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本殿的命令你也不听了吗?”“属下不敢。”墨渊立刻认错,他抬起头,神情有些由于,“殿下,其实...其实属下的心里,有一个人选,只是...”天玄脸色一变:“只是什么,既然有人选,还不快立刻说出来?”...
“墨渊。”天玄沉沉开口,“去查一查,假冒本殿命令的人,到底是谁。”
然而,墨渊却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地,神色惊疑不定。
“怎么,本殿的命令你也不听了吗?”
“属下不敢。”墨渊立刻认错,他抬起头,神情有些由于,“殿下,其实...其实属下的心里,有一个人选,只是...”
天玄脸色一变:“只是什么,既然有人选,还不快立刻说出来?”
墨渊这才开口:“属下怀疑的人...是清凝姑娘。”
话一出口,天玄才明白了墨渊究竟为何如此犹豫。
清凝是鸢鹂身边的丫头,而鸢鹂,是鸢月的姐姐。
觑了眼天玄神色,见他并无异样,墨渊才接着说了下去:“属下去请太子天妃签和离书那日,清凝姑娘也去了,当时她对太子天妃极为刻薄。甚至...还违背了您的命令,告诉了太子天妃凤老夫人病重的消息。”
天玄眸色微闪,眼底结上了寒冰。
他说过,不许任何人向凤素羽透露凤老夫人的事,这清凝还真是胆大包天!
他吐出两个字,如同寒冰:“继续。”
“正是那日,太子天妃昏过去了,属下本来等在外头,可清凝姑娘说殿下唤我回去,属下便立刻离开了。”墨渊的表情有些奇怪,“可是属下回去之后,殿下却并未提起此事...”
听到这里,卫权也连忙说道:“属下也记得,就是那日查出了凤...太子天妃的身体出了问题,可清凝姑娘说她会会去禀告太子殿下,让属下不要多生事端。之后,属下派去汇报殿下的人,也全被这清凝姑娘挡了回来...”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一声嗤笑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天域看着天玄,神情之中有几分好笑:“皇兄手底下的丫头,胆量可真是非同一般啊。”他深深地看了天玄一眼,“此事因你而起,希望你能够尽数解决,不要...让素羽死不瞑目...”
说完,他转身离开。
凤青也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诸多隐情,他一下子跪在了天玄面前,痛不欲生:“殿下,羽儿已死,可她不能白白背负这些冤屈啊!恳请殿下彻查此事,还羽儿一个清白!”
天玄沉默着看着众人,他的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悲哀。
他原本以为,凤素羽是受不了折磨才会选择死去,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如此。
她应该是因为,太过痛苦和绝望,所以才会选择离开的吧?
因为,她以为是他造成了一切。
就像他以为她真的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却原来...都是误会啊。
他们都不明白真相。
过了许久,天玄伸手把凤青扶了起来,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您放心,伤害了素羽的人,本殿一个都不会放过!”
一字一句,含着极重的恨意,掷地有声。
书房中,墨渊跪在天玄面前,垂首道:“殿下所料不错,清凝背后之人,果然是鸢鹂姑娘。”
说这话时,墨渊脸上划过一丝不解,他不明白鸢鹂为什么要这么对太子天妃,难道是为了帮自己妹妹报仇吗?
男人阴冷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传来:“鸢鹂现在在哪里?”
“正在照顾鸢月姑娘。”
“好。”天玄眸中划过一抹冷光,“本殿这就去亲自见见她。”
...
房绿̶间里。
鸢鹂坐在桌边,正在用一个小巧的匕首削苹果。
清凝从外面走进来,站在她面前,轻声道:“小姐,都处理好了。”
鸢鹂闻言,放下了苹果,抬起头看着她:“倒干净了吗?”
“都倒干净了。”请您抿了抿嘴,“连带着太子殿下送来的那些补汤也都处理妥当了,太子殿下绝对不会知道的。”
“那就好。”鸢鹂扬唇,露出了一个清纯的笑容。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把炖给鸢月的那些汤药交给清凝去处理掉,这丫头倒是机警,每次都做得干干净净。
这样一来,鸢月就永远都不可能醒过来了。
同样的,太子殿下也永远都不会知道,把鸢月推下去的人,其实是她才对!
