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继续画眉,“能怎么办,他要来就来,安蓉会哭我也会哭。虽说姑母这事办得过于直接,明面上对我是没好处,可姑母打了徐氏,这是我眼下做不到的。徐氏挨了那二十板子,不死也得脱一层皮,没一两个月好不了,父亲是两天不上姨娘床就会憋死的人,这不就给我们来了机会。”冰露懂了,不过听到主子编排起老爷床笫之事一点羞涩都没有,她不经多看了主子两眼,“那咱们得快点给老爷找好新夫人。”...
“什么喜事这么高兴,规矩都忘了?”冰露提醒翠丝。
翠丝大口喘气,给安芷行礼后,才激动道:“真的是喜事,我方才去厨房领早点时,路过老爷的院子,听到安蓉小姐的哭声,便和老爷跟前的德福打听了一会,你们猜怎么着?”
安芷停下画眉动作,看向翠丝。
冰露催道:“猜什么猜,你想急死人吗?”
“昨儿个姑太太派人去了徐氏的院子,打了徐氏二十板子不说,还把她那里给砸了。姑太太警告徐氏,要是以后再兴风作浪,就把她卖去勾栏院里。”翠丝一口气说完,听到这个消息她立马飞奔回来,“哎呀,我早点篮子忘拿了,完了完了,大小姐我先走了。”
安芷见翠丝跑了,笑着道:“这小丫头风风火火,倒是活泼。”
“那也是小姐宠的。”冰露听到徐氏被打心里也高兴,不过她年纪比翠丝大了六岁,看的也更远,“小姐,姑太太这么做,不是转头就卖了你吗。老爷若是因此生你的气,那该怎么办?”
安芷继续画眉,“能怎么办,他要来就来,安蓉会哭我也会哭。虽说姑母这事办得过于直接,明面上对我是没好处,可姑母打了徐氏,这是我眼下做不到的。徐氏挨了那二十板子,不死也得脱一层皮,没一两个月好不了,父亲是两天不上姨娘床就会憋死的人,这不就给我们来了机会。”
冰露懂了,不过听到主子编排起老爷床笫之事一点羞涩都没有,她不经多看了主子两眼,“那咱们得快点给老爷找好新夫人。”
“这点不用我们操心。”安芷笑,“我那位姑母,人精一样的主,她明白的。”
收拾妥当后,安芷便出去吃了早饭。
她先要来这三年的账本,边看边等人。
等六个掌柜的到时,安芷账本也看了两本。
“请大小姐安。”六个掌柜一起给安芷行礼后,一个最年长的掌柜站了出来,“不知大小姐突然唤我们来,是为了什么事?”
安芷放下账本,看向说话的掌柜,这人她认识,叫王福,是跟着她母亲一起陪嫁过来的人,在几个掌柜中资历最深,“我近来查了最近三年的账目,自从我母亲去世后,咱们家的生意一年不如一年。跟你们说句实话,眼下我已经快入不出敷了,所以想问问你们,生意不好做的缘由。”
当主子说家里没钱了,那基本上就是真的没钱,不然要脸面的人是不会干这种事。
而且王福他们都知道大小姐刚被退婚,他们猜估计是少了裴家的支援,日子才艰难了。
王福叹了一口气,“这两年京都里新开的绸缎庄比较多,抢走了不少生意,当铺运气不好,遇到的死当都亏了,银楼倒是在挣钱,只不过利润微薄。”
“那也就是说,所有的铺子加起来,我是在亏钱喽?”安芷问。
王福心里突突的,总感觉今天安芷话里有话,可他眼下只能点头说是。
“那既然这样,我就关了几家铺子吧,把店铺租赁出去,能挣一些是一些,总比亏了好。”安芷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在六个人脸上转,见其中两个皱了眉,便知道这事和她猜的一样,“不过你们都是安家的老掌柜了,我关了哪间铺子都不好。这样吧,到下个月初五还有十几天的时间,你们从今天回去记账,到时候盈利最少的两间就关了。至于铺子关了的掌柜,要是愿意留下,就继续去其他铺子打杂,要走的话,我就另给一笔辛苦费。”
这些人,早就抱成一团。安芷若要全都换了,那他们肯定会一起闹,可她按盈利的数目来比,就把他们又分成个体。毕竟做掌柜的好处是一直有,而辛苦费只有那么一点,谁也不愿意成为被放弃的人。
“大小姐,这样是不是不太妥当?”王福还想挣扎下,一开始就是他联络的其他五个人,得到好处最多的也是他,如果要关了两间铺子,他的好处少了不说,日后还会落下把柄在那两位掌柜手中,“咱们都是安府的老人了,生意不好咱们可以想办法,可关了铺子,咱们就没饭吃了啊。”
听此,安芷沉了沉脸,“我刚才看账本,三年前我们的生意就不好了,那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想办法盈利,非要等到我来说才愿意想办法?是你们眼里没有我这个主子,还是说这三年你们都联合起来吃分红?”
