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钰用过午膳,何勇去安排事宜,一会点齐人马,就准备出发了。他斜倚在榻上,双手背在脑后准备小憩一会,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宝宜。他突然想看看这个女人,但又找不到理由。...
元钰话音刚落,郭虎大咧咧的上前请命。
“王爷,你歇着,属下前去看看就行。”
“那些个胡人就是龟孙子,让他爷爷我遇到,看我不把他们好好收拾了。”
徐达听完,他比郭虎有点眼色,看王爷脸色没有不愉。
便接着开口说道,“王爷,你要不放心郭将军一个人,让属下也跟着去看看。”
“省得郭将军粗心,有什么不到位的属下也能看着些。”
郭虎一听被质疑,虎目一瞪,“徐瞎子,你会不会说话,老子怎么粗心了!”
“你忘了你曾经瞎眼看不着的时候,胡人的大刀都快掉脑袋上了,就知道哭的时候,都是老子救的你。”
徐达听完气的不行,被噎得没说出话来。
这郭虎说的瞎眼,不过是打仗的时候风沙进了眼睛。
那会战事紧张,瞎了也得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次还真是险些瞎了,眼睛久久治不好。
他那眼珠子红的似冒血,迎风就流泪,好似得了绝症。
他这事可没少让郭虎笑话,时不时就张着大嘴巴胡咧咧。
徐达不知道,他当时那眼睛,简单的说,就是细菌感染得了角膜炎。
这么一打岔,什么阴谋诡计都想不下去了。
元钰看着两个莽夫,倒也习惯了,没有斥责,倒是把目光看向了旁边。
面带笑意的刘通,还有面色沉稳不苟言笑的卫俊。
这么看确实都是好将军,他也不愿费神多想。
“不必,我意已决,你们几个每日照常就可以,本王几日便回。”说完,他不再开口。
练兵结束,四人目送王爷离开。
走出校场,徐达邀请三人明日襄城一聚,言道明日三十五岁生辰。
其实除了元钰和卫俊光棍一个基本呆在军营。
其他两个将军是有家室的,经常回襄城,不说一日一回,也是一个月能回去个一半的天数。
刘通回襄城倒不是有家室,而是有个妹妹在襄城,所以会经常往城里跑。
三人欣然应允,徐达对于其他两人会来不怎么稀奇,但是卫俊也同意要去,颇为惊奇。
徐达他深知这卫俊和他们都不一样。
他和郭虎如果不是走了狗屎运遇到燕王,这辈子连给卫俊这样家世的人牵马都牵不上。
他不再多想,不管因为什么,卫俊能来他很高兴。
四位将军简单说了几句,各回各的营帐处理公务去了。
元钰回到大帐。
简单用了点早膳冲了凉,便开始抓紧处理公务,他几日不能回营,公务不能压太多。
正处理公务,杜清风求见。
杜清风正处理元钰手底下景州,临州还有云州境内的春耕事宜。
听到王爷要去巡防的消息,便过来了。
他行礼后,面带犹豫,“根本不到巡防的时间,王爷现在就去,会不会太明显。”
“万一对方不动手,那岂不是五月底还要再去一次。”
现在才四月中下旬,有点早。
元钰不以为意,“无妨,出手也好,不出手也罢,这人能隐藏这么深,应该是个耐得住性子的。”
“只是本王这次留下美人的事,本就不寻常,万一这次他等不及了...”
说完,元钰直视杜清风,目光透着寒意,宛若深潭般深不可测。
巡防是个苦差,杜清风只是怕这次对方没动静,王爷白白跑了一趟。
杜清风明白,定是王爷有了什么发现或者谋划。
他没有多问,“既然如此,王爷先离开几日也好,给那几人行个方便。”
元钰要去边防的消息已经放了出去,听到他将要离开大营,明处暗处的几人都会耐不住。
隐藏深的这个,只要好好藏着就还是位高权重的大将军,一切事都不着急。
但总不能一直藏着,这一次他留下美人的举动,合了太多人的心意,毕竟这美色上能做的可太多了。
这大将军怕是会耐不住了,毕竟机不可失。
午时。
元钰用过午膳,何勇去安排事宜,一会点齐人马,就准备出发了。
他斜倚在榻上,双手背在脑后准备小憩一会,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宝宜。
他突然想看看这个女人,但又找不到理由。
几乎瞬间他就打消了念头,暗道自己魔怔了,怎么会想起她。
元钰转瞬又有些怀疑,他不在这几日,这个女人会不会瞅着机会,又耍滑头。
他在的时候就敢和杜清风在河边调笑,不守妇道不正经,那他离营后,她岂不是要上天。
想到这,他豁然坐起身,想了想,喊了何英进来,“你来想一想,侍卫营里,有谁最是正直。”
何英摸不着主子的想法,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问题,但奇怪也得回。
他立即回答,“王爷,能被选上来的个个都是好手,人品都过关,哪个都很正直。”
元钰听完不满意,瞬间不耐烦,厉声训斥,“让你想你就想,废话那么多,要最正直的。”
何英不敢不从,认真从庞大的侍卫体系里想了一大圈,还真想到一个人,名字就叫耿直。
连忙回禀,“王爷,有一个弟兄,最是正直。”
“此人名叫耿直,入侍卫营已经五年,平日里别说笑了连话也不说,对王爷忠心耿耿。”
“只要是王爷的吩咐,那事办的是一板一眼,王爷还记的去年审的那个犯人的事吗?”
