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鬼魅一般,让那人探出来身子都收回了一半。咽了咽口水,才敢接着说道:“沈家今天死了人后,傍晚就搬走了。”谢墨翎浑身一愣,像抓到救命稻草般紧接着问:“可知死的是谁?”“听说是从宫里回来的那位……”...
沈家宅门紧闭,屋外挂满白帆。
一阵冷风吹过,将地上的白色纸钱纷纷扬扬地卷上了天。
霎时,谢墨翎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像是被陡然撕成两半。
胸口的剧烈疼痛蔓延至全身,他竟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良久,他挣扎着站起身来,身形摇晃着上前敲门。
铁质的门环扣上木门,在夜色中诡异的回响,却久久没有回应。
谢墨翎孤零零地站在门外,身子好像一瞬单薄了许多。
他眼神空洞,机械地一下又一下敲着。
直至从从旁边一户人家探出一个脑袋,小心翼翼地问。
“这位爷,您找沈家人?”
谢墨翎回过头,怔怔地点了点头。
眼神鬼魅一般,让那人探出来身子都收回了一半。
咽了咽口水,才敢接着说道:“沈家今天死了人后,傍晚就搬走了。”
谢墨翎浑身一愣,像抓到救命稻草般紧接着问:“可知死的是谁?”
“听说是从宫里回来的那位……”
他话还没说完,谢墨翎浑身血液就已经彻底凝固。
他想起了沈霜妍那日近乎哀求的语气,想起了她离开时平静而又决绝的背影。
她真的不要他了——
谢墨翎只觉得胸腔中的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
大脑一身眩晕,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
他强撑着身子,才不至于倒地。
“这位爷,您怎么了?”
直至那人的声音陡然传来,他才有了一瞬间的清明。
谢墨翎眼神空洞地看向他,恍惚般地摇了摇头。
再说不出一句话,脑子昏昏沉沉,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屏障。
没顾身旁的呼唤,他摇晃着转身。
却在下一秒,眼前一黑。
“砰”的一声——
重重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
皇宫,养心殿。
耳边传来女人断断续续的抽泣,谢墨翎迷迷糊糊地睁开眸子。
映入眼帘的便是乔兮倩低头在塌边梨花带雨的样子。
他心中无端感到厌烦,不顾嗓子的干哑,低声呵斥。
“哭什么!”
乔兮倩身形一顿,猛地抬起头,泪水又立刻夺眶而出。
“皇上,您醒了,您都不知道,臣妾有多担心……”
说着,她一下扑进了谢墨翎的怀中。
看见她这副样子,谢墨翎心中更加厌恶。
支起身子,强撑着将她从身上推开。
指着殿门,淡淡开口:“出去。”
乔兮倩一愣,手中的帕子越攥越紧,眼角还噙着泪花。
不敢置信地开口:“皇上……”
谢墨翎冷厉着脸,指着殿门再次开口,冷若冰霜。
“出去!”
乔兮倩咬了咬唇,站在原地,并没有走。
而是不甘心般,红着眼看向谢墨翎。
“皇上,臣妾知道自己比不上皇后,但是臣妾一心一意只想服侍您……”
她长相本就娇媚,再加上微红的眼角,更显得我见犹怜。
谢墨翎脸色却骤沉,猩红着双眼看向她。
“不要让朕再听见你提皇后,滚!”
乔兮倩一瞬木然,手中的帕子堪堪飘落在地。
良久,才反应过来。
捡了地上的帕子,强抑住喉头的哽意,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看着乔兮倩轻颤的背影,谢墨翎只觉得后悔。
他脑中又无端现出那日沈霜妍离去是决绝的背影。
胸口细密的刺痛瞬间涌了上来,他手指颤抖着从怀中掏出来两片碎玉。
嘶哑着声音唤人:“来人。”
殿外的太监小心走近,他怔怔地望向那枚玉佩,哑声吩咐道:“找工匠来,帮朕修复这枚玉佩。”
……
此时,去往宓阳城的一辆马车上。
一个女人眉头紧皱,睫毛轻颤,缓缓地睁开了眸子。
而她腰间的那枚龙佩还在叮当作响……
其中一只白鸽脚下缠了一卷小小的信纸。径直飞向了皇宫,落在了养心殿外。站在养心殿外的宫人一愣,看清白鸽脚上的东西后。快步走去,环顾四周后,将那信纸隐匿地取下。...