这话一出,满室寂静。
王福最先反应过来,带头跪下,“大小姐您误会了,咱们都是您母亲从白家带过来的人,是万万不会欺骗您的啊。”
安芷听王福拿母亲来压她,心里骂了句老狐狸,面上却叹气,“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一时气话。我这也是没办法才下的决定,要是不关铺子,今年你们的工钱我都发不出来。”
“冰露,你把今年家里的新茶拿来,给几位掌柜的,一人带一盒回去。”安芷说完站了起来,她看王福还跪着,并没有再说让他起来的话,“几位掌柜的都回去吧,今儿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放心,辛苦费我定会给足,日后你们要去谁家铺子干活,我也可以帮你们推荐。”
说完,安芷便出了大厅,走了。
留下的六位掌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心里想的都是该怎么办,最后目光都望向王福,毕竟当年说大小姐年幼好骗的也是王福。
王福这会心里疯狂在骂安芷,眼前的五个人,都是他拉下水的,这会舍了谁都会有怨言,可要他自己退出,那他更是不愿意。
等出了安府后,王福才和其他五个人道:“大小姐态度坚决,这事我也帮不了你们了,咱们就公平竞争,账就按正常来做,接下来的日子就比谁家铺子挣得更多吧。”
“那不行,我们当铺利润是长时间形成,不是十几天就能有的。”
“对啊,我管的绸缎庄比王掌柜你的小了一半,利润怎么可能比得过你!”
……
你一言我一语,六个人很快就争论起来。
躲在附近的冰露,听到六个人果然吵了起来,回去给安芷回话时直夸主子聪明,“小姐,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做假账的啊?”
安芷看着手中的账本道:“因为他们太贪心了,偷吃一成利润也就算了,可偷吃了三成甚至五成,钱少了那么多,我却发现铺子门庭若市,这里头就肯定有问题。”
账本安芷已经看完了,她让人收拾走,自己伸个懒腰,正打算去园子里逛逛时,安成邺一脸怒气地冲了进来。
“当然。”安芷拉安成邺进屋,冰露倒茶,“母亲孝期已经过了,父亲正当壮年,过两年女儿就要出阁,家里两位姨娘又是不顶事的,总是需要一个知冷知热的太太来照顾您。女儿早就说了,并不反对您续弦,但得是清白人家的好姑娘。”安成邺还有好几年才到不惑,人正壮年,他又是在朝中有官职的,待客送礼,没个正妻照应肯定不行。之前安成邺是跌在徐氏的温柔乡里,又忌惮白家,所以没多想续弦的事。如今安芷主动提了,徐氏最近又不能...
“你个孽障,家里的事非要全数抖落出去吗?”安成邺人刚踏进门槛,便迫不及待数落安芷,“我真是白养你这个女儿了,人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你偏倒好,非要说得人尽皆知才行。”
安芷腿脚一软,边上的冰露及时扶住她才没倒下,声调带了哭腔,这是她和安蓉学的,“父亲说的什么话,您如果是为了姑母的事来骂女儿,那女儿可真是冤枉死了。裴钰带着安蓉大张旗鼓地来退婚,这事满京都的人谁不知道,怎么用得上我和姑母说。”
而且自己嘴里都说着是家丑,既然是家丑,还当个宝贝似地带回家上了族谱,丢人这事,没有人比安成邺做得更好的。
安成邺也知道是这么回事,但昨天安芷去了威远侯府一趟,他妹妹立马派人去打了徐氏,他方才看了回来,徐氏皮肉伤了一大块,让他好生心疼,认定这里头有安芷在推波助澜,“那你也不该在你姑母面前乱说话。”语气已经缓了点,不如开始的急躁。
“我的老天爷啊,父亲您打死我算了,我何曾乱说话过?”安芷觉得假哭还挺有意思的,而且效果看着还不错,难怪安蓉母女最爱用这招,“不过是姑母逼的紧,我才说了安蓉怀孕的事。父亲您可不单单只有安蓉一个女儿,她的肚子是一天大一天,咱们瞒不住的。您是做梦都想当裴家的老丈人,可人家呢,从带回裴钰起,连个消息都没有,更没让裴钰出来。若是安蓉在安家生了孩子,那您让安氏一族的女孩都别嫁人了吗?”
安成邺渐觉理亏,不再瞪着眉,叹了一声,“我也知道这事艰难,可你姑母派人打了徐氏,这又与她何干?”
“怎么就没关系了?”安芷不哭了,擦了擦眼泪,“子不教父之过,安蓉是她养大的,难道安蓉会和裴钰私相授受,这里头就没有徐氏的主意?”
