁的包包。
朱总也走了过来,对鹿宁道:“今儿看在高先生的面子,我不追究这事,陈小姐也是聪明人,以后就别掺和进去周穗的事。”
宁可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鹿宁知道朱总是后者,所以,她什么都没说,跟着阿佑离开。
进了电梯,她才松了口气,问阿佑,“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阿佑看了她一眼,但什么都没说,鹿宁满肚子疑惑。
电梯很快到了负一楼停车场。
鹿宁看到裴骁行的劳斯莱斯停在不远处,透过挡风玻璃,她看到坐在后座的他。
她走了过来,后座降下车窗。
车厢内没开灯,停车场的白炽灯从外透进来,映在裴骁行英俊的脸上。
虽然只有侧脸,但高挺的鼻梁和削刻般的棱角轮廓,就构成一个英气的侧颜杀。
他很快看了过来,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鹿宁莫名感觉心跳陡然加快。
他只降下车窗,应该没打算让她上车,鹿宁弯腰,靠近车窗,真诚道谢。
“高先生,今天谢谢您。”
虽不知他怎么知道自己出事和找到自己,但今天如果没有他,自己估计还会跟朱总耗上一段时间,甚至可能还会有危险。
顿了下,鹿宁又说:“还有上次荔园的事,我向您道歉。”
裴骁行眉头微微一动,“我不接受,所以你都先欠着。”
说完,他升起车窗,劳斯莱斯也绝尘而去。
都欠着,那就是欠了他两次人情。
阿佑开了另一辆车过来,“陈小姐,上来吧。”
鹿宁上了车,再次问阿佑他们怎么找到她,这下阿佑才说,
“柏宇看到你被人掳走,打电话叫高先生帮忙。”
“谢谢你们。”
鹿宁没想到这么巧,更没想到只有两面之缘的王柏宇会如此关心自己。
她当即掏出手机,给王柏宇报平安道谢。
阿佑瞄了眼后视镜,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后座鹿宁半截鼻梁和殷红饱满的唇瓣。
但就这半张脸,也能看出是个漂亮的女人。
阿佑觉得这个女人有点手段,不但高先生对她特别,连柏宇那小子居然也说她是自己的好朋友,求高先生帮忙找人。
鹿宁回到家后,给何澄澄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跟周穗见面,又被朱总叫人掳走的事。
何澄澄也甚是惊讶,安慰鹿宁一番后,便说:“难怪周穗每次见面都约在spa馆,那spa馆有我表哥的股份,野鸳鸯在那里偷情确实方便。”
鹿宁不无失望,“跟周穗的合作百分百黄了。”
何澄澄没好气道:“你这个时候还想合作,想想怎么还裴骁行的人情吧。”
鹿宁不想跟她多谈裴骁行,很快挂了电话。
但不谈,不代表她可以忽略。
鹿宁叹了口气,人生最贵的高利贷——人情。
...
裴骁行到达夜色酒吧的时候,唐安几个朋友已经到了。
工作上,唐安是华阳集团首席律师,但私下,也是裴骁行的好哥们,两人从学生时代就相识。
裴骁行走进卡座,一个长得风流不羁的男子,笑着看他,
“高公子,少有,足足迟到两个小时,是不是被美女绊住脚?”
说话的人叫沈嘉扬,最爱开玩笑。
“能绊着高公子脚步的女人,应该还没出生。”另一长相柔美的男子接过话,又递给裴骁行一杯酒。
裴骁行勾唇笑了笑,接过酒,坐下,啜了一口后问:“今儿怎么不进包间?”
周围灯光怒闪音乐炸耳,烟味酒气在空中弥漫,不是一个聚会的好地方。
唐安指着长相柔美的男子,没好气地说:“还不是顾文晖,说要去舞池释放天性。”
顾文晖解开领带和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叼着烟,身体跟随节奏懒懒摇摆,
“没办法,人过了三十,就想追求年轻时无拘无束的快感,老唐,别告诉我你不想!”
卡座里四人都长相出众、气质不凡,很快,就有年轻的女孩子过来搭讪,唐安和顾文晖不一会就被人拉进舞池。
裴骁行看着平时最爱闹的沈嘉扬还在卡座,笑他,“你今天有点反常。”
沈嘉扬端着酒杯走过来,坐在他身边,跟他碰了杯,才道:“主要是想跟你求个情。”
裴骁行挑高眉头,“哦?”