“下去吧。”鸢鹂摆了摆手,等清凝出去之后,她才来到鸢月床前,自言自语般说道,“我亲爱的好妹妹,凤素羽终于死了,你应该很高兴吧?我也很高兴,因为这样一来,我和太子殿下之间的阻碍,就又少了一个。”
说完,她亲昵的抚摸着鸢月纤细的脖颈,眸中一瞬间变得阴狠无比:“只要你也死了,就再也没有人可以阻碍我和太子殿下了!”
“什么?”鸢月震惊的看着她,有些不可思议,“就是因为如此?只是因为太子殿下...你就要杀了我吗?!”“难道这个理由还不够吗?”鸢鹂大笑,恶狠狠地看着她,“不怕告诉你,就连凤素羽都是死在我手里的。就连凤素羽都斗不过我,鸢月,你以为你有机会赢吗?”...
不过,鸢鹂到底只是说说而已。
她松开手,冷笑了一声:“谅你现在这副模样,也做不了什么。”
她甩了甩手,回到桌前继续削苹果。
可是,身后却忽然传来了极为微弱的叫声:“鸢鹂...?”
鸢鹂猛地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鸢月:“鸢月...你醒了?!”
鸢月艰难地眨了眨眼睛,神智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她看着眼前容貌清纯的女人,满脸失望,嘲讽道:“怎么,我醒来你很害怕吗?”
她再不醒来,难道要等着鸢鹂亲手杀了她吗?
“怎么会!”
鸢鹂快速掩饰了自己的神色,亲切的来到了鸢月身边,扶着她坐了起来,一边说道,“妹妹,你知道吗?伤害你的凤素羽已经死了,横在你和太子殿下之间的人也没有了,你以后可以高枕无忧了!”
听到这话,鸢月面露震惊:“太子天妃怎么会死了?”
鸢鹂掩唇一笑,眸中闪过几分失望:“当然是因为意图谋杀你被查出来,畏罪自杀了。”真是可惜,如果当时鸢月也死了,现在就没有人可以阻止她了。
“谋杀我?可是我记得,真正想要杀死我的人,是你!”
鸢月看着鸢鹂震惊的神色,面露嘲讽,“怎么,没想到我会认出你对吗?”
当日,鸢鹂化作凤素羽的模样将她引诱到了诛仙台上,然后一把把她推了下去!
只是可惜,鸢鹂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却不知道身为九尾族的鸢月,对她身上的那股狐骚味再熟悉不过了!
鸢鹂脸上的笑容凝住,眸子里也染上了一层寒霜:“你认出来了?”
闻言,鸢月笑得更是嘲讽,苍白失血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痛苦:“是,若不是亲眼看到,我真的不相信你会想要杀了我!姐姐,我是你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啊,我们是有血缘的!”
若非亲眼看到,她永远也不会想到,一直对自己爱护有加的姐姐竟然会对她存了杀心!
而且还将这桩罪名嫁祸到了太子天妃的头上,害得她为此死去...
鸢月闭上了眼睛,极为痛苦。
而鸢鹂却是彻底撕破了伪装,她怨毒的看着鸢月:“血缘在利益面前算什么?就算真是我做的又如何?鸢月,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识抬举,挡了我的路。我那么喜欢太子殿下,可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挡我的路!”
“什么?”鸢月震惊的看着她,有些不可思议,“就是因为如此?只是因为太子殿下...你就要杀了我吗?!”
“难道这个理由还不够吗?”鸢鹂大笑,恶狠狠地看着她,“不怕告诉你,就连凤素羽都是死在我手里的。就连凤素羽都斗不过我,鸢月,你以为你有机会赢吗?”
“咳、咳咳...”因为太过震惊的缘故,鸢月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苍白的脸上因此泛出几分红晕。她咬着牙想要起身,“我要去告诉太子殿下!”
然而她还没站起来,就被人一把按住。
抬起头,对上的是鸢鹂冰冷的眼睛,以及那泛着冷光的匕首...
“我的好妹妹,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吗?”鸢鹂高高的扬起了手———
鸢月紧紧闭上了眼睛,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她睁开眼睛,只见房门大开,天玄逆着光站在门口。
而鸢鹂已经被神力缚住,动弹不得了。
鸢月一瞬间红了眼睛:“殿下...”
