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一口气,才轻声走上前,将手中的文件袋交给男人。“团长……您要节哀,这是从夫人背包里找到的……遗物。”方明律依旧沉默着,脸上平静的看不出任何情绪。警卫员余光瞥到床上躺着的女人,双目狠狠一颤,轻轻的重新盖好后,便退了出去。...
里面安静的躺着一个面白如纸的女人。
她身上还穿着早上两人分别时的那件长裙,发丝凌乱,却依然可看得出那明媚的五官。
方明律大掌抚摸女人的容颜,冰冷从指甲传入心底。
一瞬间,一双黑眸失去所有光彩:“……不会的……不会的。”
无论他在心里做了多少建设,可是都没法把这个躺着的那女人,和以前那个,对他笑,对他哭,哪怕对他歇斯底里的女人相比。
他双肩颤抖摇晃着早就没了生息的女人:“沈韵禾,你起来。”
“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门外,警卫员一直听着里面的话,堂堂保家卫国的热血男儿也红了眼眶。
他们的团长夫人,是英雄,是保护人民群众的女英雄。
令他敬佩!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始终都没有传来一丝动静。
方明律像是失去所有判断,颓废的跌落在地上,一双鹰眼空洞无神。
太阳落下山头。
病房里只剩一丝光亮,他也没有开灯,就始终这么一个人坐在地上。
过了很久,病房门才又一次被推开。2
看着这一幕,警卫员脚步一顿,眼中是诧异也是不可置信。
就算平常在部队,在形势严峻的战场上,他都没见到方团长这么颓废的一面。
深呼吸一口气,才轻声走上前,将手中的文件袋交给男人。
“团长……您要节哀,这是从夫人背包里找到的……遗物。”
方明律依旧沉默着,脸上平静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警卫员余光瞥到床上躺着的女人,双目狠狠一颤,轻轻的重新盖好后,便退了出去。
从头到尾,方明律连呼吸声都浅浅的让人听不见。
又过了很久,天彻底黑了。
方明律后背靠在冰冷的墙上,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他霍然的起身,打开了房门。
门外,警卫员一直守在门口。
见他出来,立马走上前:“团长。”
然而方明律却只是若无其事的对着他说:“走吧,医院搞错人了,里面的人不是她。”
闻言,警卫员曈孔骤然一缩!
还来不及说话,就见男人已经大步转身走远了。
可是怎么可能呢?他之前也进去了,亲眼所见夫人的遗像,绝对不会是医院弄错。
里面躺着的人真真确确是团长夫人!
突然,脑海里冒出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
难道团长是因为失去夫人太难受了,所以选择逃避?
来不及多加思考,警卫员跑着上前去追方明律,刚出医院门口,就见到匆忙赶到的方家父母。
方母眼睛红肿,上前抓着要离开的方明律就是一顿询问:“明律,韵禾在哪?你怎么一个人走了,她是你媳妇,你要带她回家啊!”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方明律眉头蹙起,他看着自己的母亲,眼神严肃的对她说:“妈,你就别添乱了,谁跟你们说韵禾死了,他好好的在家里等我。”
“我现在就要回去见她。”
听着自己儿子口中的话,方母和Ӽɨռɢ方父皆是双目一呆。
警卫员上前,对着二老解释:“团长可能是受了刺激……”
话为说完,就被方明律迎面一顿呵斥:“小张,再胡说八道,十公里拉练。”
话落,又对着面前的方母,嗓音温柔地说:“妈,韵禾还在家里等我,我先回去了。”
这下,方母还有哪里不明白。
她看着逃避要离开的方明律,伸出手‘啪’的一声,就是一巴掌。
“混账,韵禾在世时你抛下了她,现在她死了,你还要再次丢下她吗!”
每一步,都好像走在刀刃上,心痛万分。7病房门口,方母正在和医生交谈。“这是病人的死亡通知书,家属签完字,就可以领回家。”听着医生的话,方母心口绞痛,眼前一片发黑,险些栽倒,好在一旁的小张及时扶住,才没有摔倒。...
“医院那么冷,她一个人该怎么办?”