元钰听完审犯人的事,脑子里倒是有些印象。
那侍卫叫耿直,是孤儿,是父皇秘密给自己的暗卫玄鹰训练出来的人,忠心自是不必说。
审犯人那事,是抓到个胡人细作,本就剩了半条命,还不交代。
元钰一气之下让先抽个五十鞭子,便离开了。
这带了倒刺的特制鞭子,五十鞭子下去,还交代个屁。
换成别的侍卫估计抽个几鞭子看看情况再来请示自己。
这耿直可好,五十鞭一鞭子也不少。
这细作挨到中间就喊要交代,这耿直非得抽完五十鞭再说其他。
一起审问的侍卫说先停一下,这耿直也不听,只道是王爷吩咐。
还是身旁一起审人的侍卫匆匆回禀他。
他亲自去了暗室喊停这才停了,险些误了事,但这忠心又不能怪罪。
想到这,元钰想起他当时一言难尽的感觉,终于唤醒了全部记忆。
这耿直就是一根筋,脑子还不会转弯,最重要的是不转弯就不会多想。
元钰立马吩咐将耿直带来。
看着眼前的耿直,长得不咋样,也不说话,眼神直直的也不乱瞟,他心下满意。
“本王有任务,你去一个人的身边,将人看住。”
“不许她与其他男人过多接触,但不可伤害也不能让其他人冲撞了她,除了这些,其他的都不用管,你可明白。”
元钰想,这女人这下子会好好当差了吧。
除了他一身正气不被魅惑,这耿直看着倒也可以。
又一想,他又要出门办正事,还要操心这女人。
这女人还真是,不让他省心!
看到狗蛋儿天天用袖子擦汗抹脸的,还趁空闲时间给狗蛋缝了个帕子。上面简单绣了一只可达鸭,绣的不咋样但非常可爱。可把狗蛋儿高兴羞涩的不行。宝宜做着白日梦,如果能让她这么苟活到燕王造反登基,放了自己自由,那就太好了!...
宝宜午时就回来补眠,眼下已经快到下午两点了。
上午她就听说燕王要去巡防国界,需要几日才能回营。
她暗自窃喜,午休睡得简直不要太香。
简单收拾一下,准备继续洗衣服。
其实她这个工作,也没有太差。
不挨打不挨骂吃的饱,时间也比较自由,除了活动范围比较小,其实也挺好。
这么一想这个燕王除了有些阴晴不定难伺候,倒也没有为难她。
人家是大佬嘛,可以理解,宝宜心里对燕王印象还是可以的。
她是个非常容易满足的人,随遇而安。
眼看这已经到点了,狗蛋儿怎么还没来叫自己,一时有些担心,准备去伙房看看。
打开门,就看到门外站着狗蛋儿和一个浑身绷直站的笔直的高大男子。
这是干嘛?这是谁啊?
宝宜一头雾水,上前询问,“这位侍卫大哥,你这是有什么事吗?”
这个侍卫目不斜视,行了一礼,随即站好,也不开口。
狗蛋上前傻乎乎的说着,“宝宜姐姐,这是耿大哥,叫耿直,我也不知道耿大哥是来干什么的。”
宝宜听到这位大哥叫耿直,再一看站的笔直的男人,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
宝宜看到这绷紧的站姿,都替这位大哥累的慌。
这是,来保护她?
宝宜瞬间阴谋论,莫不是太后要有什么大动作,已经知道她叛变了!
她这个叛徒要有危险了,这么快!
又想这才几天,应该不能这么快知道吧...
但是军营却还是有其他坏人的,反正不管怎么样,有人保护还是好事。
宝宜对燕王派人保护她,心里鼓掌,真是好老板。
她瞬间对每日要早起烧热水的抱怨减少了一半。
如果宝宜知道元钰的真实想法,估计她要抓狂,长得太美也不是她的错啊!
就这样她每日照旧洗衣服,这个耿直除了站的笔直目不斜视,一句话都没说过。
一起走在路上的时候,宝宜看到这个人眼睛直直的,心想这万一哪天侧面突然冒出个杀手,这大哥直愣愣的眼神能看见吗?
她对这个耿直的能力很是质疑。
又转念一想,自我安慰,有总比没有强嘛。
宝宜就这样的平淡的过着洗衣吃饭睡觉,和狗蛋儿聊聊天的稳定生活。
看到狗蛋儿天天用袖子擦汗抹脸的,还趁空闲时间给狗蛋缝了个帕子。
上面简单绣了一只可达鸭,绣的不咋样但非常可爱。
可把狗蛋儿高兴羞涩的不行。
宝宜做着白日梦,如果能让她这么苟活到燕王造反登基,放了自己自由,那就太好了!