“可是……”安成邺心里已经被安芷说服,可面上就这么走了,又感觉自己不甘心。
安芷最了解安成邺,内里没点主心骨,别人夸他捧他就当对方是个好人,见安成邺态度变了,便说到正事上,“父亲就不必记挂徐氏了,她不过是一点皮外伤,过两个月就好了,倒是您的大事比较要紧。”
今儿个安氏那派人和安成邺说过了,准备给他续弦来着,他自然是双手拍好。不过他当时觉得安芷肯定不同意。
“芷儿你同意父亲续弦?”安成邺诧异地看着安芷。
“当然。”安芷拉安成邺进屋,冰露倒茶,“母亲孝期已经过了,父亲正当壮年,过两年女儿就要出阁,家里两位姨娘又是不顶事的,总是需要一个知冷知热的太太来照顾您。女儿早就说了,并不反对您续弦,但得是清白人家的好姑娘。”
安成邺还有好几年才到不惑,人正壮年,他又是在朝中有官职的,待客送礼,没个正妻照应肯定不行。之前安成邺是跌在徐氏的温柔乡里,又忌惮白家,所以没多想续弦的事。如今安芷主动提了,徐氏最近又不能伺候,家里两个姨娘他早就腻了,他是迫不及待想迎新人了。
“可你姑母刻板,我怕她……”安成邺不好和女儿说得太具体,点到为止就行,他那个妹妹明明年纪不大,却要做着一副老祖宗的做派,若是也给他找个这样的太太,那他宁可不要。
安芷在心里骂了句色胚,面上却是笑着,“父亲就放心吧,姑母眼光是不错的。再说了,您要找的是太太,那是以后代表咱们家出去会客的体面人物,要是您让徐氏出去见你同僚的太太们,你愿意?”
安成邺当然不愿意。他虽喜欢徐氏,可心中也清楚徐氏上不了台面。
父女两说了一会话,安芷亲自送安成邺到门口,“续弦的事父亲就放心吧,有姑母把关是错不了的。您还是多担心安蓉吧,若是在她显怀时您没能把她嫁了,那到时候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毕竟您也不能养我一辈子不是?”
她和安蓉的仇是早就摆在台面上的,这会假惺惺演戏只会让安成邺更警惕,倒不如给安成邺交个底,让安成邺先卸了对她的戒备心,以后才好办事。
这边安芷送走安成邺,裴府那可不得了了,裴钰借着上茅房的功夫,偷偷跑了。
裴首辅气得笔墨纸砚摔了一地,“孽障啊,真是孽障,我裴家怎么就出了这种不肖子孙!”
裴阙坐在一旁,还是一副淡定。
李氏是急的在屋子里打转,“他这会逃出去,肯定是去找安蓉了。那个狐狸精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就勾得我儿神魂颠倒?”说起安蓉,李氏是恨得牙痒痒,巴不得安蓉今天就死了。
“我带人去找。”裴阙这才站了起来,如今他大哥还在衙门,家中只剩下他这个壮劳力了。
“不能带人去。”李氏顾忌道,“安家到底是官宦人家,你若是直接带人闯上门,一来他们可以告我们,二来闹得不好看也没必要。这次的事咱家本就亏欠了安芷,若是再拉坏她的名声,那我可就更没脸去见我那苦命的姐姐了。”
“行,那我自己去。”裴阙拍拍袖子,“大嫂别急,裴钰肯定在京都里,人只要没出京都,就没有找不到的。”
“你等等。”裴首辅若有所思地叫住裴阙,“找人就找人,尽量别引起安家的注意。家中的小厮都换成寻常百姓的打扮,去街上打听,越早把这小子揪回来越好。”
裴阙说了声是,换了套寻常衣裳去了安家。
在安家后巷,他轻松翻墙进去。
这里他之前来过几次,除了内院没进过,其他地方都比较熟悉,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找到安芷住的院子。
此时天色渐晚,天边的云霞只留了薄薄的一层红晕。
裴阙隐匿在竹林后,看到安芷从屋里走了出来坐在园子里的石凳上,屏退了身边伺候的人,手里拿着一壶酒,神色似乎有些怅然。
安蓉一看到安芷闯进来,吓呆了,回神后立马往后缩,生怕安芷是来打她的,“姐姐,你要干什么?”“家里进了个小贼,我担心你胆小害怕,所以特意带人过来看看。”安芷一边说,一边不客气地在安蓉屋子里找人,裴钰就是惹祸精一个,她现在恨不得立马找到裴钰,让裴阙带回去狠狠教育。...
安芷喜欢傍晚时候一人小酌一会,毕竟这里是安家,她不用顾忌太多。
半壶酒下肚,安芷脚底有些轻飘飘了。
她打算起身回屋,脚底却被绊了下,往后摔进一个温暖的怀里,笑着道:“冰露,幸好你扶住我了。”
“冰露?”裴阙好笑。
听到这个声音,安芷猛然惊醒,转头看到裴阙,吓得手里的酒壶掉在草地上,剩下半壶酒洒了出来,“你……你怎么在这?”
“那就要问安蓉了。”裴阙笑,手却不曾松开,“她把裴钰迷的神魂颠倒,眼下裴钰跑了出来,肯定就在你家。”
安芷挣脱开裴阙,“四叔要找人,直接敲门就行,何必做这副打扮?”
裴阙咦了一声,没再说话,而是定定地看着安芷。
安芷本就脸热,这会脚底一点力气都没,见裴阙不走也不说话,她只能先放弃,“四叔还要不要找人了?”
“随意。”若不是为了裴家和父亲,裴阙可不会特意找裴钰。
安芷听了这话就生气,可又不敢真的生气,她撇过头,侧着对裴阙,“那四叔在这里等一会,我让人跟你去找。”
“让人?”裴阙板起脸,“不应该由你跟着我一起去找吗?”