天玄大步踏进房中,来到鸢月面前,问道:“你没事吧?”
鸢月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动弹不得的鸢鹂,面露不忍:“姐姐她...”
天玄转头看向鸢鹂,眸子里如同万年寒冰,深不见底:“鸢鹂,你竟然想要对你的亲妹妹下手?!”
鸢鹂立刻变脸,眼泪夺眶而出,楚楚可怜的看着天玄:“殿下,你听我解释。月儿是我的亲妹妹,我怎么可能害她?”
“你以为本殿是聋子不成?”刚刚在外面,鸢鹂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天玄抬手,鸢鹂直接被控制着往后撞在墙上,砰的一声闷响,她的嘴角都渗出了血丝。
天玄一步一步来到她面前,神色冰冷:“鸢鹂,你真是胆大包天,谋害自己的妹妹也就罢了,竟然还对本殿的太子天妃下了毒手!”
事已至此,鸢鹂也不再伪装。
她喷出一口血,神色不忿:“是又如何?是她们先对不起我,我只是拿回自己应得的东西!”
“素羽与你素不相识,怎么可能会亏欠与你。”
鸢鹂狠狠咬牙,看向天玄的眼神中掺杂着迷恋与偏执:“殿下,明明是我先遇见您的!可是您却喜欢上了鸢月,凭什么?还有那凤素羽,她哪里胜过我,竟然能够成为太子天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天玄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女人,眸色中有几分嫌恶:“墨渊,把人带去天牢,交到卫权手里,告诉他...太子天妃受过的,让她也全都尝一遍,不用留情。”“不!太子殿下,你不能这么对我!”直到这时,鸢鹂的脸上才出现了几分惊惶,她不住地踢腾双腿往后退:“太子殿下,你以为凤素羽真的是我杀的吗?不是的!是你,是你杀了她!”...
天玄气息一沉,仿佛压抑着什么说道:“即便当初...你知道她已经时日无多,却还是不愿意放过她吗?”
“真是好笑,我为什么要放过她?”
鸢鹂的脸上充斥着恶毒的神色,“我只觉得我做的还不够多!她只不过是失去了一个孩子罢了,而我呢,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女人抢走了你!”
鸢鹂笑的十分狰狞恐怖:“殿下,您现在来为她讨回公道了,可还有什么用呢?她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复生的!”
“放肆!”天玄一脚踹在鸢鹂身上,直把她踹的说不出话,躺在地上疼的直抽冷气。
鸢月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鸢鹂,神色难掩失望和震惊:“姐姐,你为什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擦掉眼泪,她转过了头,不再去看鸢鹂,悲切道:“殿下,我姐姐所作种种,背负的罪孽都是她自己造成的,我不会替她求情。就请您...严惩不贷吧...”
谋害太子天妃、设计太子...这样重的罪孽,不要说是她,就算是整个九尾族,都保不住她!
鸢鹂却根本不知悔改,转头看向鸢月,眼眸中充满了恨意:“现在就急着在太子面前邀功了吗?鸢月我告诉你,就算是我死了,你也得不到他!”
天玄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女人,眸色中有几分嫌恶:“墨渊,把人带去天牢,交到卫权手里,告诉他...太子天妃受过的,让她也全都尝一遍,不用留情。”
“不!太子殿下,你不能这么对我!”
直到这时,鸢鹂的脸上才出现了几分惊惶,她不住地踢腾双腿往后退:“太子殿下,你以为凤素羽真的是我杀的吗?不是的!是你,是你杀了她!”
墨渊快速上前,封住了鸢鹂的声音,任她如何嘶喊,都发不出一点儿动静。
天玄身形一颤,闭上了眼睛。
鸢鹂说的不错,不信任凤素羽,把她押进天牢给了鸢鹂可乘之机的人,是他才对。
真正把凤素羽逼上绝路的,是他啊!
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捂住心口,那里一抽一抽的疼,无论如何也无法缓解。
等屋子彻底安静下来之后,鸢月开口了:“殿下,鸢鹂糊涂,做了错事。可是,恳请您不要把这件事牵扯到九尾族,族人们都是无辜的!”