沈嘉扬:“馨儿一天给我打十几个电话,哭着让我跟他爸求情,让她回来彭城。我舅没收了她的护照,她现在在新西兰,什么地方都不能去。”
乐馨儿是沈嘉扬的表妹,上次在兰亭会所大闹了一通后,就被她爸打包送去了新西兰。
沈嘉扬虽然知道是他舅舅没收了乐馨儿的护照,但如果裴骁行能松个口,乐馨儿回来就不成问题,所以这情还要求到裴骁行这里来。
“乐小姐心火旺,现在正是彭城的酷暑,新西兰的冬天估计更适合她。”
说完,裴骁行看了沈嘉扬一眼,那一眼让沈嘉扬知道,这事没求情的余地。
而沈嘉扬更不会笨到逆裴骁行的意,再为他那笨表妹求情。
那丫头一直以裴骁行未婚妻自居,老早就让裴骁行心烦,但以往她没做出什么丢洋相的事,裴骁行碍于她爸的面子,也睁一眼闭一眼,但兰亭会所那次闹得众所周知,裴骁行也趁机用了点法子把人弄走。
沈嘉扬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两人的公司有合作,聊了些公事。
突然,裴骁行感觉有什么顺着他肩膀一路滑下来,在他手臂上轻轻捏了把,他还未回头,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撞入鼻端。
“哥哥,跳个舞吗?”声音甜得发腻。
裴骁行看过去,一个衣着清凉的年轻女子站在沙发旁,半个身子都依偎了过来。
“我不会跳。”裴骁行拿开女子放在他臂膀上的手,将她引到沈嘉扬那边,“但他会。”
女子有点失望,她远远看见这男人气质不凡,喝洋酒的姿势稳重而优雅,她就起了征服的心思。
她不想就此放弃,笑着说:“哥哥,人家就想跟你跳。”
沈嘉扬这时笑了,“妹妹,我这个哥哥可不比他差。”
光线昏暗,女子这才看到一旁沈嘉扬的长相,也是她的菜,很快,两人就进了舞池。
贴身跳了几圈,沈嘉扬往卡座里望,只见裴骁行又拒绝了一个过来搭讪的女孩。
看着满池红男绿女,沈嘉扬突然有点好奇,今后站在裴骁行身边的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澄澄,你迟到几个小时!”有人从一包房门口探身出来喊何澄澄,何澄澄把想的事抛之脑后,快步走进包间。...鹿宁后来听何澄澄说,朱总找到周穗后,把人关起来,打得很惨,而何澄澄的表哥逃去了国外。...
裴骁行抽着烟,往后靠着椅背,坐姿很惬意。
他没穿西装,白色衬衫挽起几卷,随意的打扮,但他身上有一股与生俱来的霸气,让人无法忽略,特别是那双深邃的眼睛,那里面好像藏着无数过往。
成熟内敛,寡言却又性感。
这样的男人,肯定不止吸引一两个来搭讪的女人,在拒绝了第五波之后,他耐心告罄,起身,去了楼上的包房。
这酒吧老板是他朋友,当年开业时,他也入了股,楼上有个专门留给他应酬用的房间。
上楼时,阿佑也来到酒吧。
裴骁行问他,“人送回去了?”
“嗯。”阿佑顿了下,决定把疑问问出来,“高先生,你为何要帮她?”
阿佑虽是裴骁行的保镖,但也是高家亲戚的孩子,十来岁就跟在裴骁行身边,裴骁行一直把他当兄弟。他性子直,非正式场合,他很多时候不需要恪守上下级的界限,所以问得很直接。
裴骁行心念一动,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后方突然响起一道女声,“高先生。”
裴骁行回头一看,一穿着黑色深V长裙,妆容精致的女人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裴骁行向来记忆力惊人,稍微想了想便记起这女人,上次在游艇见过,鹿宁的朋友。
来人正是何澄澄,他爸苏醒无大碍后,她也不装孝女守护在病床前,有朋友在夜色酒吧过生日,她便过来。
只是没想到一来到就看到裴骁行,眼神对视,见他也记得自己,大概不知道名字,她立刻上前自我介绍,
“高先生,真巧。我叫何澄澄,上次在游艇,我们见过,鹿宁今晚的事,还多亏了您帮忙。”
最后两句,她是想拉近两人的谈话距离。
裴骁行对她颔首,“何小姐。”
但也只是打了个招呼,并未停留,转身就推开一旁包房的门。
何澄澄有心结识大佬,想跟上去,不过被阿佑拦住。
何澄澄心里说了句“狗腿子”,不过面上笑容依旧,对阿佑点了下头,转脚往朋友那边的包房走去。
何澄澄一边走一边想,裴骁行听到鹿宁的名字也是一副高冷入云端的态度,好像也不是对鹿宁有那个意思。
但没那个意思,上次荔苑的事,他轻易放过鹿宁,还有今晚的事,居然从朱总手里救出鹿宁,看着不像没意思...