方母说着说着就控制不住情绪,眼眶里的泪夺眶而出。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又有谁能懂。
见方明律还是愣在原地,她擦了擦眼泪,对着警卫员说:“小张,韵禾在哪个病房,你带我过去。”
“既然她的丈夫不要她,那我这个做婆婆的带她回家。”
小张看了看方明律的脸色,一个是团长一个是团长母亲,谁都不敢怠慢。
他领着方母上前。
方父望了望自己的儿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而后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
“你是一个男人,更是一个女子的丈夫,还是军人,不能懦弱。”
说完,双手放在背后,跟上方母的脚步。
方父的话终于让方明律醒了。
方母的一巴掌实实在在,左边脸火辣辣的疼,可这点疼,又怎及刚才在病房里掀开那张白布时的痛。
夜幕下,他垂下头,想起方父刚才的话。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要做一个好丈夫,好好弥补。
可是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偏偏在他明白对沈韵禾感情的时候,又夺走了她的生命,让他们二人生死两隔。
很久之后,方明律才平复好情绪,转身朝着沈韵禾的病房走去。
每一步,都好像走在刀刃上,心痛万分。7
病房门口,方母正在和医生交谈。
“这是病人的死亡通知书,家属签完字,就可以领回家。”
听着医生的话,方母心口绞痛,眼前一片发黑,险些栽倒,好在一旁的小张及时扶住,才没有摔倒。
缓了几秒后,她才努力强撑着身子,从医生的手里接过通知书。
她是打心眼里喜欢沈韵禾,也是真心疼爱这个丫头,可是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样。
方母啜泣的看着上面‘沈韵禾’的名字,颤抖着手怎么也握不住笔,这时,方明律上前——
“我来。”
从母亲手里拿走死亡通知书,方明律三下五除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平静的表情就好像只是在签一份普通的文件而已。
这反常的举动,让在场的人都觉得有些心寒。
可只有方明律自己知道,此刻藏在袖子里的手颤抖到全都是汗,可他身为家里的主心骨,绝不能倒下。
“可以了,你们可以把人带走了。”
医生说完,就走了。
方明律正要进去,忽然,一个小女孩却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角,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军官叔叔,你们是要去看里面的大姐姐吗?可以带豆豆一起去吗?”
还来不及诧异,一个年轻的女人就上前一把抱住小女孩,脸上满是担忧。
“豆豆,你跑到哪里去了,吓坏阿妈。”
见孩子平安,女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下一秒的举动,却让方明律再次怔住。
“嘭!”的一声,清脆又响亮。
女人带着小女孩跪在地上,眼里是感激又是难过。
“谢谢沈同志救了我的孩子,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弥补不了,可是今后我们愿意做牛做老报答沈同志的恩情。”
听到这些,方明律这才明白,原来眼前的这对母子就是沈韵禾所救之人。
以往他常把保护人民群众挂在嘴边,还职责沈韵禾无理取闹,不大度,没有同情心。
可现在,听到这个救人的事迹。
方明律喉结像堵了块大石,怎么也发不出一个声音。
场面一度尴尬。
“阿妈,军官叔叔为什么眼睛红了,是因为救豆豆的姐姐出事了吗?”
听到小女孩稚嫩童真的声音,方明律才回神。
他努力平复好情绪,扯开嘴角蹲下来对着小女孩说:“大姐姐让叔叔告诉豆豆,以后不要再跑到马路中央了,要乖乖的,长大后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又对地上女人说,“地上凉,带孩子回去吧。”
话落,方明律便推开病房门,只身走了进去。
身后,再一次响起小女孩甜甜声音:“军官叔叔,豆豆一定听话,成为像大姐姐一样的英雄!”
“韵禾,你听到了吗?”“你救下的那个孩子,正在感谢你,还说要成为跟你一样的英雄。”……可不管方明律说了多少话,病床上的女人始终都没有回应一句。...
“韵禾,你听到了吗?”
“你救下的那个孩子,正在感谢你,还说要成为跟你一样的英雄。”
……
可不管方明律说了多少话,病床上的女人始终都没有回应一句。
他沙哑的扶着床把手,沙哑的低喃:“可是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自己……”
方明律红着发尾,给沈韵禾盖好白布。
正欲离开时,不料,刚走一步,余光就见角落里一个黄纸皮袋掉在那,他连忙蹲下身子捡起来,隐约记得是之前小张放在自己手里的。
离开时,忘了带走。
转开抽绳,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映入眼帘的却是那本沾了鲜血的离婚证!
那上面的红,鲜艳的刺眼。
又是狠狠一刀刺痛方明律的心口,难以呼吸。
他真的是一个混蛋,怎么能伤害一个爱自己的女人这么深。
“砰!砰!砰!”