“本殿心里有数。”太玄抬了抬手,示意鸢月不要再说下去。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凤素羽。她也曾哭着恳请他,不要让玄鸟族的族人平白死去,可是当时,他却无动于衷...
叫来医官为鸢月检查身体之后,天玄就一直站在房间角落里,一言不发。
他没有抬起头去看鸢月,或者说...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鸢月。
他与鸢月情投意合,如今她醒来,他应该高兴才是。
可是,他却怎么样也开心不起来。
天玄总是不自觉的想起凤素羽,想起她的死,然后心口抽痛。
鸢月自然也发现了异常,但是聪慧如她,并没有点破,只是委婉的说道:“殿下日理万机,恐怕忙得很吧?鸢月已经醒来,就不劳烦殿下了...”
天玄闻言点了点头:“你好好休息,本殿过几日再来看你。”
说完,他竟是留也不留,直接离开了。
鸢月看着他果决的背影,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悄发生了变化...
...
是夜,天玄从书房中走了出来,漫无目的的来到了院中的荷花池边。
月色清冷,倒映在荷花池的水面上,亮的惊人。
天玄低头看去,却忽然发现荷花池中好像有几尾锦鲤,正在花瓣下缓缓游动。
鲜红的锦鲤缓缓甩动尾巴,姿态婉约柔美,恬静又安详。
他不由得看得出神,直到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唤:“殿下。”
天玄循声望去,见是管家,便轻轻嗯了一声,又回过头去看那些锦鲤。
管家见他如此模样,便也走了过来,在看到那些锦鲤的时候,有些惆怅的说道:“这些锦鲤,还是太子天妃亲自去昆仑天池求来的呢...”
天玄心中一动,问道:“她喜欢锦鲤?”
管家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又释然一笑:“殿下忘了,十六年前您和太子天妃去昆仑天池赴西王母的宴,当时见天池之中锦鲤灵动,煞是可爱,便生出了想要养几条的心思。只是这锦鲤百年才生一尾,西王母不舍送人,便不了了之了。后来,太子天妃多次前去,才终于打动了西王母,差人送了几尾过来。”
短短几句话之间,天玄却愣住了。
他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么一件事,可当时他不过是随口一说,怎么会知道她竟然会这样放在了心上。
对他随口说到的喜欢,她都如此尽心尽力。
而他呢,他又做了什么?
恰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几句细微的交谈声。“听说园子里那棵百年桃树开花了,一会儿去看看吧?”“真的?那棵桃树可是从来到东宫之后就从来没开过呀,只长叶子不开花,也只有太子天妃对它那么上心了。怎么今儿忽然开了?”...
天玄进来似乎越来越爱赖在宫中日出散心了,就连天帝下达的任务也是能推则推,实在拒绝不了的才会应下,不过也只是交代给了墨渊去做罢了。
呆呆地望着池中悠闲的锦鲤,天玄不知在想什么。
下人大多匆匆路过,没有一个敢停下来询问。
太子殿下这些日子不大对劲,他们都晓得的。
恰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几句细微的交谈声。
“听说园子里那棵百年桃树开花了,一会儿去看看吧?”
“真的?那棵桃树可是从来到东宫之后就从来没开过呀,只长叶子不开花,也只有太子天妃对它那么上心了。怎么今儿忽然开了?”
“这谁知道呢。”答话的仙婢摇了摇头,眼前却忽然拢下一片黑影,她抬头去看,吓得慌忙跪倒在地,“太子殿下。”
然而天玄却只是静静的看着二人,半晌问道:“你们说的那棵桃树...本殿怎么从未听说过?”
“这...”二人相视一眼,谁也不敢说话。
天玄面色微沉:“说!”