沈霜妍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入目是马车的木制漆板。
喉间一阵干裂的疼痛,她下意识地开口:“水。”
便立刻有一只行军水壶递了过来。
她偏头看去,正对上了沈誉轩通红的双眼。
“姐,你终于醒了。”
“嗯……”
沈霜妍挣扎着直起身子,沈誉轩见状赶忙将她扶起。
一点点将壶中的水喂给她。
片刻,感到喉间有了些清润,她才沙哑着声音开口:“这是在哪儿?”
沈誉轩收起水壶,拉住了沈霜妍的手。
“姐,我们一起去宓阳。”
闻言,沈霜妍一愣,抬手掀开了马车上的帘子。
车外秋景艳红,枫叶飘飘洒洒。
她眼眶一瞬湿润,反问道:“这是去往宓阳的路上?”
看着沈誉轩点了点头,她蓦地笑出了声。
这笑声带着许久未有过的畅朗。
“我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回宓阳。”
说着,她忽然低头看见了腰间那枚龙龙佩。
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了几下,像是下定决心般。
将它兀自取下。
“哐当”一声——
扔出了车外。
那龙佩在地上滚落了几圈,便落入草丛再也不见。
“姐……”
沈誉轩震惊道。
沈霜妍却看着他,笑得坦然。
“离开京城,我便再也不是皇后,要这有何用?”
闻言,沈誉轩一愣,随即也笑得烂漫。
姐弟俩的笑声在山野之间回荡,有几只落脚的飞鸟从林间惊起……
其中一只白鸽脚下缠了一卷小小的信纸。
径直飞向了皇宫,落在了养心殿外。
站在养心殿外的宫人一愣,看清白鸽脚上的东西后。
快步走去,环顾四周后,将那信纸隐匿地取下。
而后脚步急促地进了养心殿内。
“皇上,宓阳的消息。”
宫人跪在地上,将信纸小心翼翼地呈在手上。
榻上的谢墨翎一愣,起身拿过信纸。
打开,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手上青筋暴起,径直捶在了冷硬的桌子上。
“胡塞军竟然如此猖狂,竟敢私潜入我境内,强占宓阳城!”
宫人站在一旁屏息凝神,未敢答话。
翌日早朝,金銮殿上。
殿下百官战战兢兢,无一人敢站出来。
谢墨翎黑沉着脸,盯着下面畏缩的百官,愤怒翻涌而上。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
冷厉着开口:“就没人愿意去宓阳平乱吗?”
声音虽不大,可气势却足够压倒一切。
良久,殿上鸦雀无声。
谢墨翎抬了抬下巴,神色一凛。
扫视了一圈后,最终威严开口:“那朕亲自去!”
一句话惊起千层浪,殿下顿时议论纷纷。
立刻便有不少官员站出来,发声反对。
嘈杂的声音灌入耳内,谢墨翎心中烦躁更甚。
他大手一挥,沉沉下令。
“朕意已决,三日后带兵赶往宓阳!”
说着,她夹紧马肚的双腿又一发力,驾着马肆意地奔向前方。身后,沈誉轩一笑,也骑马追了上去。风在耳边疾掠而过,沈霜妍却觉得格外畅快。她不经意地抬眼,望向远处高大的城墙。...