翌日。
酉时,襄城城内。
东兴酒楼是襄城最大的酒楼,此时正是灯火辉煌座无虚席的时候。
三楼通常都是达官贵人宴客的雅间。
此时三楼的春意厅正是饮酒正酣的时候,在座的几人就是元钰手下的四大将军。
文武官交情本就浅,徐达这样的莽夫也学不来那文邹邹的一套,和那些之乎者也的文人也说不到一块。
所以根本没请襄城的文官,文官们只是送了礼,以示尊敬就罢了。
郭虎最是豪迈,席间拉着这个喝一杯,拉着那个喝一碗的,现已有几分醉意。
因着明日还要回军营,众人也都有分寸,都没喝到人事不知。
郭虎不喝酒就已经说话嘴上不把门,这喝了酒更是刹不住车。
他嘴上嚷嚷着,“咱们王爷可算是开了窍,也不知这几个美人长得什么模样,竟让咱们心狠手辣残的王爷也动了凡心。”
说完看向眼前两个小白脸一样的男人,模样白净俊美的不像话的卫俊,和长得瘦不拉几的个还矮的刘通。
调笑着开口,“刘将军和卫将军,也得尝尝这女人的滋味。”
“这个岁数了还是童子鸡可不成,一会我老郭带你俩开开眼,如何。”
卫俊沉着脸没说话,面上也看不出情绪,也没有不悦。
端起酒杯抬手示意一仰脖子敬了一杯,就算是回答了。
刘通面皮有些黑,瞧着身形有些瘦。
笑得潇洒随和,“郭将军说笑了。”
“我家中还有妹妹,一会要早些回府,至于卫将军去不去,就得看卫将军的意思了。”
说完,抬头对着卫俊爽朗的笑着,脸上还带着一丝尊敬。
本来卫俊敬了酒,已有拒绝之意,大家心里都懂,这话就翻篇过去了。
这刘通自己拒绝还要把卫俊扯出来,仿佛非要卫俊说出来,让郭虎不满。
因为刘通担心家里妹妹还说的过去,这光棍一个的卫俊拒绝却有些不给郭虎面子的嫌疑。
卫俊面容冷峻,闻言抬头冷冷的瞥了刘通一眼,眼眸幽深。
他嘴角微微一笑,随意的说着,“刘将军真是心疼妹妹。”
“这边城苦寒之地,你妹妹都已及笄三年了,竟还不将人送回京城给你妹妹说个好亲,莫非是相中了军中的哪个好儿郎。”
此话一出,满室寂静,谁不知道这刘通早在三年前就想将妹妹许给王爷,做不了侧妃,侍妾也成。
但三年前就被王爷拒绝甚至狠狠罚了一顿。
这刘通可谓是里子面子都丢尽了,连带着刘通的妹妹刘蓉都没脸。
打人不打脸,卫俊半分面子也没给刘通留。
刘通满是随和的脸僵硬一瞬,便很快恢复了常态。
温和一笑,“家妹之事,有家中长辈操劳,我可不懂。”说完便不再开口。
气氛已经不复之前,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散了席,各回各府。
徐达将几人送至酒楼门口,看着几人离去后,也回了府。
马车里刘通气的面色铁青,哪还有之前的爽朗模样。
他刘通是有私心,为了刘家献出一个妹妹自然没什么。
可是他没想到燕王如此冷酷无情。
他妹妹也是个蠢的,过于心急落了下乘,直接被燕王一脚踹飞,到现在还有胸口疼的毛病。
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刘通想到这,垂下眼帘,掩下眸中的情绪。
亥时。
夜已经很深,某个将军府。
一座简单大气的书房内,窗前站着一个男子正看着窗外让人看不清脸,听着身后人的回禀。
“将军,属下已经确定,那信鸽刚刚确实已经往京城传信,可要拦截。”
窗前的男子声音低沉,“不必,他太过于心急了,燕王刚离开就这般急不可耐,早晚出事。”
“燕王可不是一般人,所有的事可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燕王虽心狠手辣性情乖戾,但心智超群勇猛果敢。
此时正是潜龙在渊,待时机成熟,必会御极天下。
军营很快就要生乱子,然后被大肆清洗。
这一次西北军将会真正的,成为燕王的私兵。
杜清风告退之后。他想起宝宜,这都半个多月了,衣服也该洗完了,随即让何勇把耿直叫过来。何勇倒是先把三个女人在宫里的信息先递了上来。元钰也没急着看,不过几个女人,他根本没放心上。...
谁也没想到燕王这一去半个月才回。
等到燕王回营都已经五月初了,回来就召集将领进了议事营帐。
边防倒是没什么问题,胡人也只敢远远的窥探,没敢过境。
只是这胡人心思诡诈,总是搞那些没用的下作手段,最喜欢派遣细作进入襄城甚至军营。
这一次元钰带人找到他的线人,大概了解了一些胡人的动向,都还算老实。
只不过还是有些小手段,这些细作抓也抓不完。
但元钰还是要求几个大小将领,回去再仔细筛查一遍,总没坏处。
谈完事,回了自己的大帐,已过午时,他冲凉后简单用了膳。
歇了一下午,酉时末就让暗卫还有杜清风几人进帐回话。
听到暗卫回禀,早在半个月前,那些消息就已经被传往京城。
现京城已有异动,他心里有了数。
那些传信的信鸽,也就只能从襄城放出去。
军营上空一旦发现类似传信的鸟类,哨兵会直接射杀,根本飞不出去。
元钰便让暗卫继续盯着,随即喊了杜清风,问了问治下春耕粮草的一切事宜。
谈完要事,杜清风面带关心。
“京城已有异动,还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手段,这厨娘要何时用起来,王爷你这一出远门又瘦了,正好补补。”
杜清风看到王爷又黑了些,也瘦了些。
他倒真心希望傅姑娘能给王爷做些汤水补补。
元钰满脸不在意,嘴角轻扬带着不羁。
“大男人什么瘦不瘦的,再瘦也比那些手不能提的酸儒强的多,那些个懦夫整日唧唧歪歪的。”
“再敢啰嗦,本王将人一个个提到战场上拿他们的笔杆子杀几个胡人看看。”