“殿下饶命。”那仙婢慌了神,一股脑儿就把那棵桃树的事全说了出来。
当初凤素羽刚刚嫁到东宫的时候见园子里光秃秃的,便想着种几棵花树,等到开花时节,园子里满是花香,一定妙极。恰巧这时,月下神君从下界回来述职。
月下神君掌管世间因缘,据闻,他的元神是一枝桃花……由他的神力凝结而成的桃树也同样带有庇佑姻缘的能力。
凤素羽便趁机去向月下神君讨了一株桃树来,种在了园子里,悉心栽培,从不间断。
只是这株桃树不成器,几年的时间都没能开出花,久而久之,宫里也就没人记挂着它了。凤素羽被下天牢之后,更是连浇水的人都没有了。
可偏偏就是这个时候,桃树开花了。
天玄站在桃树下,周围是纷纷落落被风吹散的花瓣,仿若下了一场花雨。
他仰头望向桃树,阳光下,莹莹的粉色花瓣好像会发光一样,格外娇俏动人。
他情不自禁的将额头抵在树上,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传来细碎的一声脆响。
不远处传来一声女子的轻唤:“殿下...”
天玄下意识回头:“素羽...”
然而他愣住了,现在不远处的人不是凤素羽,而是鸢月。
头上日头正盛,鸢月却还披了一件披风。
披风颜色很艳,衬得她脸色更白,几乎没有血色。
在天玄看过来的时候,她勉强的笑了一笑:“殿下,你认错人了。”
“我是鸢月,不是太子天妃啊。”
天玄一怔,很快他也反应过来自己失态,抿了抿唇,歉意道:“抱歉...”
鸢月却摇了摇头,她向前走了几步,在满天的粉色花瓣之中,笑道:“明明我与太子天妃截然不同,殿下为何会认错呢?”
此话一出,天玄也愣住了。
是啊,凤素羽与鸢月的声音根本不一样,他却为什么会以为是凤素羽出现了呢?
他的神情中出现了片刻的茫然。
看着他的样子,鸢月了然一笑,淡淡道:“我想,应该是因为殿下希望出现的人是太子天妃吧。”
天玄怔怔的看着她:“鸢月...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啊,殿下,您是爱上太子天妃了吧?”鸢月的笑容中有着苦涩,更多的却是释然,“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殿下会把我错认成太子天妃……因为您心底里是想要见到太子天妃的啊。”
他...想要见到凤素羽?
天玄茫然的低下了头,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了当初和和凤素羽发生的一点小事。
当初他在玄鸟族做客的时候,凤素羽总是悄悄的溜到他的院子附近,装作无意或者有意的偶遇他。
那时候他瞧着这只小鸟儿如此黏人,虽然并无厌烦,但是因为有了鸢月的缘故,他还是去找了凤素羽。
他问她为什么总是出现在他的周围。
凤素羽被戳破心事,面色一红,然后有些羞涩的说道:“因为我喜欢太子殿下,想要看到太子殿下。”过了会儿,她又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太子殿下想要看到我吗?”
那时候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说,本殿不想看见你。
可是现在,他后悔了。
鸢月微微一笑,眼眶湿润:“殿下,鸢月爱您,也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您心里已经有了太子天妃,又何必与我将就呢?鸢月想要的,从来是爱,而不是同情。”
“太子殿下,谢谢您曾经喜欢过我,可是以后,鸢月不需要您为我负责。”说完这段话,鸢月欠了欠身,离开了。
不知是为鸢月的离开,还是为自己的心意终于明了。入夜时分,天玄带了一壶酒,自己一个人坐在桃花树下自饮自酌。他没有让人摆桌子,就那么席地而坐,脚边和衣衫上全都落满了桃花瓣,那股浓郁的香气几乎浸透他的衣衫。...
