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岁玄漆黑的瞳仁中映出她此刻的狼狈,开口却是无情:“所以,你承认了是你做的。”他目光灼灼,烧的张恒满心痛苦。见她不再说话,贺岁玄揽着袈裟转身走远。张恒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消失,视线被泪雾所遮,心口阵阵发疼。...
狱塔。
塔内又冷又暗,只有一扇小窗,露出一轮残缺的月亮。
张恒窝在角落,明明身上没有半点伤,却浑身发痛。
她已经数不清自己在这狱塔之中待了多少日了。
整个人浑噩无比,每日就望着那扇不曾打开的门,等着贺岁玄前来。
小窗外,夜色深沉,唯一一轮残月照着大地。
张恒抬头看着,呢喃着:“月儿,你快些圆吧……”
只要月圆,贺岁玄就会来了……
那时候,自己便能见到他了。
张恒疲惫的眼中蒙上层期待。
珈蓝寺的规矩,每月十五月圆,方丈就会来这狱塔诵经超度。
这也是佛门狱塔存在的意义:尝尽苦痛,立地成佛。
而张恒记得,那日被押进狱塔之前,听到了那武僧说贺岁玄接替了方丈之位。
终于,几日后月圆了。
贺岁玄,也来了。
张恒看着盘坐在地上闭目诵经的贺岁玄,一双眼直直盯着,一眨不眨。
可他从进来到现在,没有看过自己一眼……
张恒心中一片苦涩。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两个人就这么一个念,一个看。
许久,木鱼声嘎止,贺岁玄起身正要离开。
张恒忙喊住他,再一次想要解释:“贺岁玄……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
闻言,贺岁玄转过身,他眸光清冷,却带着厌恶与憎恨。
张恒对上他的视线,看清那里面的情绪,心像被人打了一拳,闷疼不已。
贺岁玄无视了她的痛苦,沉声冷道:“你作恶多端,背负人命,还敢狡辩!”
张恒愣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她一步一步的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你曾言世间万物皆有因果,那你说说我为何要火烧珈蓝寺?又是什么因让我做出这样的恶果?”
贺岁玄漆黑的瞳仁中映出她此刻的狼狈,开口却是无情:“所以,你承认了是你做的。”
他目光灼灼,烧的张恒满心痛苦。
见她不再说话,贺岁玄揽着袈裟转身走远。
张恒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消失,视线被泪雾所遮,心口阵阵发疼。
她张着干裂的唇,冲着贺岁玄最后一次说:“我当真从未骗你……”
贺岁玄背影一僵,最终也只是迈开步子,很快出了狱塔。
门再一次合上,张恒看着再次变得寂静黑暗的狱塔,无力跌坐在地。
静室,木鱼声一阵阵响起。
贺岁玄看着眼前经文,脑海中张恒满身狼狈的模样不断浮现,木鱼声时时杂乱。
“你是不是又被那女子骗了?”常慧大声呵斥,拿出老方丈留下的佛珠递到他跟前。
“方丈圆寂之时虽未收你入门,但你确是他徒。他虽不能说是因你而死,却也是被那女子所杀,你莫要心软。”
贺岁玄眸中一暗,是啊,她杀了那么多人,满身罪孽且不知悔改,他岂能动怜悯之心。
他接过那串方丈大师曾用的佛珠,还未开口,门外突然传来匆匆脚步声。
一个小沙弥慌忙跑进门:“不好了,方丈,狱塔的困阵突然被破坏,里面困住的人都跑了!”
闻言,贺岁玄心中一紧,忙赶往狱塔。
只是待他赶到,塔里已是空空荡荡,张恒果然已经不在。
常慧大怒:“狱塔的困阵上百年未曾有过差错,怎么会突然出事?可看清那困阵是何人所破?”
看守狱塔的僧人皆是摇头。
而贺岁玄看着从张恒的牢房中蔓延出来的术法痕迹,双眸逐渐寒凉。
从前他只跟张恒说过这狱塔的困阵该如何解除!
贺岁玄死死捏紧了手中佛珠。
果然,他不该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