杜清风一瞧就知道,这是朝堂上又跳出来几个不长眼的傻缺,弹劾燕王大不敬拥兵自重之类的。
但弹劾归弹劾,却又奈何不了燕王,只能有事没事,隔着十万八千里逞逞嘴能。
估计又是弹劾王爷自到了西北再也不回京得事。
京城再也没有王爷在意的人了,在意的人都死了,再次回京就是谋大事的时候了。
元钰站起身随意的问着,“这半个月军营里那几人可还老实。”
杜清风回道,“几个将军也就在徐达生辰那日,去了东兴酒楼小聚一次,几人平日正常练兵,只有卫俊自那日起,再也没有回过襄城。”
元钰知道卫俊和他一般,基本就在军营里安了家,轻易不出营。
他是在哪都一样,懒得来回跑,在哪不是练武睡觉。
但这卫俊倒是尽职尽责。
元钰心想这卫俊一把年纪了也不娶亲,顶着一张小白脸,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这般想着就问了出来,“这卫俊为何不娶妻,身为卫国公世子,这娶宗妇的责任可不小,你可有听闻什么原因。”
杜清风还真知道一点,“之前偶然提过,卫俊说他有长辈自幼定下的未婚妻,只不过未婚妻不在京城,剩下的就不清楚了。”
元钰听完也不再多想,他管卫俊娶没娶妻做什么,也就是随意一问。
杜清风告退之后。
他想起宝宜,这都半个多月了,衣服也该洗完了,随即让何勇把耿直叫过来。
何勇倒是先把三个女人在宫里的信息先递了上来。
元钰也没急着看,不过几个女人,他根本没放心上。
耿直在宝宜营帐外站岗呢,被叫过去后,先行礼请安,等候主子吩咐。
元钰扫了一下耿直,云淡风轻的开口,“把最近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事说一下。”
耿直立刻回禀,主子问的是这些天的事,那是一天的事都不能少的开始说。
“傅姑娘早上卯时初起,在屋子里通常呆个两刻钟便出营帐,出了营帐就去伙房,烧了热水,就用早膳,第一日早膳用了半个馒头两筷子咸菜......。”
元钰听了半天没听到要紧处,自己想听的半句没有。
跟这么个木愣子眼神示意估计这耿直也看不懂。
元钰开口打断,瞬间不耐烦。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问你,她这几日,可有多看了哪个男人几眼或者和哪个男人说了什么话。”
耿直一板一眼的回答,“回王爷,傅姑娘未曾看别的男人。”
“傅姑娘除了和伙头营那孩子说话,就只和属下说了四句话,问属下叫什么,让属下坐,让属下喝水,让属下吃饭。”
元钰略有几分满意,狗蛋儿他知道,一个才几岁的孩子,是得了他的首肯才安排过去的。
又想起那女人娇艳妩媚的脸,眸光渐沉,“可有哪个不长眼的男人过多的关注她或者上前冲撞。”
耿直回答,“回王爷,并没有,傅姑娘从来没有乱走,只是去伙房或者去河边,都是在洗衣服。”
提起洗衣服,元钰觉得有些莫名奇妙的怪异感。
他有些不自在,“可洗完了。”
耿直回道,“早在五天前就洗完了。”
“傅姑娘除了去伙房烧热水自己用,便很少出营帐,倒是给狗蛋儿缝了几个属下也看不懂的东西。”
听到给那毛小子缝东西,元钰心里极其不悦,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不悦。
见没什么可问的,就挥手让耿直下去,顺便说了明日起不必跟着了。
元钰掩下心里他很不习惯的那些情绪,随手拿起桌上的信看起来。
叫如燕的只是个刚入宫一年的宫女,不过是个没根基却有几分姿色被送过来送死的罢了。
叫素霞的四岁入宫,犯了错被太后救下,一直养到六岁,有几分机灵便被送去习武训练,颇得太后喜欢赏识。
等翻到第二页,看到宝宜的信息,他神色一顿,凤眸微眯,眸色幽深起来。
这女人由内务府采买,才入宫不过五天,就被选中。
选中之后就跳了湖,被救之后仿佛安分了,就被送往西北。
让他神色莫测的原因是...
他看到信上写着,此女胆小怯懦,沉默寡言,入宫之后就吓哭好几次,整日流泪啼哭,跳湖之后仿若换了一个人。
元钰怔住,回想起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是太监李大福将几人送过来。
这女人打扮最是素净且一直本分低头,他就扫了一眼。
第二次就是进了营帐之后,这女人的表现,他看的出来是个单纯的,否则也不会留下这女人的命。
怪就怪在,这女人容貌虽没有改变。
但是人的性格再怎么变也不会仿若换了一个人,怯懦的性格绝非一朝一日形成,仅一日就改变了性情更是不可能。
这女人和沉稳有谋挂不上,大方从容倒是有几分。
为了活命也难为她略用了几分心思,他看的明白,并没有觉得厌恶。
上午才提起胡人细作,这女人莫非是中途换了个人,是北胡细作。
北胡不知从哪学来那些恶心的人皮面具,且每个细作身上在腰侧部位,都会有特殊的刺青。
想到这里,元钰抬头唤了何勇进来,沉声吩咐,“将那女人带过来。”
看到何勇领命离去,他按住心烦意乱的心。
检查刺青和人皮面具就要脱衣物。
此女特殊,如此尤物,他不放心让侍卫检查。
只能他这种正直又不受蛊惑的君子来检查。
一想到这女人,马上就会在他面前宽衣解带,心下有几分异样。
这女人果然总是会给他找麻烦!
宝宜也不想和陌生人有什么关系,自然是做奴婢,都皆大欢喜。好在燕王也没做什么,只是让她洗衣服,洗衣服总比贴身侍候强啊!她想起半个月前,早上烧热水进帐侍候燕王洗漱,仿佛都过去很久了。...