何澄澄自诩是情感高手,男女来不来电,她一嗅就知道,她觉得鹿宁对裴骁行应该有点好感,但这会裴骁行的态度,她反而有点猜不透。
“澄澄,你迟到几个小时!”
有人从一包房门口探身出来喊何澄澄,何澄澄把想的事抛之脑后,快步走进包间。
...
鹿宁后来听何澄澄说,朱总找到周穗后,把人关起来,打得很惨,而何澄澄的表哥逃去了国外。
当然,跟周穗医美机构合作的事就此黄了,鹿宁只能另寻新客户。
这天,她来到彭城皮肤专科医院。
现在医美流行,国内不少大型的三甲医院也有专门的整形美容中心,鹿宁的师兄是皮肤专科医院的专家,帮鹿宁引见了整形美容中心的王主任。
只是没想到,见完王主任,会碰到一个不算熟的人——叶东城。
叶东城父亲退休前是老牌医药国企的老总,手上有无数医疗资源,退下来前,给儿子另起炉灶开了医药公司,十多年发展下来,叶氏便成为南方这边的医药龙头企业。
而近年医美爆火,叶东城也趁这个风口,开了叶氏医美连锁机构。年初,臻美扩股增资,他有意向投资,不过鹿宁没接过他的橄榄枝。
叶东城往这边走来,看到鹿宁,先打起招呼,“陈小姐,这么巧。”
鹿宁:“叶总。”
叶东城看了眼鹿宁身后办公室的门牌,问:“是来谈瑞恩思代理的事吧?”
鹿宁笑了笑,“是的。”
叶东城一副遗憾的语气,“没能成为你公司的股东,真是我的损失,这不,回头就把我的人快谈好的合作给抢过来,陈小姐,你说你要是我的人该有多好!”
鹿宁自动忽略他后半句话那暧昧的口吻,说:“叶总手上生意多,应该也不会计较偶尔漏点给我们这些小公司。”
“怎么可能跟你计较!”叶东城看着鹿宁,眼里有着浓浓的男人对女人那种兴趣,“公立医院的渠道不容易开发,我跟这里的院长很熟,刚刚才聚完旧,Cici,你要是需要帮忙,我很乐意。”
叫出Cici这么亲昵的称呼,鹿宁便知他又起了龌龊的心思。
她婉转拒绝,“叶总的好意,我心领了。目前的情况,我能应付。”
鹿宁说完,刚准备跟他道别,师兄适时出现,从楼梯口那边走来,叫了一声“鹿宁”。
鹿宁顺势跟叶东城说:“叶总,朋友找我,先告辞。”
叶东城看着鹿宁的背影,明明是普通OL套装,但穿在她身上就让人浮想联翩,优美的曲线,不盈一握的纤腰...
看到鹿宁奔向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叶东城眯了眯眼眸。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他叶东城极少有得不到的东西,所以他不会让自己骚动太久。
另一边,鹿宁请师兄吃过午饭后,她就去出差,目的地瑞士,去瑞恩思的总部拜访。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鹿宁抵达苏黎世国际机场。
她的继兄魏向南来接她。
鹿宁的爸妈在她读小学时就离异,双方后来都再婚,陈老板留在彭城,但鹿宁的母亲秦荟则去了新加坡,后来在那里嫁给一个画商,而魏向南就是鹿宁继父的大儿子。
鹿宁11-17岁的暑假几乎都在新加坡度过,跟继父一家的关系都很好。
魏向南在英国读大学,毕业后又去苏黎世开了间公司,得知鹿宁过来,便亲自来接机。
两人有差不多一年没见,魏向南帮鹿宁接过行李后,又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果然从事美丽事业就不一样,人是越来越漂亮了。”
继父的两个儿子,鹿宁跟魏向南关系最好,真的把他当亲哥哥,她顺势挽着他的手臂,跟他开玩笑,“哥,一年没见,快老实招来,换了几个嫂子?”
魏向南英俊多金,人也花心,鹿宁知道的,就交过七八个女朋友。
魏向南见鹿宁打趣自己,无奈一笑,“别提了,你哥最近失恋。”
鹿宁扬了扬眉,“这次不会是被人甩了吧?”
魏向南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小样的,还幸灾乐祸!”
“呵呵。”鹿宁笑了,“难得看你踢到铁板!”
兄妹俩有说有笑走去停车的地方,一辆商务车从他们旁边驶过。
商务车里副驾驶的阿佑往外看了一眼后,又瞄了眼后视镜,镜中只映出裴骁行笔挺的西装和弧度好看的下颚轮廓,看不见脸上表情。
但阿佑知道高先生刚才必定看到鹿宁。
他们一行人刚从私人飞机上下来不久,便看到鹿宁奔向一名男子,手挽手,还一路打情骂俏。
...