三日后,宓阳城几百米外。
一行车队在官道上浩浩荡荡地行进,扬起一地灰尘。
沈霜妍骑着一匹毛发顺滑的白马,头发扎成马尾,高高束起。
神情恣意,可细看过去,脸色还是苍白着的。
沈誉轩骑一匹枣红色的马,和她并肩同行。
微微侧脸,面露担忧地看向她:“姐,骑马太过劳累,你身体吃不消,还是回马车里吧。”
沈霜妍挑眉,笑着看向他。
“姐姐就是骑马长大的,相比于马车,我还是更习惯骑马。”
说着,她夹紧马肚的双腿又一发力,驾着马肆意地奔向前方。
身后,沈誉轩一笑,也骑马追了上去。
风在耳边疾掠而过,沈霜妍却觉得格外畅快。
她不经意地抬眼,望向远处高大的城墙。
只一刹那,她眉头紧锁,立刻拉紧缰绳,将身下的马勒停。
“吁——”
她在原地停住,望向城墙上士兵的装备,眉头越皱越紧。
此时,身后的沈誉轩也骑马追了上来。
看见沈霜妍停了下来,也将马勒停。
疑惑地看向她:“姐,怎么了?”
沈霜妍神色复杂地开口:“不对劲儿。”
没等沈誉轩问,她便接着开口道。
“你看,城墙上的士兵虽然都穿的我朝的盔甲,但是你看他们手里拿的兵器。”
沈誉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却仍是不解。
“三弓弩啊,我们沈家军不也是用的这个吗?”
“是三弓弩不错,但我朝早就因为这种弓弩太难拉开而将其淘汰,只有……胡塞人因其天生蛮力,所以用起这种弓弩格外得心应手。”
话落,沈誉轩猛然看向她,满脸震惊。
“姐,你是说……”
沈霜妍定定地看向他,不动神色地点了点头。
……
此时,京城门外,旌旗迎风飘展。
浩浩荡荡的军队整装待发地立在城门之外,气势磅礴。
而他们正前方修长的两道身影端坐马上,神色威严。
谢墨翎看了扫视了一圈列队整齐的军队,随后侧脸看向一旁的周芝明。
沉声开口:“周监正早已辞去将军之位,如今并不必和朕一同出征。”
闻言,周芝明却面上却神色自若,毫无波澜。
看着眼前的军队,目视前方,淡淡开口:“宓阳城百姓受难,臣无法袖手旁观。”
声音不大,其中的坚定却让谢墨翎心中一惊。
谢墨翎拉绳的手一僵,眸色深沉地看了他一眼。
才恍惚间记起十几年前周芝明追随他的场景。
彼时,国内大乱,胡塞军在边境宓阳城乘虚而入。
周芝明就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浑身血渍地忽然出现在他面前。
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追随你,可能杀胡塞?”
耳边士兵呼声渐起,谢墨翎脑中的画面也渐渐散去。
他看向马下士气高涨的士兵,忽然觉得像回到了十年前战场厮杀的时光。
精神也逐渐抖擞起来,目光如炬地抬头看向前方。
气势如虹地发号施令:“众将士们,胡塞军侵占我国土,当如何?”
“杀!”底下的将士气势如山。
谢墨翎眉眼肃杀,微微抬头。
“那便随朕一起!前往宓阳,驱逐胡塞!”
深夜,宓阳城外。高密的枯草从中,风一吹,便发出“哗啦啦”的响动。而在这密深的草丛之中,却传来轻微的异动。“细细簌簌”的声音很快被风声遮盖,城墙上的人丝毫没有发现此处的异常。...
深夜,宓阳城外。
高密的枯草从中,风一吹,便发出“哗啦啦”的响动。
而在这密深的草丛之中,却传来轻微的异动。
“细细簌簌”的声音很快被风声遮盖,城墙上的人丝毫没有发现此处的异常。
趴伏在草丛中的沈誉轩在地上匍匐着,凑到沈霜妍耳边。
尽量压低声音:“姐,确定吗?”
沈霜妍目视着前方,眼神坚定,可嘴唇的苍白仍显示着她身体的不适。
她极其小心地点了点头:“我和……谢墨翎之前跟这些胡塞人交过手,虽然时隔多年,但因为他们体型和汉人差距太大,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她眼神微眯,接着开口:“城墙上的那些士兵确是汉人无疑。”
“那怎么办?我们直接攻进去?”