此时已经快亥时初了,差不多就是晚上九点多。
在这个时间,除了当值的,剩下的所有人,基本上都已经进入梦乡了。
宝宜走在去大帐的路上,这次是真心有些害怕。
这大晚上的燕王喊她去营帐做什么…
她目前一个奴婢,自然要随叫随到。
只是难免有些想歪啊!
这燕王难道有了兴致要来一发!
按说她本来就是侍妾身份,就算燕王有要求,她也没能力拒绝。
但是燕王最开始一脸嫌弃她,并且传言他还不近女色。
宝宜也不想和陌生人有什么关系,自然是做奴婢,都皆大欢喜。
好在燕王也没做什么,只是让她洗衣服,洗衣服总比贴身侍候强啊!
她想起半个月前,早上烧热水进帐侍候燕王洗漱,仿佛都过去很久了。
她这半个月除了饭菜不好吃,其他时候真是潇洒的不得了。
做奴婢的觉悟越来越低…
不管怎么胡思乱想,大帐就在眼前,宝宜打住乱七八糟的想法,由何勇带了进去。
一进营帐,灯火通明,燕王低头坐在书案后写着什么,让人看不清神色。
她上前行礼请安后,被燕王淡淡叫起。
宝宜一看这燕王辛苦办公的认真模样,也不像是要把她怎么样,瞬间放心了不少。
难不成,这大半夜的又要用热水?
便好奇的小心询问,“王爷,可是需要用热水,奴婢这就去准备。”
元钰听到这含娇细语,只觉得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带着几分媚。
他心下莫名的焦躁,只想速战速决,整理了下思绪站起身,一脸严肃的扔下一句,“你跟本王过来。”
宝宜看到燕王进了内室,不知道怎么了,她心里怦怦直跳。
这大晚上的进男人内室,莫名的觉得危险!
元钰坐在榻上,定定的凝视着在灯光下更显得冰肌玉骨如梦似幻的女人。
幽幽的开口,“傅宝宜,本王今日查出军营有胡人的细作,你可知这细作是谁,你又是谁派来的人?”
宝宜愣住,这是又解锁了什么坏人角色?
胡人细作,她可真没看见。
又听见燕王问,她是谁派来的人。
这是又怀疑她了?
“王爷明鉴,奴婢谁的人也不是...”想了想宝宜觉得不够忠心又加了一句,“奴婢是王爷的人啊!”
元钰听到这句眸光微动,她是他的人?
这话听着有几分怪异,但他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又诡异的戳到了他心底扭曲的满足感,还是第一次听一个女人对他说这样的话。
元钰这个人打小有个毛病,一般的东西和人他看不上。
但是一旦看上了,绝不允许这个东西或者这个人脱离他的视线以及掌控,且不许他人觊觎,不许他人靠近。
只不过他看上的东西倒是有几个。
但是目前还没有在哪个人身上,有这种极端掌控欲的想法。
想到这里,他认真仔细的审视着这个女人,心底越发心烦气躁。
这仔细一看,就看到那双莹莹眼眸里的认真。
元钰被那双清澈纯净的眼睛看的一阵失神,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站起身走到宝宜身前。
用匕首划着眼前不盈一握杨柳细腰上的腰封,压低嗓音说着,“本王这样,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宝宜听到耳边低沉的嗓音,在这安静的夜里,那种沙哑的男低音滑过耳膜,让她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
她心里一跳,竟觉得这声音很好听。
打住!
一定是错觉!都怪月色太美好!
她回过神来,根本没料到这狗王爷会提这种要求,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看到腰间镶嵌各种宝石的匕首,丝毫没有后退一分,就知道这男人是认真的。
宝宜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垂眸看不清眼底神色的男人,没办法,开始动手。
腰封、长衫、外裙、內裙....
衣服落了一地,五月晚间的冷气,令宝宜身体打了个冷颤,身上仅剩下中衣和亵裤。
没听到喊停,她咬牙脱下中衣,露出了鹅黄色的肚兜。
她微微低着头,双手抱紧放在小腹上,确实羞窘,心里爆了好几句粗口。
上下两辈子她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
抬头看了一眼燕王,倒是人模狗样的,一副正气的模样,看她仿佛看一坨猪肉没区别。
宝宜心里稍有安慰,还好不是猥琐的样子。
转眼一想,这男人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她这副身材连她看了都要流鼻血,可谓是前凸后翘加上细腰,简直完美至极。
倒和她上辈子长相身材差不多。
宝宜越想越远,眼前的男人有了动作。
元钰忽略身上的异样,用匕首挑起宝宜的脸。
沿着额头到锁骨,锁骨到手臂到腰侧,一寸寸的看着,没有温度的目光看的宝宜心惊肉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宝宜只觉得腿脚僵硬,稍微一动险些栽倒。
眼前的男人微微转身,说了两个字,“穿上。”
脱下来容易,宝宜本就不太会穿,紧张之下更是手忙脚乱,身后出了一身的冷汗,很不舒服。
好不容易穿好了,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搞这一出是什么意思啊!
这大半夜的是要干嘛!
得亏她有着上一世的灵魂,就当夏天穿了个露背连衣裙,只漏了后背胳膊还有大片胸脯。
这要是换做这里的闺阁姑娘,不得羞得一头撞死!
元钰扫了一眼小脸红红的宝宜,没敢多看,也觉得有些不自在。
这女人不是细作,没有刺青和面具,确实没有异常。
掩下所有异样的情绪,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明日起,你就每日给本王做饭,具体细节本王会安排何英和你说。”
宝宜此时的状态,听到心心念念的厨房到手了,也激不起内心高兴的情绪。
低头气若游丝地回了一句,“是,遵命。”
你是大爷,你说啥是啥!