鹿宁下榻的酒店是魏向南订的,临湖的五星酒店。
经过一晚的休整,她的时差也适应过来,第二天早上便去了瑞恩思总部拜访。
拜访过程很顺利,她见到了品牌创始人和研发首席技术官,也参观了他们的实验室,他们的新技术让鹿宁叹为观止,也增长了不少见识。
拜访过后,她便迫不及待回酒店做整理笔记,也对臻美以后的发展有了新的思路。
但工作之余,玩乐也不能忽略。就算鹿宁忽略了,也会有人帮她安排好。
来到苏黎世的第四天,工作上的事情基本完成,鹿宁本打算再多待一天就回国,但魏向南却给她送来邀请函和礼服,
“秦姨的朋友明晚在东南堡的庄园有个晚宴,叫你务必去参加,这礼服也是秦姨托人空运过来的,你总不能逆她意吧?”
鹿宁自认是个比较宅的人,如非必要,她很少出去应酬,她妈秦荟就不一样,交际的一把好手,全世界都有朋友。
有时候鹿宁也觉得很神奇,陈老板也是社交达人,怎么他们就生出不善言辞的自己,而自己最后却做起要经常跟人打交道的生意。
魏向南见她犹豫,突然语重心长问:“晞晞,这几年,你有没有遇到合眼的男人?”
鹿宁知道他想说什么,为不旧事重提,她反问:“难道哥要给我介绍?”
“我手上确实有不少资源,但你又不愿意来瑞士生活。”
“那还是别啦,不然我家陈老板会过来打断你的腿。”
陈老板思想守旧,当年鹿宁去日本留学就生怕她找个日本人嫁了,所以早早给她在彭城买好房,打本给她回来开公司,要是鹿宁还找个外国人,陈老板估计会吐血。
魏向南笑着摇了摇头,又说:“也不瞒你,明晚的化妆舞会,不单有这边的人,国内也有不少精英过来参加,秦姨也是因为这个,才让你去。你现在做生意,多认识一些人也好。”
他最后那句话倒是把鹿宁说动了,她最后改了回程机票。
魏向南完成继母交代的任务,来不及陪鹿宁用餐便离开,他公司事也多。
鹿宁自己去找地方吃饭,等电梯时,她上网搜索附近餐厅点评。
电梯“叮”一声开门,她轻快地迈出一步,又蓦地顿住。
电梯里,裴骁行一身休闲服,背靠在电梯壁上,正低头看手机。
听见开门声,他抬头看向了她。
也太没礼貌了吧!鹿宁开始怀疑这个晚宴的靠谱性。看着对方眼里外露的欲色,鹿宁灵机一动,说:“先生,我觉得你越看越像一种物体。”对方兴致更浓,“美丽的小姐觉得是什么物体?”...
鹿宁很是吃惊。
自己跟他好像总是在不可思议的地方遇见。
“高先生。”鹿宁走进去,冲他笑了笑,“真巧。”
上次他帮自己,鹿宁是心存感激的,即使有点不自在,但也主动打招呼。
裴骁行很淡地看她一眼,没什么表情,颔首点了头算回应。
电梯门合上,狭小的空间一片安静,唯有空气在悄声流转。
鹿宁看着指示灯下行数字,有点紧张,稍顿,又说:“上次的事情,多亏您帮忙,您中午要是有空,我想请您吃顿饭,您方便吗?”
鹿宁看她一身休闲打扮,不像出去谈事,现在也是饭点,请吃饭是想表达谢意。
裴骁行看她一眼,声音清冷透着疏离,“没空。”
他的话落下,“叮”的一声,电梯也到达一楼。
门一开,他就率先走出去。
鹿宁看着他的背影,莫名有点失落,电梯里,他最后看自己的眼神,不知为何有点轻蔑。
鹿宁也不明白自己哪里又得罪了他,上次帮她时,虽然说“我不接受,都欠着”,但那时的表情跟今天完全不一样。
鹿宁只当大老板性格喜怒无常。
人情这事也不是一顿饭就能还,鹿宁没往深处想,难得出国,她要好好放松一下。
鹿宁去附近的网红餐厅用餐,之后又去逛街。
女人爱购物是天性,她买了不少东西,有自己的,有给家人朋友带的礼品,不知不觉走到天黑才回酒店。
魏向南的电话也在这个时候打进来,原来他中午过来时,把手表落在鹿宁房间,叫鹿宁拿去湖边餐厅给他,顺便一起吃饭。
湖边餐厅离酒店很近,鹿宁很快就到了,还没找到魏向南,却看到一个熟人——阿佑。
他站在露天区抽烟,眼神对上,鹿宁见他没任何表情,知趣地没上前打招呼。
她进去室内,在柱子后面找到魏向南,同时也看到了裴骁行。
裴骁行坐在靠窗那桌,已换下中午那套休闲服,西装革履,旁边是他的助理孙景云,两人对面坐着商务人士打扮的一男一女,说着意大利语,鹿宁虽听不懂,但看气氛猜是商务饭局。
魏向南见鹿宁进来就往落地玻璃的方向看,问:“怎么啦?”