安芷无奈了,就算在家里还是有许多堵不住的嘴巴,喝喝酒没事,可带着裴阙这种风云人物在家里走是绝对不行的,“那请四叔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带人找。”
说完,安芷喊来冰露,“冰露你给四叔沏茶。”又小声附耳道,“看好这里,别让别人发现了他。”不然她就要比安蓉的名声还臭了。
安芷回去洗脸换了衣服,带上家丁朝安蓉的园子去,并没有按之前说的去找裴阙一起。
“你们这是做什么?”安蓉跟前的丫鬟佩儿拦住安芷。
安芷给翠丝使了个眼神,翠丝就把佩儿拦住。
安芷直接冲进安蓉的屋子里,没让其他人进来。
安蓉一看到安芷闯进来,吓呆了,回神后立马往后缩,生怕安芷是来打她的,“姐姐,你要干什么?”
“家里进了个小贼,我担心你胆小害怕,所以特意带人过来看看。”安芷一边说,一边不客气地在安蓉屋子里找人,裴钰就是惹祸精一个,她现在恨不得立马找到裴钰,让裴阙带回去狠狠教育。
可裴钰没在安蓉房间。
这就不好交代了。
按理来说,裴钰逃出来,第一个找的就是安蓉,而安家守卫一般,并不算严,不然裴阙也不会轻易找到她院子,所以裴钰应该进来了才是。
但屋子里她查了好几遍,都没看到裴钰。
裴钰真是个窝囊废,难不成连墙都翻不过来?
而另一边的裴阙,喝了一杯茶后就不喝了,他察觉出了不对劲,“你家小姐换个衣裳,怎么去了那么久?”
冰露有些怵这位爷,说话时头低低地,只敢拿余光打量,“小姐让奴婢在这伺候您,她先去找人了。”
“呵,我早该知道她会这样。”裴阙冷笑下,站了起来。
冰露得了主子吩咐,只好壮着胆子拦住裴阙,“裴四爷,我们小姐既然答应您帮忙找人,就会尽力的,您还是先在这里候着吧。”
“她是会尽力找人,可不见得她会把找到的人给我。”裴阙和安芷接触过那么多次。早就摸透安芷性格,看似刚硬,实际上给人挖的坑也不少,心思也是个弯弯绕绕的。
冰露拦不住裴阙,只好紧紧跟着裴阙去找人。
安芷在安蓉屋子里找不到人,翠丝带着人在院子里也没找到,她叮嘱安蓉,“眼下那个小贼还没找到,今晚你就不要出门了,好好待在房间里。”
“姐姐,你是真的抓贼吗?”安蓉已经眼泪婆娑,“还是说你想来羞辱我?”
“这你就想多了。”安芷眼下心急找人,没工夫和安蓉演戏,“你就好生待着吧。”
说完安芷便离开了。
出了安蓉的院子,安芷远远瞧见一个人影,暗道不好,忙让翠丝等人继续找,她跑过去把裴阙拉到没人的地方。
“四叔,我不是让你等着吗?”安芷问。
“那你人找到了吗?”看安芷抿着嘴,裴阙便知道没找到人,“既然你找不到,总不能拦着我不找吧。再说了,若是你们安家有心让裴钰和安蓉私奔,那我怎么和长辈交代。”
“四叔你说什么呢!”安芷这会是真想撕烂裴阙的嘴,她在其他人面前,就算不能事事自如,可也不会乱了阵脚,可每回到了裴阙这里,安芷好好的思路就会因为他而断了,“我们安家也是要脸面的人,眼下安蓉都记到族谱了,我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今夜迟了,裴公子没在我们府里,想来是去了别处,四叔还是去裴公子的朋友那找找吧,省得被他跑了。”
“你说没有,让我怎么信你?”裴阙似笑非笑地看着安芷。
安芷是真的被这位爷给缠烦了,她发誓,“如果眼下藏了裴公子,那就让我日后嫁给我最不想嫁……呜呜。”
裴阙捂住安芷的嘴,“姑娘家的,别发那么狠的誓,我信你就是。”
说完,裴阙就翻墙走了。
安芷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一旁的冰露也是靠在墙上大口喘气,“小姐,你说这裴四爷怎么老和咱们过不去,他们裴家丢了人,不正大光明地上门找,非要爬墙,这要让别人瞧见了,指不定要怎么说我们。”
“谁说不是。”安芷缓过来后,和冰露从角落走了出来。
不过刚才裴阙给她提了个非常好的建议,她要报复裴钰和安蓉,不是看安蓉和裴钰因为家庭成见而爱得死去活来,是应该让两人看到对方的本质而互相看透。
眼下,安蓉看中的不过是裴钰的家世,并不是裴钰这个人,若是裴钰没了裴家庇佑带着安蓉私奔呢,那将会是辛苦的逃亡。
安芷打算给他们两个一次自由恋爱的机会,若是他们真能守住贫困而不动心,那她就当以后没他们两个,再也不去找他们的麻烦。
“冰露,你另外再派人去找裴钰,一定要悄悄的。”安芷吩咐道,“找到后别说是我的人,就说是徐氏的人,特意去找他,剩下的事,等找到了再说。记得,一定要小心并且快,千万不能让裴阙知道。”
冰露啊了一声,“可小姐方才不是还跟裴四爷发誓来着吗?”