一拳又一拳,心痛到难以呼吸,只能找一个倾泻口发泄出去。
门外,方母听着门内的动静,就要打开病房门进去。
“谁都不准进来。”方明律率先开口,嗓音低沉沙哑。
方父拦下着急的方母,摇了摇头:“老婆子,给他们两人多点时间,我们在外面等。”
方母不放心,还是想进去,可想到沈韵禾,又垂下了手。2
那丫头对自己儿子的深情,她这个做婆婆的看在眼里,也疼在心里。
可是偏偏他们两人都遇到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他是隐忍了一辈子,可是韵禾那么年轻,她又怎么不心疼。
昨天,送完补药回来,她就一直放不下心来。
她之所以说两个人有孩子了,就会好的。
其实是担心要是真的离了,沈韵禾会吃苦,那丫头从小就受苦,所以总想着能对她好一点。
可是没想到,再次相见,就是天人永隔。
想到这,才憋住的眼泪又涌了上来,方母边抹着眼泪边哭诉:“早知道,我就不该劝,让韵禾和明律两人走离了,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又是离婚这个词!
方父一听到,本来放柔了些的脸又硬了起来:“行了,你别再说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要离婚。”
“现在什么情况,你还说这个事,也不嫌在外人面前丢人!”
听出方父话里的含义,小张识色的走到了一旁。
方母看着毫不讲理的方父,再想到里面躺着的沈韵禾,一时间,只觉得无力。
再也说不出话来。
里面,半响后,方明律才平复好心情。
他将离婚证重新放进纸袋里,做完这一切,又变成了那个在外人面前严厉冷酷的团长。
“咯吱!”
门被推开,方明律抱着沈韵禾走了出来。
方母立马上前,看着他怀里的面色煞白,没了呼吸的媳妇,心疼得捶打着胸口。
而方明律却是目光平静的说:“回家吧。”
……
三日后,沈韵禾下葬日。
生前那么鲜红的一条生命,如今就躺在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里。
军区的领导前来吊唁,看着脸色青紫,难以疲惫的方明律,叹息的叹了一口气。
“队里知道你的情况,给你多放两天假,你好好休息下,照顾好母亲。”
方母因为太过伤心,病倒了。
方明律黑眸冷静,只是淡淡对着领导鞠躬:“感谢部队。”
天空下起了小雨,加重着人们悲伤的心情。
部队的人和沈韵禾生前文工团的同事都走了,只剩下方明律一个人。
他呆在墓地,看着墓碑上那个明媚的笑颜,一瞬间脑海里想到了很多,哪怕到这刻,他都还不愿意相信。
说来也是可笑,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事实。
唯独他,接受不了。
他有些自嘲的一笑:“沈韵禾,我直到今天,还觉得一切都是一场梦。”
“梦醒了,你就会回来。”
说着,方明律真的像是要印证这个梦般,一刀花在了自己的掌心,当感受到疼,甚至有血珠冒出的时候。
他嘴角溢出一抹苦涩到极致的笑,喃喃道:“原来,不是梦……”
方明律抿着薄唇,放下了嘴角挂着的浅笑:“启鹏,我先进去了。”话落,便径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身后,政委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眸色沉沉,掩不住的担忧。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可身为和方明律同生共死的战友,向启鹏清楚的知道,方明律一点都没有好。...
第二天,方明律便回了部队。
大家看到他的出现,都是一愣。
政委更是手搭在他的肩上,轻声询问:“明律,不是让你在家多休息两日,你母亲不是也病倒了吗?”
此话一出,一旁的下属也纷纷劝说。
“是啊团长,你就好好休息,有政委管着我们,我们一定不会偷懒,好好训练。”
“你可是我们军区的主心骨,可不能倒下,等你休息好再回来。”
大家一唱一和,就连平常总是调皮捣蛋的新兵都突然懂事了。
瞬间,方明律只觉心头一暖,感受到一丝欣慰。
但他还是谢绝了大家的好意,深邃的黑眸扫过众人:“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看看你们这段时间的成果。”
说着,手指着操场说道:“速跑十圈,最后一名惩罚。”
此话一出,大家都是一片哀嚎声。
一旁的政委出声打断,柔声说着:“好了,你别吓他们了,大家刚做完负重拉练。”
闻言,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然后哄的一声,全散了。
方明律抿着薄唇,放下了嘴角挂着的浅笑:“启鹏,我先进去了。”
话落,便径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身后,政委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眸色沉沉,掩不住的担忧。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可身为和方明律同生共死的战友,向启鹏清楚的知道,方明律一点都没有好。
他在强撑。
……
团长办公室。
方明律坐在椅子上,桌上摆着沈韵禾的照片。
那是两人唯一的一张合照,还是他找了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从之前结婚证上扣下来的。
看着这张红底照片,他又一次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手指摩挲这女人的脸蛋:“韵禾,你是不是很后悔嫁给我?”