元钰见宝宜这个样子,终是放了她回去。
宝宜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回去的路上,脑袋空空。
又无语又想骂人又憧憬自由,啥时候躺床上睡过去都不知道。
元钰鼻尖闻着满室幽香,站在刚刚宝宜脱衣服的位置。
回想起那女人香媚玉颜,酥胸半掩,纤腰一束,冰肌玉骨,软语娇音…
元钰猛然闭眼,不敢再想。
再睁眼时…
平日里冰冷摄人的眼眸里,此时眸光微动越发幽深莫测。
好不容易睡着了,他又开始做梦。以往做梦有金戈铁马有尔虞我诈,还有幼时的自己还有父皇和母妃。而今日却做了个从未做过的梦。梦里,在昏暗的光线下,朦胧中有一个肌肤似雪的女人在他眼前出现。...
寅时初。
元钰因为晚上脱衣检查的事,躺在床上本就睡不着。
好不容易睡着了,他又开始做梦。
以往做梦有金戈铁马有尔虞我诈,还有幼时的自己还有父皇和母妃。
而今日却做了个从未做过的梦。
梦里,在昏暗的光线下,朦胧中有一个肌肤似雪的女人在他眼前出现。
身姿妖娆妩媚,极其婀娜,那女人一步步朝他走来。
元钰心下慌乱,想要拔剑,可手边没有剑。
正气愤之时,那女人朝他伸了手。
一截手臂冰肌玉肤,他看的晃神,那女人轻轻一拉,他居然没有甩开。
肌肤相触,带给他火烫似的感觉,又觉得舒服,他整个人都好似烧起来。
那女人好像说了什么话,他听不清。
但是女人的声音细软柔媚,极其动听,令他心尖发颤,整个人晕乎乎的,无从抵抗。
元钰稍一用力将那女人扯到身前。
他看清了那女人的脸,桃花眼,芙蓉面,樱唇琼鼻,犹如林间妖精幻化而成,美的惊人。
那女人朝他展颜一笑,那面容似妩媚又似天真单纯。
是她!傅宝宜!
元钰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身。
现下夜色正浓,还没到往日起床的时间。
在寂静的室内,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他觉得浑身燥热,后背出了一身的汗。
想去外间换一身中衣,这一动,瞬间浑身僵硬。
元钰豁然起身站到床下,看着身上...还有裤子上的痕迹...
内心简直不可置信。
他僵直站立了一会,匆匆换下身上的衣裤,看着地上的裤子,内心慌乱又有很奇怪的感觉。
元钰是个气血旺盛的正常男子,身体的自然反应肯定有。
但这是第一次有这种梦,真实到让他内心悸动不已。
蓄婢纳妾,左拥右抱的那些男人他向来瞧不起对此嗤之以鼻。
成大事者又怎会沉迷美色陷入情爱,那些情诗词句,不过是穷酸文人闲着没事干,瞎写一通。
元钰想起他十二岁时,他已经长大并且很得朝臣和太傅的赞誉。
太后杀不了他,便想要用下作手段毁了他。
太后在一次宴会将他骗到了举行宫宴的大殿,后面的侧室屋内点着令人致幻的迷香还有两个衣衫不整的宫女。
他把自己划的伤痕累累才保持一丝清醒,杀了两个宫女便冲了出去。
正好那毒妇带着朝臣命妇将他堵了个正着。
当时,他隐藏下来的阴郁病态到底是暴露了出来,他浑身鲜血神色暴虐癫狂。
太后借此机会说他有癔症且弑母,又装作一片慈母心不舍得杀他。
便将他孤身一人发配至西北,其中暗杀数不胜数,如果不是父皇留给他的暗卫他早就死了。
经过十二岁的那些事,他厌恶女人,厌恶带香气的东西。
但元钰此时不得不承认,他对傅宝宜这个女人的特殊。
他不厌恶她,甚至也不讨厌她身上好闻的香气。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伙房。
宝宜昨日睡得晚,今日早上就睡到差不多五点半,比平时晚了一些。
何英过来交代了燕王每日的用饭时间一些习惯就离开了。
幸亏燕王正常情况下,都是练完兵大概早上七点半才会回来用早饭,所以还来的及。
且何英刚刚说今日燕王没有去校场,让她慢慢准备。
宝宜心里有了数,经过这半个多月每日吃的饭。
她完全有自信可以凭着她不算太牛的手艺征服燕王大佬的胃。
就希望大佬每日吃的好吃的开心,早日放自己离开就完美了。
她看到厨房狗蛋儿和侍卫早上送来的菜,还有粮食,又看了看调料。
调料倒是比较简单,但也大差不差,希望什么时候有机会她可以去襄城逛一逛采购一番。
看着新鲜的猪肉鸡肉,白菜萝卜大葱一些类似冬瓜的菜,种类很多量也很多,心下满意。
材料齐全才能知道做什么,毕竟是王爷,食材还是不缺的。
宝宜准备做大葱猪肉的包子,在煮一些山药粥,还有把鸡炖上。
因为上辈子她又忙着打工又忙着上学,包包子饺子最方便也最省钱,所以她包这些面食的手艺没得说。
先别管口味咋样,最起码捏出来的包子好看也拿的出手。
如果燕王不喜欢粥可以喝鸡汤,鸡汤还可以留着煮面。
宝宜先用猪的肥肉部分炼猪油,锅里猪油的香味窜出去好远,烧火的狗蛋儿,闻着味就觉得香。
李厨子倒也知道肥肉出油,但都是下锅炒炒就得了,在扒拉两下菜添上水炖。
那肉就过了一遍锅底,往往肥肉就会漂浮在菜汤上,白花花吃着还腻的慌。
宝宜这半个月没少受迫害。
现在她能做主了,可不能什么都水煮,要好好炒菜。
宝宜将鸡汤还有粥在瓦罐煮上,就开始剁肉馅。
高估了自己,这菜刀太重她剁了几下就剁不动,看着不远处的几个侍卫,估计是监视自己的。
不用白不用,她想喊耿直,又怕这大哥眼睛直直的剁到手怎么办...