天玄无声的看着鸢月离开的背影,他没有追上去,只是心中忽然出现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不知是为鸢月的离开,还是为自己的心意终于明了。
入夜时分,天玄带了一壶酒,自己一个人坐在桃花树下自饮自酌。
他没有让人摆桌子,就那么席地而坐,脚边和衣衫上全都落满了桃花瓣,那股浓郁的香气几乎浸透他的衣衫。
天玄眼神迷离的看着桃花枝,仰头灌下一口酒。
夜色下,他忽然在一片粉色的桃花中看到了一抹绿色。
双眉微蹙,天玄站起身,抬手将那抹绿色捏在了指尖,这是一个翠绿的香囊。
原先被藏在枝叶之间并不明显,可是如今满树都是粉红,这点绿便格外显眼了。
天玄屏息,慢慢的打开了这个香囊,从中到出一张被叠的四四方方的锦笺。
好似心中有什么预感一般,天玄颤抖着手铺开了纸。
洁白的宣纸上,用秀气的小楷写了一段话,字字句句,全是娇羞的女儿心事———
「我想拥有一个和天玄的孩子,然后三个人永远在一起」。
落款是凤素羽。
一阵冷风袭来,桃花扑簌簌的落了满身。
他蹲下身子,忽然哭得像个孩子。
素羽,本殿好想你。
次日,天玄是在桃花树下醒来的。
他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苍翠的绿色,枝叶在阳光下舒展,显出一种翠绿欲滴的春意来。
天玄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怀疑自己到底身处何处。
他坐起身,一小张锦笺从手中滑落,跌进满地的桃花中。
桃花树,又不开花了。
天玄低头,捏了一朵桃花在指尖细细的端详。
花瓣仍旧是娇嫩的,好像刚刚才从树上摘下来似的。
他握紧手掌,捏着那方锦笺,离开了园子。
而背后,桃花树依旧伫立着,仿佛完成了什么任务一般,无比安详。
回到东宫,天玄还没进门,就听见了从宫门出传来的争吵。
他缓步走过去,只见天域和墨渊站在一起,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争得面红耳赤。
见到天玄回来,天域冷冷一笑,阴阳怪气道:“这不是太子殿下吗,真是贵人事多,想要见一面也不行。”
被人如此挖苦,天玄却没有生气,只是静静的点了点头:“确实有些事情,耽误了。”
听到这句话,天域却是惊讶的不得了,面色怪异的看着他。
墨渊绕过天域,来到天玄面前,低声道:“二皇子殿下忽然来宫中找您,说是要从您手中取回太子天妃生前的东西。”
天玄抬起头,神情平静:“素羽是本殿的妻子,如今即便是死了,她的东西也应该由东宫处理。”
“笑话!”天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笑完之后眼神极冷,“你现在倒记得素羽是你的妻子了?从前怎么不见你把她当做妻子对待!”
原以为天玄会恼羞成怒,没想到他却仍旧面不改色。
“你说得对,确实是本殿做错了许多,对不起素羽。”他抬起头,表情中竟然是罕见的真诚,“本殿会亲自去向她赔不是,余下的,就不是你该管的了。”
说完这番话,天玄不再去看天域的脸色,绕过他走进了宫里。
墨渊也紧跟其后离开了,留下天域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回到书房,天玄从桌案上一堆书卷中翻出几个折子,交给墨渊:“去禀告天帝,就说近日本殿身体有恙,许多事务无法处理,转交给二皇子代理吧。”
墨渊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殿下,您这是...”
天玄没有回答,只是摆了摆手:“去吧,就说本殿身体不适,谁也不见。”
墨渊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却还是乖乖领命,离开了。
收拾好一切之后,天玄去了往生海。
云雾缭绕之中,往生海面一片平静,丝毫看不出这里不久之前还是百鸟哀鸣。
天玄从怀中掏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晶石,低头哂笑:“素羽,你瞧,这就是问天诀。”
“我是因为它才娶了你,可是细细想来,若是没有它,我还是想让你做我的妻子。”
说完,他抬起了头,看着平静的海面,喃喃自语:“都说往生海深不见底,碾碎神魂归于尘土。不知若是葬了活神,又会如何呢?”
男人闭上眼睛,向前迈了一步,任由冰冷的液体将自己淹没。
在意识即将模糊的时候,天玄微微一笑,神情极为满足。
素羽,我来陪你了。
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往生海中骤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光芒,转瞬即逝。
天玄一下子从床上站了起来,急急忙忙要往外走:“素...凤青族长现在何处?”“好像去找凤姑娘了...”墨渊愣愣的回答,紧接着连忙追了出去,“殿下,您还未梳洗啊殿下!”可等他追出去一看,眼前哪儿还有天玄的影子。...
一片茫然中,天玄睁开了眼睛,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好像经过了千万遍捶打一般,疼的快要散架了。
他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墨渊...”
墨渊立刻推开门走了进来,见天玄醒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道:“殿下,您醒了,不知是否要现在回璇玑殿去?”
“璇玑殿?”天玄蹙眉,有些不解,
璇玑殿是他成为太子之前的住所,在他搬去太子宫之后已经废弃了许久了。
难不成自己跳下往生海的事情触怒了天帝,罢黜太子,又把他赶回璇玑殿了么?