“发誓又没有用。”安芷才不信乱力鬼神,“要是发誓有用,那这天底下被天打雷劈的人就多了,你家老爷就是一个。快些去安排吧,别被裴阙抢先一步找到人,不然你家小姐我可要哭死了。”
~安芷给裴钰准备了五十两银子的银票,还有衣裳,“拿上这些,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劝安蓉跟你私奔。不过你要记得,你不能和安蓉说是我让你们私奔,不然她肯定不会走。明早天不亮,你们就到东城门去,那里有人接应你们。”“安芷。”裴钰拿起包袱,“若来日我逃出京都,我一定到佛祖前保佑你。”...
得了主子的吩咐,冰露次日就找到了裴钰。
其实昨晚裴钰就躲在安家,只是还没等他找到安蓉,安芷就先带人冲到安蓉的院子,他只好躲在水塘里。
三月的天还是冷的,安芷到柴房时,裴钰正抱着被子打喷嚏。
“冰露,把姜汤拿来。”安芷坐在丫鬟拿来的凳子上,看到裴钰落魄的样子,心里是真高兴,面上自然也是笑得欢,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怎么不喝,怕我下毒?”
裴钰身子没动,眼珠转了下,“安芷,你就是个毒妇,你抓我来想干嘛?”
“哟,你真真是伤我心。”安芷记得上辈子裴钰也骂她毒妇,那时候她一心为自己辩解,可当时的她不知道,就算解释再多裴钰都是不会信的,因为裴钰已经认定了她是毒妇,“冰露,裴钰不喝,你们就灌下去。”
人都抓到了,总不能让他死了,不然她可就要被裴家恨死了。
冰露带着两个小厮,把姜汤灌进裴钰的嘴里,为了防止裴钰吐出来,冰露特意抬着裴钰的下巴好一会儿。
等小厮们走后,安芷才道:“既然还没毒死,那就听听我说的话。裴钰,我是真的想把你丢到水塘淹死,但仔细想来,这样太便宜你了,所以我们打个赌吧?”
“赌什么?”裴钰问。
“我放你和安蓉走,还会安排你们两个离开京都,给你们一个做比翼鸟的机会。如果安蓉愿意跟你归隐山林,那我就不再来找你麻烦,如果安蓉到时候嫌弃你穷困潦倒抛弃了你,那你就要给我做十年的奴隶。裴钰,你敢和我赌安蓉的真心吗?”安芷微微笑着看向裴钰,莞尔笑着,“她现在可是怀着你的骨肉,如果你不要她,她和她的孩子都得死。”
上辈子她被裴钰囚虐十年,她要裴钰也还她十年!
“我要!”裴钰大喊一声,迟疑地看着安芷,“可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没有在帮你,我是在和你打赌,这口气,我是真的咽不下去。所以我希望你能看到我看到的。”安芷站了起来,“既然你要她,今天就好好休息吧,明天晚上我让你们走。”
从柴房出来后,冰露不甘心问,“小姐,要是他们真的双宿双飞,那岂不是遂了他们心意?”
“那要如此,我就认命了。”安芷目光拉远,若是裴钰和安蓉真能情比金坚,那她没话好说。
冰露:“可如此,裴四爷那,您该怎么交代?”
“就说没找到,他难不成还能吃了我。”安芷就不信裴阙没证据敢来抓她。
~
裴家,裴阙院子。
“爷,您猜对了,安家大小姐,果真要让大少爷私奔。咱们是不是该上门要人?”茗烟是裴阙身边最信得过的小厮。
“不用。”裴阙躺在懒椅上,“你们只要跟着大少爷就行,必要的时候,还要帮他们私奔。”
“这是为何?”茗烟不解,“老爷子若是知道您暗中做这种事,可是要打断您的腿。”
裴阙淡定道:“一看你就是没在风月场混过的。这人在情场中,都是当局者迷,就是我们现在把裴钰给绑回来,他还是会逃跑,而且还会因为这件事和家里反目。但是如果我们让他逃,以后安蓉再抛弃他,那他就是浴火重生的栋梁。”
茗烟一知半解地点头。
裴阙嫌弃地瞥了眼茗烟,“当初我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个蠢的?”
“您是主子,您选人肯定有您的道理。”茗烟适时拍马屁。
等茗烟走后,裴阙看了眼天色,见天已经微微黑了,那小丫头糊弄他,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
安芷给裴钰准备了五十两银子的银票,还有衣裳,“拿上这些,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劝安蓉跟你私奔。不过你要记得,你不能和安蓉说是我让你们私奔,不然她肯定不会走。明早天不亮,你们就到东城门去,那里有人接应你们。”
“安芷。”裴钰拿起包袱,“若来日我逃出京都,我一定到佛祖前保佑你。”
“可别,我不信那些,要就拿银票给我。”安芷催,“麻溜点走,省得你那个四叔阴魂不散又来找我麻烦。”
安芷现在最怕看到裴阙,特别是裴阙的一双眼睛,就像鹰鹫一般,仿佛时刻都在盯着猎物。
看着裴钰远去的背影,安芷吩咐边上的冰露,“记得让人一路跟着裴钰,等他们到了第一个落脚点,咱们再安排其他。”
冰露应了一声是,语气颇为不忿,“小姐放心吧,裴公子一心想和安蓉私奔,他不会注意到我们的。”
安芷满意地点下头,从柴房回去后,她洗漱完,听到冰露说裴钰已经到安蓉屋里,打了个哈欠,也要睡下了。
让冰露他们都出去后,安芷刚想上床睡觉,裴阙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啊。”安芷尖叫一声,外头冰露立马问怎么了,她看到裴阙对准脖颈划了一下,只好说没什么,让冰露先睡下,压低嗓子问,“四叔,你怎么在我这里?”