还是喊了之前送饭的张平来剁,她去准备调面。
这发面想要发的好,没有酵母,只能她自己做,让面团自然发酵。
将面团放到瓦罐密封好,放到狗蛋儿烧火的灶前,有热气估计一个多小时就可以了。
她要抓紧时间了,包子除了面皮就是馅。
还好这猪肉没有腥臊气,像土猪肉一样比较香,应该是被处理过的猪。
张平按她的要求,肉剁的不是太细,馅里放一些猪油,切好的大葱,盐,一点糖可以提鲜,酱油调色。
没有猪皮冻就只能多添水顺时针一直搅合。
狗蛋儿看到放糖就惊呆了,放水更不能理解。
宝宜让狗蛋儿搅馅,她在擀面皮,葱白一样的玉手包包子,手指翻飞,圆圆的包子不一会就包好了。
狗蛋儿看的目不转睛。
将包子蒸上,宝宜看着狗蛋儿烧着火还心不在焉,就笑着开口,“狗蛋儿,你喜欢做饭吗,喜欢的话姐姐以后教你。”
狗蛋儿听完不敢置信,手艺这种东西都是不外传的,他没想到宝宜姐姐会教他。
狗蛋儿不好意思的说,“宝宜姐姐,我要回去问一下我爹,我怕我爹知道了会骂我不懂规矩。”
宝宜看着狗蛋儿眼睛里又期待又忐忑,狗蛋儿这么小的孩子这么懂事。
平日里也很乖,对她也很好,她心里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就笑了笑,点了头。
只要狗蛋儿喜欢,她什么都愿意教给他。
包子蒸好了,宝宜怕燕王那里着急,就拿了几个给狗蛋儿,让他慢点吃。
她就提着食盒去燕王营帐去了。
宝宜边走边想,也不知道这位大佬会不会喜欢她做的饭。
她怎么可能会留下这贱种的命!奈何这贱种人虽小,却很是有能耐。她王文秀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放虎归山。这贱种去了西北不仅没死,还成了心腹大患。...
宝宜到了燕王的大帐门口。
何勇看到她,没有通禀就放她进去,让她心下奇怪。
这是什么意思!
她脱了个衣服,就坦诚相见成了自己人了?
其实早上她做饭的时候仔细想了想。
昨日燕王让她脱衣物,不像是冒犯羞辱,倒像是在检查什么。
宝宜想,既然她没察觉出燕王有什么恶意,那她也不会计较。
进去之后,燕王坐在书桌后不知道写着什么。
她请安后开口询问,“王爷,早膳做好了,奴婢现在可要摆饭。”
元钰寅时初,做了那个令他脸红心跳的梦,醒来之后便再也睡不着。
他整个人都心神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根本什么都没想,连校场都没心思去。
他抬头,若有所思的审视着宝宜。
眼前的女人,眉眼间没有疲惫精神也很好,一看就是一夜好眠。
元钰心里气闷。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她被一个男人看了身子,除了羞的脸红,不仅没有闹死闹活还睡的安稳。
他今早回想了一遍所有的事,得出结论。
这女人和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
遇到死局知道寻找生机,看似柔弱却也胆大洒脱。
她人都朝不保夕了,却替那个如燕说了几句好话。
并且竟敢为了活命,掺和进这些计谋里。
想到这,他就越发好奇这个女人,越想了解这个女人。
他已经让暗卫去细查这个女人的出身家世,以及怎么入宫又怎么被选上。
无妨,来日方长。
被他盯上了跑不了,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研究。
元钰想罢,看向宝宜手里的食盒,闻着香味他确实饿了。
这一晚上加一早上,耗费他太多心神。
简直比练兵都累一百倍。
他起身净手之后走到屏风后的饭桌上。
宝宜很有眼色的把饭菜端到桌子上。
立马殷勤的摆上筷子和碟子,给大佬夹了一个包子。
然后乖乖站在一旁,面露期待。
这做饭的都希望吃的人说好吃,那做饭的动力也会直线上升。
元钰五感敏锐,怎么会发现不了那道灼灼的视线,不知怎么他心情突然还挺好。
看到十分漂亮的包子,没想到这女人还有这样的手艺,他面上不显,心里有些惊讶。
他扫了一眼过去,便看到宝宜纯净的目光,瞧着半点城府也无,一眼就能看透。
女人他见得不多也不少,心思重的,心肠毒的,即便装的演的再好,眼睛里也藏不住,谁也糊弄不了他。
但眼前这个女人,很是不同,眸似清泉,天真又澄静。
心里觉得这女人有几分可爱,便夸了一句,“不错。”
宝宜闻言,眼睛瞬间亮晶晶,脸上的笑都藏不住。
元钰第一次看见她这样的笑容,与那日在河边她和杜清风的笑不一样。
他无法形容这个笑容,极美,眉眼弯弯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他看愣了一瞬,他刚刚夸的其实是她可不是什么包子,但见到这个笑颜...