沈誉轩到底年纪小,沉不住气。
沈霜妍却微微侧脸看向他:“不可,目前城内胡塞人兵力未知,我们沈家军又多年没有参战了,贸然攻打很容易全军覆没。”
说着,她眼神瞄着城墙上的人,小心翼翼地朝沈誉轩招了招手。
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了几句。
看着沈誉轩脸上,担忧而又震惊的神情,她却眼神坚定地沉沉点头。
沈誉轩伸手住了抓她的胳膊,眉头紧皱。
“姐,不能派别人去吗?”
“不可,那地道内错综复杂,没去过的人很容易迷失方向,还是我去更为妥帖。”
话落,她便轻轻挣开了沈誉轩的手。
在黑暗中,朝草丛更深处缓缓爬去。
……
此时,去往宓阳的路上。
篝火簇簇,奔波了一天的士兵正在林中休息整顿。
谢墨翎一身盔甲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望向宓阳的眼神中似有担忧,眉头紧蹙。
身后忽然响起脚步声,他微微侧身。
便看见了身后负手而立的周芝明,面色同样凝重。
“胡塞人这次来势汹汹,我们还是要多加小心。”
周芝明语气罕见地显出担忧。
谢墨翎心下一沉,也重重地点了点头。
此时,一旁的角落里忽然传来士兵争吵的嘈杂声。
“我先看到的,给我。”
“明明是我先看到的……”
谢墨翎神色有些不耐,快步走了过去。
沉声开口:“吵什么?”
争吵的那两名士兵见他过来,立马低下了头,神色恐慌。
静了片刻,其中一个人才斗胆上前说明。
“皇上,是这样的,小将在这草丛里捡了一枚玉佩。明明是我先看到的,可那个小将却非要来抢……”
听着他们琐碎的争执,谢墨翎脸上不耐的神色更甚。
厉声开口道:“不就是枚玉,你们若打了胜仗,朕……”
可这话,却在看清士兵手上那枚玉后,戛然而止。
虽然那枚玉磨损严重,上面的雕纹几乎快要看不出来,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猛地伸手将那玉拿了过来,看着上面残损的龙雕。
谢墨翎瞳孔骤缩,呼吸瞬间一滞。
他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声音便越来越大,那道小门像是被人从内推着似的微微松动。他神色一凛,将手牢牢搭在腰间的剑上。眉头微蹙,屏息凝神,整个人都呈现出一副蓄势待发的架势。...
两日后的深夜,宓阳城外往东五里的地方。
谢墨翎骑在马上,手里拉着缰绳,可面上却心不在焉。
这两日,他心中始终想着无端出现在路边的龙佩。
胸口愈加发沉,他又抬手摸了摸怀中的玉佩。
心中的情绪却越来越汹涌。
就在此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士兵的惊呼。
“前面有军队。”
闻言,众人心中都是一惊,警惕地看向前方。
密深的高林和草丛中,有影影绰绰的人影在隐秘地活动着。
谢墨翎眼神一凛,急忙朝后挥手示意。
他身后的队伍纷纷停下。
谢墨翎翻身下马,看向身后的周芝明道:“你带军守在这里,我去前面看看。”
周芝明一愣,还未出声阻拦。
谢墨翎就已弯腰潜向前方。
……
夜静极,偶有呼啸的风声略过。
干枯的草丛便哗哗作响,形成高低起伏的一片波浪。
谢墨翎身形隐匿在波浪之中,一点点挪动着朝前方的军队靠近。
忽然,有什么东西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他警惕地顿下了脚步。
在微弱的月光之下,谢墨翎看见了枯草之中闪过一道极为隐匿的金属冷光。
他一愣,猛然间想起。
十几年前,他们在攻打宓阳城时所用的地道。
心里瞬间一喜,他实在没想到这么多年,这地道竟然还在。
微微敛了心神,谢墨翎弯腰走到近处。
才彻底看清,这门好像近日被人开过。
地道门的周围有一道小小的缝隙,明显是这几天被被人打开过的痕迹。
想着,他神色一凛。
环顾了一圈之后,小心翼翼地半蹲在旁。
刚要抬手,打开那扇地道门。
里面却忽然“悉悉簌簌”的响动。
他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
那声音便越来越大,那道小门像是被人从内推着似的微微松动。
他神色一凛,将手牢牢搭在腰间的剑上。
眉头微蹙,屏息凝神,整个人都呈现出一副蓄势待发的架势。
就在此时,那门发出“咔”一声的轻微响动,便已经堪堪被从内打开。
谢墨翎心头一跳,面色凛厉,握着剑柄的手,刚要往外拔出。
地道门口,一道单薄却飒爽的身影却忽然小心地探出身来。
柔和的月光之下洒在那张略显苍白的面孔之上,意外地朦胧。
谢墨翎一愣,却只觉心跳如擂。
恍惚间,他竟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
他眼角微红,嘶哑着声音试探性地开口:“霜妍……”
但在地面上,身形还没站稳。便听见了那道熟悉的声音,她浑身一僵,差点再次跌落下去。良久,用尽了全身力气,她才僵硬着缓缓转身。谢墨翎站在原地,眼中朦胧的泪意在月光下闪烁分明。...