一瞬间,脑海里闪过女人绝望的眼神。
她说:“你放过我,我求你了。”
那么卑微的眼神,是他在部队从不曾见过的。
他有开始自说自话。
“韵禾,你原谅我,我是第一次做人丈夫。”
“韵禾,你等等我,我保证这次一定好好对你。”
说着说着,男人嘴角就笑了,只是眼前的人影变得越来越模糊,脑袋也越来越疼。
方明律连忙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一个白色药瓶,倾斜,倒在手里,然后又干咽下去。
动作熟练的让人一看就不是第一次。
好在,沈韵禾的影子又一次出现在了面前,方明律也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场梦,做了好久好久。
每次吃了药,他就能见到心里的那个女人,只是梦醒后就只能靠工作麻痹自己的神经。
医生说:“这药有副作用,虽然能缓解头痛,但是能让人产生幻觉。”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能让他再次见到沈韵禾,付出多少都愿意。
转眼,到了中午。
“咻——”
办公桌上沈韵禾送给他的北极星小闹钟,准时响了起来,提醒着他每天按时吃饭。
这一次,方明律没有烦躁的关闭。
而是等到闹钟彻底响完最后一下,才关上按钮。
每一声,都是沈韵禾对他的关心,他要好好珍惜。
起身,正要去食堂,门却被人从外推开,紧接着,姚燕玲抱着孩子就闯了进来——
“明律,妞妞哭着喊着要来找爸爸。”
室内气氛有些僵硬。姚燕玲扒拉着孩子的手,小声地说:“去找你明律爸爸。”孩子是她最后的底牌,她知道方明律心软,看在妞妞的份上,也不会将她赶出去。妞妞果然很懂事的来到方明律的身旁,对他撒娇:“明律爸爸,你都好久没来看妞妞了。”...
“爸爸?”
警卫员本来面露难色,听到这声爸爸后却是吃惊不已。
方明律拧着眉,对着小张说:“这里交给我,你先出去。”
得到指令,警卫员小张立马退了出去,还关上了门。
一瞬间,房间里只剩下姚燕玲母女和方明律三人。
方明律坐在沙发上,碍于孩子的面子,他没有立马发火,但是跟这个谎话连篇的女人真的没有什么好聊的。
室内气氛有些僵硬。
姚燕玲扒拉着孩子的手,小声地说:“去找你明律爸爸。”
孩子是她最后的底牌,她知道方明律心软,看在妞妞的份上,也不会将她赶出去。
妞妞果然很懂事的来到方明律的身旁,对他撒娇:“明律爸爸,你都好久没来看妞妞了。”
果然,在看到孩子时,方明律眼中盛腾的怒火瞬间熄了大半。
姚燕玲再有错,也祸不及孩子。
可是孩子在这,两人有些话,也不好说开。
他抱起孩子,对着妞妞说:“明律爸爸和你妈妈要谈事,你和外面的叔叔玩一会好不好?”
妞妞看了看姚燕玲的脸色,才点了点头。
方明律拨通了电话,让小张先带妞妞去食堂吃午饭,半小时后再回来。
很快,小张就去而复返,带着妞妞离开了。
这下,办公室里就真的只剩下了二人。
姚燕玲率先开口,又是惯一套的哭:“明律,你得帮帮我。”
方明律盯着面前的女人,没有戳穿,只是淡淡的说:“你想要我怎么帮?”
听着男人的回答,姚燕玲心中一喜。
有希望,她就知道方明律肯定不会抛弃她不管,毕竟他们两人之间十多年的情意了,就算不是感情,也至少是青梅竹马之情。
她红着眼说:“文工团知道了我有自残症,小陶那丫头还说是我逼她……”说到这,姚燕玲还特意看了一眼男人的脸色,没有异常后才继续说下去。
“总之,团里要开除我,我没有了工作,没了经济来源。”
话落,周围一片沉寂。
在这个年代,一份安稳的工作就是一个人乃至一个家庭生活保障。
方明律沉默着没说完,没有答应也没有否认。
姚燕玲双手放在腿上交握着,紧张又担忧地看着面前男人深邃的眼眸。
早就打听过了,沈韵禾已经死了,对她没了威胁。
而方明律一点都不在乎那个女人。
要是在乎,怎么会在沈韵禾下葬的第二天就来军区上班,她有胜算。
姚燕玲安慰着自己,可越是这样想,心口又越是不安。
墙上的挂钟不停走着。
沉默许久,方明律才缓缓开口,嗓音不再温柔,而是变得低沉:“燕玲,你的病,是真的吗?”