“没事。”鹿宁收回目光。
她把手表递给魏向南,好奇地问:“这个手表该不会是甩了你那个女孩送的吧?”
鹿宁刚才找手表的时候,无意中看到表底刻了个字——蕊,她猜应该是个人名,还是个女人的名字。
魏向南睨她一眼,“八卦!”
“看来是了!”鹿宁掩嘴笑了笑,“我很好奇让你中箭下马的女人是谁。”
魏向南把菜单塞给她,“点菜。”
鹿宁见他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样,没再追问,转了话题。
两人边吃边聊,直到一个女人走过来,
“魏向南,你就是个浑蛋!”
伴随着这声音,一杯酒浇在魏向南脸上。
鹿宁愕然看着这一幕,反应过来后,她递给魏向南一张纸巾,也看清“肇事者”,是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女孩,穿着打扮像学生,这...
魏向南倒镇定,接过纸巾,慢条斯理抹了抹,对女孩说:“方蕊,会发脾气了?”
鹿宁目光在女孩和魏向南身上流连,还以为他们会再说点什么,没想到女孩只是双手攥紧,一副隐忍的模样,最后转身走了,而魏向南则继续若无其事的吃东西。
鹿宁问他,“她就是你手表刻字的人吧?哥,你还不去追?”
“都是惯的!让她冷静冷静。”魏向南咬着后槽牙说。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鹿宁见魏向南没什么动静,又说,“哥,枉你谈了这么多次恋爱!女人跟男人不一样,她们只会越冷静越怒火中烧,你哄得越快,误会才越容易解开。”
话落,魏向南看了鹿宁一眼,“你谈的次数不多,倒成了感情专家。”
虽是这样说,但他抓起一旁的西装外套,起身,“我先走了,你一会自己回去。”
鹿宁看着魏向南匆匆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看来他这次真的是中箭下马了。
她再转头过来,就看到裴骁行看向她这边,刚才自己这桌动静不小,引起周围客人的注意,鹿宁跟他对视一眼,颇有些尴尬。
鹿宁也没了食欲,结账离开餐厅。
第二天傍晚,魏向南安排了人送鹿宁去东南堡的庄园参加晚宴。
晚宴比较特别,为了创新和神秘感,进场的宾客都需要戴一副面具。
鹿宁在众多面具中挑了款黑色蕾丝蝴蝶面具,配她今天的黑色小礼裙正好。
戴上后,除了眼睛,她鼻尖往上的地方都遮住了,她饱满殷红的双唇就非常突出。
上唇唇峰分明,两侧向下而嘴角向上,不说话就仿佛在笑着,慵懒又勾人,风情万种。
她进场不久,就有男士过来搭讪。
对方戴着佐罗面具,露出优雅的笑容,“这位美丽的小姐,有没有人说过你看起来很像...”
他特意停顿了下,鹿宁接话,“像什么?”
男人扬了扬手中的酒杯,“香槟。”
鹿宁有点愕然,“香槟?”
“对,看起来美艳动人。”男人喝了一口杯中酒,又往前走一步,“让人想品尝。”
鹿宁:“......”
外国人都这么直接?
在她愣怔间,那人还以为她默许了,低头就想亲下去,鹿宁立刻往后退。
也太没礼貌了吧!鹿宁开始怀疑这个晚宴的靠谱性。
看着对方眼里外露的欲色,鹿宁灵机一动,说:“先生,我觉得你越看越像一种物体。”
对方兴致更浓,“美丽的小姐觉得是什么物体?”