也罢。
天玄哂笑一声,没有了素羽,无论在何处都一样不是吗?
从床上坐起身,天玄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身体极度不适,那疼痛的程度堪比重塑身躯。
不过,在他醒来之后,这股不适也奇迹般的渐渐消散了。
“天帝如何说?”天玄淡漠的问道。
“天帝?”墨渊一脸奇怪,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天帝让殿下好好在玄鸟族中考察一段时日,打探打探凤青族长的口风。毕竟问天诀不是凡物,贸然叫他交出来,恐怕不行。”
问天诀?天玄的思绪更迷糊了,怎么会牵扯到问天诀上?考察玄鸟族又是什么情况?
不过很快,天玄就想起来了。在他还未与凤素羽成亲之前,也就是不周山出现状况的时候,天帝曾派遣他去玄鸟族设法讨要问天诀。
在他游说凤青族长期间,还在玄鸟族住了一段时间。
正是在这期间,凤素羽对身为天界皇子的他一见倾心……不仅劝说父亲交出问天诀,后来更是成为了他的妻子,帮助他成为了天界太子。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能忘了呢!
天玄一下子从床上站了起来,急急忙忙要往外走:“素...凤青族长现在何处?”
“好像去找凤姑娘了...”墨渊愣愣的回答,紧接着连忙追了出去,“殿下,您还未梳洗啊殿下!”
可等他追出去一看,眼前哪儿还有天玄的影子。
凭借着记忆里的路线,天玄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凤素羽的院子外面。
可真要进去的时候,他却犹豫了。
他要是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去,会不会被素羽认为是登徒子,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
就在天玄犹豫不决的时候,凤青族长忽然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见天玄的时候,他也是一愣,继而行礼道:“参见皇子殿下。”
“族长何必多礼!”天玄连忙把凤青扶了起来,有意无意的把话题转向了凤素羽,“本殿方才去寻凤族长,却没有见到人,不知凤族长怎么会在这里?”
凤青哈哈一笑,脸上浮现了几分慈爱:“这里是我女儿凤素羽的院子,她娘做了汤,让我给她松来,没想到这丫头却又偷偷跑出去了,真是不像话。”
口中的话虽然是训斥,可凤青脸上仍是笑着的,“小女顽劣,若是冲撞了皇子殿下,还请不要怪罪。”
“自然不会。凤姑娘生性活泼,是好事。”天玄微微一笑,有意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凤族长现在可是要去寻找凤姑娘?不若本殿一起来帮忙可好。”
“殿下金枝玉叶,哪儿能做这等事。”
“这ʟʟʟ有什么要紧,本殿来了玄鸟族许久,还不曾仔细欣赏过,今日正好四处看看。”天玄爽朗一笑,端的是君子如玉,亲切近人。
凤青拗不过天玄,只好带着天玄一起去找凤素羽。
玄鸟族后有一座山,叫做落凰峰,听说曾是凤凰的落脚点。凤凰在此休憩,落下的羽毛化成了玄鸟,这就是玄鸟族的来源。
而落凰峰上各种妖兽神兽活动频繁,玄鸟族常常有族人上山捕捉,用以饲养或者食用。
凤素羽看着其他人上山打猎,早就觉得眼馋……奈何凤青不准她做出那种有违大家小姐的行为举止,于是她就只能偷偷溜出去。
今日她见阳光正好,是打猎的好日子,便跟院子里的丫头们打了招呼,兴冲冲的背着弓上山去了。
她哪里会想到,她爹竟然去院子里找她去了。
落凰峰上,凤素羽藏身在巨石后面,挽起袖子,手中化出一支光箭,搭在弦上,瞄准了一只兔子。
「嗖」的一声,箭矢离开弓弦,直直插在兔子脚边的土地上。
兔子受了惊,竖起耳朵,一溜烟的跑远了。
“哎呀,又偏了。”凤素羽懊恼的跺了跺脚。
然而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凤姑娘,弓箭不是这么用的。”
凤素羽循声看去,只见爹爹一脸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同时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
身长玉立,容貌俊美。
凤素羽一下子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