他之所以这么问,也是想给这个女人最后一次机会。
前两天,他头痛去医院时,多留了个心眼,问了姚燕玲的主治医生,本来是了解病情。
结果没想到,却听到了一个大秘密。
姚燕玲,根本就没病,她是装的!
听到男人这样问自己,姚燕玲先是一慌,很快就恢复好情绪,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明律,你在说什么啊?我生病的事,你不是一早就知道吗?”
闻言,方明律一双黑眸彻底发怒。
豁然起身,对着对面的女人说:“你走吧,你的忙我帮不了,以后也不要来找我了。”
“那些日子,你都忘了吗?”都到现在了,姚燕玲还在口口声声的说爱。方明律眉头拧成了结,用力的掰开姚燕玲的双手,厉声警告:“我对你的帮助,全都是出于对群众的照顾,一点私心都没有。”沈韵禾走了,他的心也死了。...
姚燕玲一听,这下彻底慌了。
这怎么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不,不该是这样的。
她抓着男人的手臂,不依不饶:“明律,你在说什么啊?你不会这么对我的……”
“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的邻居。”
“还有妞妞,她那么可爱那么喜欢你,你忍心看她跟着我一起受苦吗?”
又一次拿孩子做挡箭牌,方明律才压下去的怒火,又一次涌上胸腔,这一次,排山倒海的比之前还要凶猛。
“啪!”
他一把甩开女人的手,鹰眼盯着地上的女人:“就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我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
“你真当我不知道你骗我的那些事,我没戳穿是以为你自己有悔改,现在看来,是我一直以来看错了人……”
“至于妞妞,你觉得自己配做她的母亲吗?母亲会一次次的利用自己的孩子吗!”
见男人这么说自己,姚燕玲也索性不装了,眼眶的泪顺势夺框而出。
“我能有什么办法?”她双目通红,声音颤抖到发颤,“你知道妞妞亲生父亲的那个德行,我能有什么盼头,我只能回来找你,我也是真的爱你啊……”
她上前抱住男人的后背:“明律,我们一家三口不是一直都相处的很愉快吗?”
“那些日子,你都忘了吗?”
都到现在了,姚燕玲还在口口声声的说爱。
方明律眉头拧成了结,用力的掰开姚燕玲的双手,厉声警告:“我对你的帮助,全都是出于对群众的照顾,一点私心都没有。”
沈韵禾走了,他的心也死了。
真的不想再纠缠,只想往后余生好好守着那抹黄土。
对于姚燕玲这个恶毒的女人,他只想离得远远的。
“如果之前让你产生了误会,那么我只能说抱歉。”
说着,头又开始痛了,他对着地上的女人说:“如果你要是真的在乎妞妞,就好好把她培养成三观正的孩子,别像你一样!”
“你做的那些事,我都会如实汇报给你文工团领导和政府机关,韵禾不能平白无故受那些诬告,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本来还在地上哭的姚燕玲这会突然笑了,笑得像个小丑。
“方明律,你口口声声说,要让妞妞得到好的教育,可是你却亲手害她的母亲没有工作。”
“你说我是坏人,那些坏事都是我做的,可是……难道不是你给我的希望吗?”
姚燕玲扶着沙发站了起来,一双杏眸充满了恨意:“说到底,你才是那个坏人!”
“沈韵禾对你的失望,是你一步一步亲手造成的,你真的很残忍,我恨你!”
说完,姚燕玲像是疯了般,大笑着走了。
残忍?恨你?
这些词让方明律久久愣在原地。
即使外面没了那个疯女人的声音,可那些话还是在他的充斥着他的耳朵。
他眸色深沉地看着桌上沈韵禾的照片,声音发颤:“韵禾,你是不是也恨我?”
没有回应,再也等不到回应。
刹那间,愧疚如同藤蔓紧紧缠在他的大脑,模糊了视线。
痛到恍惚,好似有千万支虫子在爬,啃噬着他的大脑。
紧接着,眼前彻底发黑,失去意识……
昏迷间,他好像看到有个熟悉的影子抚上了自己的额头,着急呼喊着他的名字。
“明律,你别睡,你千万别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