鹿宁:“足球。”
“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你有多远滚多远。”
对方脸色立刻大变,很不礼貌里骂了句粗口,转身离开。
突然,有轻笑声从鹿宁身后传来,她应声转头,只见一个戴着京剧脸谱面具的男人就站在她三米开外,不知道站了多久。
鹿宁不知道他笑是不是因为听到自己刚才跟那个搭讪男的对话,她也不想理会。
她本来对这晚宴兴趣不大,经过刚才被人调戏的事,对这晚宴就没了期待,想着要不要提前离开时,前方突然一阵欢呼声,原来是主人上台给来宾敬酒,这个时候,鹿宁也不方便离场。
主人一敬完酒,高雅的古典乐响起,戴着形形色色面具的男女汇入舞池。
很快,一名戴着银色猫形面具的男士过来请鹿宁跳舞,对方很有礼貌,还说着中文,鹿宁没拒绝。
不过对方的舞蹈能力实在一般,可能也是紧张,几个节奏过后,鹿宁明显感觉对方力不从心。
与此同时,音乐变换,换了支舞曲,周围的男男女女也有人交换舞伴,几个转身过后,鹿宁和刚才的舞伴被分开,一双修长的手就这样伸到鹿宁面前。
鹿宁看向手的主人,居然是刚才那个戴着京剧脸谱面具的男人。
那手修长的指头没有太大的骨关节,指甲修剪齐整干净,细节都透着自律与矜贵,鹿宁是个手控,当时当下,她拒绝不了这么精致的一双手。
她把自己的手递给对方,男人旋即将她带入舞池。
抒情的音乐洗荡着舞池,两人动作紧凑,男人手臂轻抬,引导着鹿宁转圈,两圈过后,男人的手覆上她的纤腰。
对方手心的温度隔着衣料,传递到自己的肌肤深处,鹿宁下意识抬头,看向那张神秘的脸。
全脸面具,让人看不到除了眼睛之外的五官,但面具下的眼睛,眼瞳很黑,幽深莫测,提拔高大的身材带着一股浑天而成的气场,哪怕是穿着千篇一律的黑色西装,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鹿宁心念一动,这恐怕是个人物!而且从他搂着自己舞动的动作,她甚至感知到,这个人很强势。
可能意识到她走神,一个背对的贴身轻拥动作过后,男人温热的气息喷薄在鹿宁的耳际,
“专心。”
简单的一个英文单词,美式口语,就这样酥酥麻麻如电流般涌入鹿宁心底,她很轻地回应,“好。”
男人暗眸闪过一缕幽光,唇角微微上扬,随着音乐再次把她送出去。
鹿宁优雅旋转起来,她如翩翩起舞的蝴蝶,黑色的裙摆勾起优美的弧线,美丽让人挪不开眼睛。
在下个高音时,男人轻而易举地把这只蝴蝶收于怀里。
鹿宁半倚在他身上,她轻轻抬腿,他温热的掌心刷过她雪白的大腿,他微曲膝,撑住她后腰,鹿宁做出一个漂亮的后仰。
直到下了舞池,鹿宁都不敢相信自己刚才跟一个陌生男人跳了支激情又亲密的热舞。
那些久违的悸动,她觉得自己急需一杯冰水降温。
之后还有人来邀鹿宁跳舞,但都被鹿宁拒绝了。
肢体接触是让人感情升温的最快途径,设计这晚宴的统筹大概是这样想的,所以舞会过后,是摘面具的环节。
鹿宁已经看到几对跳舞擦出火花的男女摘下面具后,在无人的地方接吻,进展之快,让她打开了眼界。
不知道是不是在这样的氛围影响下,她心里也冒起躁动的小星星,居然好奇起刚才那个京剧脸谱面具男人的长相。
她刚才观察过,全场就这么一个人戴这款面具。她环视会场一圈,在酒桌那边看到了那个男人,他正跟宴会主人站在一起聊天,鹿宁走了过去。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宴会主人突然伸手帮男人摘下面具,男人的真容就这样落在鹿宁眼里。
鹿宁吃惊地张了张嘴巴,因为这人居然是裴骁行。
她心下慌乱,转身就想往回走。
但一道声音叫住她,“鹿宁。”
裴骁行的声音,这回说的是中文。
鹿宁摸了摸自己的脸,面具还在,他这是认出自己了?
鹿宁转头看他,声音和表情都不自然,“你知道是我?”
裴骁行已经朝她走过来,淡淡地说:“我不会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跟她跳舞。”
鹿宁先是心跳加了速,但随即又觉得裴骁行话里有话,好像显得她来者不拒,不管对方是谁都愿意共舞。
她不想跟他说话了。
裴骁行看到鹿宁嘴角的弧度变了,他眯了眯眼眸,“你好像很失望?”
“我去看看。”驾驶座的阿佑下了车。裴骁行结束通话,车内安安静静的。鹿宁扭头看裴骁行一眼,他靠在座椅靠背里,手指抵着嘴唇,眼睛似乎看着窗外,又似乎在出神。正看着,他察觉到什么,目光转移过来,与她的对上。...
裴骁行打量着鹿宁,及膝的黑色小礼裙,长发盘成松散的髻,几缕落在她精巧的锁骨上,连首饰也没有戴。
虽然如此简单的装扮,却衬得她出尘脱俗。
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危险,鹿宁立刻否认,“没有啊,今晚我还挺开心的。”
说完,又觉得表达得很微妙。
“我的意思是...”鹿宁一时不知道怎么找补,她随即转了话题,“你怎么知道是我?”