三更半夜,一个成年男人出现在闺阁小姐的房间,安芷想想就害怕,若是待会裴阙想做什么,她拼个玉石俱焚,也要让裴阙死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里?”裴阙笑。“这该问问你啊。”
“四叔说笑了,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安芷步步后退,“四叔还是别再靠近了,你出现在这里已经不好,若是离我太近,有损你的清誉。”
“无妨,我没有清誉可言。”裴阙唇角的笑意更深了,看安芷吓得脸色都白了,便不再往前,“我今儿来就是想问问你,明面上跟我说帮忙找人,背地里却撺掇裴钰私奔,这是何等用意?”
安芷:……他怎么知道?
“不用不承认,这世上只要我想知道的事情,我都能知道。”裴阙坐在软塌上,室内微弱的烛光照在他的深邃的五官上,显得魅惑极了。
安芷是心凉了半截,她原以为在自己家里做事情,还是小心翼翼的那种,肯定不会被人知道,结果裴阙不仅知道,还上门问罪了,这让她怎么办才好?
“怎么不说话了?”裴阙饶有兴致问。
“我……我……”安芷不懂说什么好,裴阙实在是太可怕了,感觉这会她说什么谎话都能被裴阙给看穿。
这一晚,安芷彻底失眠。等天快亮的时候,她不能让自己暴露,只能继续装睡。早饭过后,安芷像往常一样在自己院子里画画,直到晚上,安成邺才把她叫过去。“安蓉私奔了,你知道吗?”安成邺打量着安芷,想从安芷的脸上得到一些答案。...
“说不出话来了?”裴阙轻笑下。
安芷确实说不出话来了,她现在后悔死了,就不该轻视了裴阙的能力,以至于现在自己留了一个把柄在裴阙那里。
“这事啊,我能不干涉你,不过我有个条件。”裴阙不笑了,认真地看着安芷,“我要你跟了我。”
什么?
她听错了吗?
安芷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比登徒子还要无耻,大半夜到她房间,让她跟了她,把她当什么了?
“如果我说不呢?”安芷问。
“那也没事。”裴阙朝安芷走了过来,“我不急,总有一天你会答应的,不过你要记得,你在我手中的把柄只会越来越多。”
“四叔,您别和我开玩笑了。”安芷这会是真的有点怕了,她在裴阙的眼中看到了欲望,“这偌大的京都,您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执着于我一个。再说了,我也不是最好的。”
“你是不是最好的,不用你来说。”裴阙已经贴近安芷,嗅到安芷身上的女儿香,喉结一滚,腹下感觉烧了一团火,“我现在不会动你,我会等你心甘情愿来找我。不过你这称呼以后得改改,以后若是再让我听到四叔这个称呼,那后果自负。”
说完,裴阙就走了。
而安芷的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她坐在床沿,心慌意乱。
实在想不通,裴阙怎么就看上她了?
重生后她并没有去招惹裴阙,两人见面也不算多,她感觉头都大了。
这一晚,安芷彻底失眠。
等天快亮的时候,她不能让自己暴露,只能继续装睡。
早饭过后,安芷像往常一样在自己院子里画画,直到晚上,安成邺才把她叫过去。
“安蓉私奔了,你知道吗?”安成邺打量着安芷,想从安芷的脸上得到一些答案。
“天,她私奔了?”安芷诧异地瞪大眼睛,“和裴钰是吗?那父亲快点派人去找啊,这要是让裴家或者其他人先找到他们,那我们可就完了。”
“你真不知道这事?”安成邺的直觉告诉他应该多问几遍安芷。
“父亲说的什么话,我都恨死他们两个了,怎么可能让他们爽快私奔。”安芷拍桌子道,“说句实在话,要是他们路上出点什么意外,那我是拍手叫好。”
这话安成邺信,他也觉得安芷不知道,不然这会他也不会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
“父亲怎么不担心?”安芷问。
“呵呵。”安成邺是巴不得两个人私奔,这样一来,裴家以后不想给名分都不行,不过这话他不能和安芷说,假装叹气道,“我怎么不担心,他们也太不懂事了。既然你不知道,那你就先回去吧。”
安芷张嘴还想问,但是安成邺没让她说。
从安成邺那出来,安芷冷哼一声,“老东西,心里还在指望做裴家老丈人。”
“老爷会这么想也没错。”冰露跟在安芷身后,她分析道,“裴公子是裴家长房独子,再怎么说他们都不会不认裴公子。只要安蓉和裴公子在外面待个几年,把儿子一生,指不定裴家人就先服软把人接回去。”
安芷知道绝对没这个可能,特别是经历了昨晚裴阙的事,她更确信裴家不会让裴钰和安蓉痛快私奔。
事实和安芷想的一样,三天后她就得到消息,裴家把裴钰逐出族谱了。
收到这个消息时,安芷是笑了好一会儿,而安成邺是愣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姐,您要不要去看看老爷?”冰露给安芷沏茶,“听说已经请了大夫,两位姨娘都过去了。”
“先不急,那么多人在那里,不差我这一个。”安芷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等父亲缓过来了,我再过去。”
安芷现在是通体舒畅,“你快派人把这个消息传给裴钰,特别是安蓉,我迫不及待想知道安蓉的反应。对了,他们现在到哪里了?”