沈霜妍微微喘着粗气,双手一用力,跃出洞口。
但在地面上,身形还没站稳。
便听见了那道熟悉的声音,她浑身一僵,差点再次跌落下去。
良久,用尽了全身力气,她才僵硬着缓缓转身。
谢墨翎站在原地,眼中朦胧的泪意在月光下闪烁分明。
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他心跳都漏了一拍。
终于再也克制不住,不敢置信般地缓缓走上前去。
心中情绪激荡,他步伐意外地凌乱。
“霜妍,是你吗?”
此时无风,周围静极,他的这一声呢喃细语像极了自言自语。
可沈霜妍面上却反倒平静下来,她冷冷地看了谢墨翎一眼。
看着谢墨翎明显消瘦下来的身形,她内心却毫无波澜。
淡淡开口:“天黑,这位爷恐怕认错人了。”
说着,抬手拍了拍身上落的灰尘,便转身要走。
可刚踏出一步,便已被人从身后牢牢握住了手腕。
“数十年同生共死,朝夕相处,我怎会认错?”
沈霜妍鼻头有些酸涩,脚步竟不知不觉也顿了下来。
抬头强抑眼中的泪水,深吸一口气。
平复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背对着他缓缓开口:“数十年也未必能看清楚一个人。”
听着她意有所指的话语,谢墨翎心中蓦地一紧。
胸口细密的疼痛向他袭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想开口解释些什么,却又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
拽住她的手却是越握越紧。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两人就这样无声地僵持着。
忽然,身后“咣当”一声。
是剑跌落地上的声音。
两人一起回头看去,看到了周芝明僵立在一旁的身影。
“霜妍……”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不敢置信般静静开口。
就连宝剑落地,他竟也未能发现。
只是一动不动地看向眼前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
沈霜妍看见周芝明,也是眼眶一热。
用力挣开谢墨翎的手掌,激动地快步上前。
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忽然出现在了面前。
“芝明……”
两人都再难克制心中惊喜的情绪,再也顾不得所谓的君臣之礼。
旁若无人般,眼泛泪光,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只有谢墨翎仿佛局外人一般,看着相拥的两人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沈霜妍竟然真的恨不得不再与他相识。
他不明白,曾经生死相依的夫妻怎么就到了形同陌路的境地。
胸口痛意渐甚,他别开眼,再也不忍看下去。
忽然,他想起在宫中的那些日子。
当初,自己与乔兮倩在一起时,她心中的痛意是不是也是如此深刻。
他脑海浮现过往的一幕幕,悔意从心底涌上,紧紧将他缠绕。
良久,反应过来。
他恍惚地抬起头,发现周芝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只余他和沈霜妍两个人还在原地,他下意识地想要上前。
耳边却忽然传来,沈霜妍平静的声音。
“谢墨翎,我既已退宫,便不再是皇后,也不再是……你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