说完,她摘下蝴蝶面具。
她自认今天的打扮,就算熟人都不一样认得出来,她有点好奇,裴骁行如何认出自己。
裴骁行视线落在她漂亮嫣红的双唇上,随即又相当自然移到她眼睛,“并不难。”
鹿宁:“......”
她觉得没法跟他聊天,她是问他怎么认出来的,不是难不难。
“走吧。”裴骁行转了个身,见鹿宁没动,他扭头看她,“你还想留下来?”
鹿宁想说她有司机在外面等着,但最后不知怎地,跟他上了他的车。
上车后,裴骁行跟人通电话,鹿宁看着窗外,身体有点疲倦,心潮却有些澎湃。
她看着车窗里倒影出裴骁行的侧脸,脑子里倏地蹦出医美学上讲到的黄金比例。
他这种眉眼唇的比例,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黄金比例吧。
以前不觉得,这会儿突然体会到了他的那种赏心悦目。
同时,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轻轻叩了一下,这种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感觉让她不安,还有点烦躁。
她的思绪就这样一直在飘,直到车突然刹停。
“我去看看。”驾驶座的阿佑下了车。
裴骁行结束通话,车内安安静静的。
鹿宁扭头看裴骁行一眼,他靠在座椅靠背里,手指抵着嘴唇,眼睛似乎看着窗外,又似乎在出神。
正看着,他察觉到什么,目光转移过来,与她的对上。
鹿宁莫名心跳快了一拍,为掩饰那点道不清的感觉,她找着话题,“你们是过来出差吗?”
裴骁行:“不然来度假?”
鹿宁:“......”
跟这样的人说话,很容易被怼死。
但不说话,气氛更尴尬,她小声嘀咕,“我也是来出差,明天就回去彭城。”
裴骁行那边的车窗被敲响,降下后,阿佑对裴骁行说:“高先生,车轮胎有点问题,我叫孙助理开另外一辆车来接你。”
裴骁行点了点头,他推开车门下去。
鹿宁看到他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
猩红的一抹火星子被夜风越吹越旺,青白的烟雾缭绕在他英俊的面庞,而透过烟雾,他也看向她。
鹿宁立刻收回目光,下了车。
她问阿佑,“这里离酒店还有多远?”
阿佑:“二十分钟车程。”
鹿宁看着自己的8cm的高跟鞋,放弃了步行回去的打算。
他们停靠在湖边的公路,虽夜已深,但还有好些行人。
突然一对背着行李包的老年夫妇停在她跟前,向她问路。
他们说着德语,鹿宁不懂德语,试图跟他们说英语,但他们并未听懂。
就这样如同鸡同鸭讲交流了好几番,直到裴骁行过来,他操着流利的德语给那两人指了路。
老头子谢过裴骁行,又用蹩脚的英文跟鹿宁说了句谢谢。
老太太则笑眯眯地看着鹿宁,但对裴骁行说了一串话,裴骁行微愣了一下,看一眼鹿宁,又用德语回了句。
鹿宁感觉他们说的话题跟自己有关,有点好奇,于是在那两人离开后,问裴骁行,“他们说什么?”
裴骁行看了眼月光下,她白净精致无瑕的小脸,转了身,“他们说你怎么不会德语。”
“......”鹿宁不信,她又不是傻子,哪有人问了路,还嫌弃别人不会说德语。
鹿宁心里翻了个白眼,估计是他自己嫌弃她不会说德语才真。
她虽好奇老人家说了什么,可裴骁行不说,她也不能撬开他的嘴。
很快,孙景云来了,看到裴骁行身边的鹿宁,他也不惊讶,还跟鹿宁点了点头。
倒是一旁的阿佑心里大大吃了个惊。
阿佑会德语,刚才那老太太的话,他听到了。
大概的意思是:你的女朋友很漂亮,跟你很登对。
而先生没否认,居然还回了句,谢谢。
回程,裴骁行和鹿宁一路无话,直到回到酒店,进了电梯。
狭窄而安静的电梯里,只有他俩,裴骁行问:“明天几点的飞机?”