“按照时间算,应该到邓州了,估计还会南下。”冰露说起这个也很有兴趣,“昨儿来的信说,安蓉一路娇气得很,裴公子又是锦衣玉食里长大的,就这么几天的功夫,两人已经用了大半的银钱。”
这点安芷早就料到了。两人都是没吃过苦的,等没钱后,裴钰必定要出门挣钱,可讨生活又岂是那么容易,特别是裴钰这种贵公子,是不会轻易和别人低头恳求的。而安蓉跟着裴钰,就是为了享福,若是跟着裴钰后的生活却比不上做外室女的时候,那她肯定会有怨言。
安芷现在就等着裴钰落魄回京都。
“差不多再过个七八天,就可以让我们的人上场了。”安芷笑道。
“奴婢明白。”冰露也笑。
“走吧,咱们去看一下吧,不然别人要说我们不孝了。”安芷起身,慢悠悠地走出屋子。
到了安成邺那后,张姨娘在一旁伺候,安芷和安成邺打了一声招呼,见安成邺说话没什么力气,便和张姨娘到了外面聊天。
“真是天道好轮回,报应啊。”张姨娘笑得春风得意。
“是啊。”安芷配合道,“安蓉原想着自己能攀龙附凤,可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裴家可是言出必行,既然把人逐出族谱,那就不会再让人回去。这以后,裴钰就只是个普通举人了。”
张姨娘知道安芷讨厌裴钰和安蓉,又说了几句诅咒他们不好的话,才小声问,“小姐,我听说姑太太准备给老爷找续弦,可是真的?”
“是真的。”安芷知道张姨娘担心新太太进门后会不好相处,“姨娘别太担心,我与姑母说过的,定要找个人好的。你在府中多年,为人忠厚良善,这点父亲也是知道的,你就踏踏实实等着敬茶就行。有我在,一定不会让尖酸刻薄的人进门,也绝不允许再来一个徐氏。”
“有你这句话,姨娘就放心了。”张姨娘年纪大了,而且又没有孩子,她对新进门的太太没有任何威胁,但怕新来的是个母老虎,就算她想缩着尾巴做人都不行。不过有安芷的保证,她就安心多了,毕竟安芷的火辣性格,她是最了解的。
好在门院里有一口井,裴钰打了几桶水。经过这几日的赶路,裴钰手上已经磨出了些水泡,但为了以后的日子,他并不觉得辛苦,等他进去后把桌椅都擦拭一遍,“这里我来,眼下天快黑了,你去厨房随便弄点东西吃的吧。”“还要我自己弄?”安蓉一副不敢置信地看着裴钰,撒娇道,“不能出去买点东西吗?我坐了半天马车,已经快累死了。”...
裴钰带着安蓉一路南下,到了一个叫孟州的县城,用仅剩不多的钱租赁了一个小院,打算在这里安家。
“阿钰,这里怎么那么小?”安蓉经过几天的颠簸,脸已经小了一圈,整个人疲乏得很。
裴钰那晚找到她,跟她承诺说以后一定会让她过好日子,只要她愿意跟他走,当时安蓉想的是,只要等她生下孩子,和裴钰感情稳定后,裴家的人迟早是要来接回他们的,毕竟裴家长房就裴钰这么一根独苗苗。
可看着眼下的屋子,小又旧,只有她在京都住的五分之一大,她突然觉得有点坚持不下去了。
“这里是小了一点,但我已经打听过了,附近有一家私塾,我可以去那里做先生。以后的生活你就不用担心,等手里有钱了,我再去做点生意,肯定能把日子过好。”裴钰是一腔热血,对于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无限的向往。
他现在甚至有点感激安芷,等他发达了,一定要带着全家去找安芷,让安芷看看,他们是多么幸福美满。
小院杂草丛生,只有两间屋子,里头桌椅都布满了灰尘,想来是许久没有人住。
好在门院里有一口井,裴钰打了几桶水。经过这几日的赶路,裴钰手上已经磨出了些水泡,但为了以后的日子,他并不觉得辛苦,等他进去后把桌椅都擦拭一遍,“这里我来,眼下天快黑了,你去厨房随便弄点东西吃的吧。”
“还要我自己弄?”安蓉一副不敢置信地看着裴钰,撒娇道,“不能出去买点东西吗?我坐了半天马车,已经快累死了。”
裴钰看到安蓉脸色微微泛白,心生愧疚,特别是安蓉现在肚子里又怀着孩子,可他们剩下的钱已经不多,光是一个月买菜买米都要拮据,“那你坐着休息,我去厨房弄。”
安蓉看到裴钰走出去的身影,皱眉踢了下眼前的凳子,却碰疼自己的脚趾。
过了会,安蓉听到厨房那里突然传出来砰砰声,想着自己不好太娇气,便走了出去。她刚走进厨房,就看到锅倒翻在地上,裴钰两手黑成碳,脸颊也黑了一大块。
原本都是捧着养大的人,在家里什么粗活都没有做过,结果到了这里却要自己生火做饭,还要打扫卫生。
裴钰看到安蓉哭了,忙站了起来抱住安蓉,“是我不好,没能让你享福。”
安蓉也抱住裴钰,“你别这样说,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
这时院门吱呀一声,一个粗犷的女声在问有没有人。
安蓉和裴钰一起走了出去,看到一个胖妇女,裴钰警惕看着对方,“这位大婶,有事吗?”