按下内心一丝莫名的怪异,眼眸深邃的看向宝宜。
“你用了吗,坐下一起用膳。”
宝宜被这话惊住了,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奴婢一会回去再吃。”
元钰对她唯恐不及的模样,心下不高兴,但一想来日方长,也不急。
他也没有为难,“你回去用饭吧,以后自己用完了再过来给本王送。”
宝宜抬头看了一眼这位大佬王爷,发现燕王是认真的。
帅气的脸上神情平淡,正低头吃饭,倒是看不见眼底的神色。
她想不透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她做饭好吃?
但听着也觉得心里舒服,这大佬还算有人性的嘛,也没有很差。
她提着食盒,回了伙房,狗蛋儿早就倒好了热水提前放凉。
她回来喝温度正好,狗蛋这样的关怀体贴,宝宜心里很高兴,这才开始吃饭。
...
燕王营帐内。
宝宜走后,元钰正吃着包子喝着鸡汤的时候,杜清风来了。
杜清风进屋就闻到饭食的香味,看到王爷吃的正香,笑着调侃。
“这包子怎么好像不是李厨子做的,李厨子可捏不出这么好看的包子。”
元钰神色冷冷淡淡的,但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若无其事的说着,“嗯,傅宝宜做的,还算是有几分可用之处。”
杜清风看到这死鸭子嘴硬的王爷,暗暗发笑。
“那我一会也去伙房看看,闻着味我也饿了。”
元钰抬眸冷飕飕的看向杜清风。
“没有本王的允许,谁也不准靠近伙房,伙房重地,闲杂人等不许随意接近。”
杜清风都快憋不住笑了,这是不允许靠近厨房呢还是不允靠近人...
正想着,元钰也吃完了。
收起笑意,两人移步去了书房坐下喝着茶说正事。
杜清风喝了口茶,“消息传到京城这么久了,京城怕是已经有动作了,王爷近日定要多加小心。”
元钰从容得很,“本王都已经部署了,处处都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见招拆招即可。”
杜清风还是说了一句,“不管怎样,如果傅姑娘确实没有问题,王爷可要提前保护好她。”
免得王爷你以后追悔莫及。
元钰无可无不可的随意点了头。
他还没弄明白,他的异常是为什么。
不管这女人有没有问题,他不想让人死,谁也不能伤害了去。
...
此时京城永寿宫。
王太后五十左右,保养的还算可以。
只不过那眼睛里的狠意还有高高的颧骨,掩盖了尚有几分姿色的脸。
王太后名字叫王文秀,父亲曾官至宰辅。
先帝的皇后本不是她,而是燕王的生母赵雪薇。
赵雪薇在入太子府前夕,赵家出了事。
赵雪薇的父亲耿直刚正,任吏部尚书离首辅之位仅一步之遥。
因为科举舞弊的事,下了大狱,其中不乏她王家的手笔。
那又怎样,刚正不阿的人不适合做官,天天规劝圣上做个好皇帝,哪个皇帝喜欢听喜欢被管束。
她父亲不过略施小计便压着赵家做了宰辅。
她王文秀就要坐上至高无上的地位,受人跪拜。
然而王文秀万万没想到,赵家被抄家,男丁倒是死了。
赵雪薇这个本该进教坊司的人却失踪了!
再次出现时就是先帝替赵家翻了案,还把年近三十的赵雪薇迎进了宫。
最后姓赵的竟坐到了贵妃的位置,她怎么可能容的下。
先帝是个体弱温和的皇帝,待赵雪薇是动了真情,给那贱种起名元钰,钰乃珍宝的意思。
她恨极了赵雪薇,还有赵雪薇生下的贱种!
最重要的是先帝体弱却很睿智。
因着大魏几代皇帝都很昏庸,先帝身体不好空有抱负,却没有命来整治朝堂。
先帝儿子只有三个,她的儿子是长子嫡子,皇位就应该是她儿子的。
先帝却看好幼子元钰,要择明君匡复大魏,但老天有眼,没等先帝动作便病发驾崩了。
她趁乱给赵雪薇下了毒,她没想到的是元钰不愧是先帝看好的皇子,确实聪慧果决,竟是查出了这件事。
她怎么可能会留下这贱种的命!
奈何这贱种人虽小,却很是有能耐。
她王文秀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放虎归山。
这贱种去了西北不仅没死,还成了心腹大患。
还有前几日传来的消息,这贱种竟丝毫不把她和皇帝放在眼里,连李大福一行人都敢杀。
那是不是在拖下去的话,下一个死的就是她王文秀还有她的儿子!
想到这,便吩咐身边的素萍。
“不等了,本宫一刻都等不了,好不容易有一个女人近得了那贱种的身,动手吧。”
“即便失败了,也不过是损失几个人罢了。”
素萍皱眉,“娘娘,素霞传来的消息可靠吗?”
“不说燕王谨慎,就说那傅宝宜,奴婢见过,柔弱不堪只知道哭,能成什么事。”
王太后想起那个狐媚的女人,就想起了赵雪薇。
赵雪薇就是那种狐媚身段的女人,但没有傅宝宜长的美。
傅宝宜是王太后娘家宗族里,一个出了嫁的旁支王氏女送上来的美人。
这傅宝宜也是个可怜的,被继母卖了都不知道。
她王家女倒是都有一颗狠辣的心。
王太后冷笑一声,并不在意。
“一个女人罢了,失败了就去死好了,就算成功了,本宫也不会留她的命。”
她王文秀只需等着看结果,其他人的死活,管她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