“早上十点。”
“我安排车送你去机场。”
“不用啦,我哥明天送我。”鹿宁顿了下,又说,“昨晚跟我一起吃饭的那个人,他是我哥。”
裴骁行看她一眼,没接话。
“叮”一声,电梯打开。
有对拥吻着的男女撞了进来,太突然,鹿宁被他们中一人推了一下,她一个趔趄,跌进裴骁行的怀里。
慌乱中双手寻求支撑点,竟在裴骁行腰上紧紧抱了一把。
鹿宁心跳仿佛漏了一拍,慌忙站直。
而那对正吻得上头的男女也意识到进错地方,忙说了句抱歉,趁电梯还没关上,跑了出去。
鹿宁看了眼裴骁行,他表情里看不出任何波澜。
鹿宁尴尬又脸热,眼神移开,看向不断攀升的红色数字。
终于到了她那层,她飞快走了出去,隔着电梯门缝跟他道别,“高先生,再见。”
电梯里,裴骁行颔了下首。
鹿宁逃也似的跑进房间关上门,靠在门背后发呆。
晚宴的亲密共舞,刚才电梯的突然相拥,想起这一幕幕,鹿宁心里某一个地方就开始心潮起伏。
另一边,裴骁行回到房间后,拉开领带在沙发上坐着,什么事也没干,就那么坐着,走神。
坐了不知多久,门铃突然响了。
在寂静的夜里,突如其来的门铃像某种讯号。
孙景云和阿佑都不会不通知就贸然过来。
裴骁行原地坐了几秒,重新拉好领带,过去开门。
看到门口站着的女人,他意外地失落少许。
又觉得有点可笑,果然人到夜里心思多,但更多的是不满。
女人看着他,眼里有盈盈笑意,“缙行。”
女人叫姜妍,裴骁行的前女友,很早就分开了,但她一直不甘心,找时机复合。
裴骁行反应很冷淡,“你怎么来了?”
姜妍往他房里看了看,“不请我进去喝杯咖啡吗?”
她昨天得知裴骁行来苏黎世出差,立刻出发过来,猜他会住湖边酒店,也在这里下榻,正准备找机会偶遇时,刚才却在大堂看到他跟一个穿着黑色裙的女人上了电梯。
她一下如临大敌,用了点方法,查到他的房号,就这样上来按门铃。
但房间里好像没有其他人,姜妍心里松了一口气。
裴骁行没让她进去,“不方便,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姜妍见他要关门的姿势,忙道:“缙行,我有事找你帮忙。”
裴骁行看她一眼,“我明天早餐时间有空。”
“好。”
姜妍懂分寸,不再纠缠,转身就走。
第二天,鹿宁起了个大早,她十点的飞机,魏向南八点半会来接她,她洗漱完毕不到七点就下楼吃早餐。
取餐时,意外地看到裴骁行已经坐下用餐。
他也这么早?
鹿宁刚想上前打个招呼,却看到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端着餐盘坐到他面前。
女人一身黑色抹胸长裙,身材高挑,长发半绾,露出线条完美的肩颈,从眉眼到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风情。
鹿宁往前迈的脚步顿住,可能那边的人觉察到她的视线,裴骁行转过头来,看到她,跟她颔首点了点头。
鹿宁对他笑了下回应,转身,便去取餐。
姜妍顺着裴骁行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一身休闲服打扮的鹿宁。
她眉头拧了下,这是昨天那个女人?
半夜里,她找人打听,裴骁行昨晚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宴会,是个化妆舞会,里面具体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她没打听到,但舞场,最容易发生肢体接触,也最能让人感情升温的地方...
姜妍收回目光,对裴骁行笑了笑,试探问:“遇到熟人了。”
“嗯。”裴骁行看着姜妍,“说吧,要帮什么忙。”
帮忙?那只是来找他的借口,但姜妍早已经想好怎么圆慌,“我公司新出的珠宝,想在K-mall打广告。”
K-mall是华阳集团旗下的产业,也是彭城最大的购物商场,想在那里要广告位对姜妍来说不容易,但为这事跑来苏黎世,就有点说不过去。
不过裴骁行没拆穿她,淡淡道:“我回头跟下面的人说一声。”
“谢谢。”
姜妍又陆续找了些话题,跟裴骁行聊,他不咸不淡回应着,姜妍也没泄气,直到看到鹿宁端着餐盘在靠窗那桌。
她刚才只看到鹿宁的背影,穿着宽松的休闲服,看不出什么来,但这会看到鹿宁的正面,她心里变得很不舒服,即使不知道对方跟裴骁行是哪种层面的关系。
那女人虽然是素颜,但大眼红唇,貌美肤白,而且还年轻。
美女看美女,看来都不会顺眼,更何况还有可能是情敌!
姜妍看到鹿宁看了过来,她装作没看看,把自己的叉子伸到裴骁行的盘子,拿了一块水果来吃。
裴骁行抬眸看她一眼。
“我尝尝味道。”姜妍说,“好吃我也去拿。”
鹿宁看到这一幕,再看向自己盘里的东西,突然没了胃口。
这么早一起用餐,还能亲密地共享食物,谁知道他们昨晚是不是共度一夜!
一想到裴骁行昨晚还若有似无地撩拨自己,鹿宁双眉渐渐地紧锁。
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