“我家男人姓王,你们喊我王嫂就行。我就住你们隔壁,是你们的邻居。听到你们这有动静,想着是新搬来的,便给你们送点青团,这是我们自家做的,别嫌弃。”王嫂的手里捧着芭蕉叶,上头是几块青色的点心。
裴钰听是邻居,还来送东西,便笑着道谢,接了过来。
王嫂看到裴钰手上的黑灰,“小伙子,你这手和脸,怎么那么黑?我瞧你们长得白白净净,都不像穷苦人家的孩子,该不会是私奔到这里的吧?”
这话一出,裴钰面色立马顿了下,但很快又恢复笑脸,“王嫂说笑了,我们以前确实过了一段时间好日子,可家里生意倒了,又遇上旱灾,一路南下到这里。要真是私奔的,那得躲深山老林里才是。”
“也对。”王嫂瞄了眼厨房,“那你们忙,有需要帮忙的就来找我。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你们也不用跟我客气。”
说完,王嫂就出了院子,回到家后,屋子里坐了两个黑衣男人,“两位大哥,我都按你们说的做了,他们两个连火都不会生,日子过不下去的。”
她刚说完这话,一个黑衣人就拿出一锭银子,“多谢大哥,这几天你们就放心住这里,有什么吩咐尽管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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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芷收到裴钰和安蓉定居孟州消息时,已经是两日后,这天也恰好是她姑母生日。
准备出门前,安芷在挑头饰,“用珍珠流苏就行,金的太耀眼,不适合今天。跟派去的人说,小心裴阙的人也在,适当地暗示安蓉就行,别做得太过。”
冰露到现在还不懂那天晚上裴阙找过安芷,“小姐也太谨慎了吧,裴四爷那听说还在找裴公子,他应该没有裴公子的消息才是。”
安芷说不出口那天裴阙的话,可既然裴阙能知道她要让裴钰私奔,肯定会让人跟着。但裴阙一路上都没有阻拦,想来是默许了她的计谋。尽管如此。也不能做得太过,省得给裴阙留下把柄。
“行了,咱们出门吧。今天是姑母生辰,我是安家人,不好去得太迟。”安芷对着镜子看了看,镜中少女眉目如画,朴素的装扮都掩盖不了她的美貌,反而多了几分清丽,安芷很满意这个打扮。
如今裴钰被逐出裴家,是京都里人人都知道的事,可别人并不知道裴钰是为何被逐出裴家,这也是安芷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可等她到了威远侯府后,林书瑶却故意提到安蓉。
“安芷妹妹,我听说安伯父前几日认了个女儿回来,长得国色天香,是不可多得的美人,怎么不见你今日带她一起来?”林书瑶坐在一群贵女中间,看到安芷时,没有寒暄,直接扔了个麻烦问题给安芷。
安成邺给安蓉上族谱,是偷偷上的,安芷原以为没人知道,却没想到会被林书瑶当众提出来,“林姐姐说什么呢,我父亲就我一个女儿,我都不知道自己多了一位妹妹,姐姐是怎么知道?”
“我是前几日听人说了一嘴,想着我们是好友,便特意记下。”林书瑶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安芷,她就不信了,安芷能蒙混过去。
自从裴钰被逐出裴家后,林书瑶就让人满京都找人,可找来找去任何裴钰的消息都没有。她觉得裴钰肯定是和安蓉私奔了,可又苦于没证据,便想着现在套安芷的话。
安芷淡定坐下,有丫鬟上来沏茶,她看到林书瑶嘴唇一抿,莞尔道:“林姐姐说的,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林姐姐那么关注我家的事,难不成是为了我家最近的大事吗?”
安氏是外嫁女,给弟弟相看续弦不好大张旗鼓地看,所以安成邺准备续弦的事知道人不会太多。
边上的其他姑娘们听到安芷说是大事,她们纷纷来了兴趣,毕竟这几天,她们可是听了安家一个又一个大八卦,安家现在就是她们茶余饭后最大的谈资,便有人问安芷什么大事。
续弦不是丢人的事,虽说摆到明面上会让主家有点难为情,可安芷不一样,她不会因此感到任何不好意思,反而能很好地用来呛林书瑶。
脸面那东西,在安芷这已经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活得舒心才是真的。
视线停在林书瑶脸上,安芷不动声色地笑了下,“近来我父亲准备续弦,是京都媒人圈子都知道的事。我与林姐姐是多年的好朋友,竟没猜到林姐姐还有这一层意思啊。你若早点和我说,我是肯定愿意帮你和我父亲牵线搭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