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书渊离开后,唐甜面上瞬间敛去楚楚可怜的委屈表情,伸手擦了擦眼角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一双杏眸黝黑清澈,眼底却倒映出极致的冰冷。
她很清楚贺书渊暂时不赶自已走,是因为她还有用处。
若她没了利用价值,又会重新成为无家可归的小灾星。
前世她畏惧逃离他,婚后一年左右他才慢慢接近自已。
她从不知他什么时候爱上自已,并且刻骨铭心的。
重来一世,这次换她先一步走近他,护他,爱他。
唐甜走进卫生间,准备洗漱,却在镜子里看到自已满脸红褐色痘疮,眼底黑眼圈浓郁憔悴,加上肌肤过分苍白,即便五官精致,也挡不住怨气森森的女鬼气质。
“……”唐甜心态有些崩:嘶……刚刚她就是拿这副尊容去撩贺书渊?
难怪被扔。
谁愿意怀里抱个普信的女鬼?
看着这张脸,她便忍不住记起,前世她替嫁前夕,正在为大哥君司煊赶金融方案爆肝,熬了五个通宵,熬到精神紧绷又薄弱。
至于满脸的痘,是悄悄为二哥君司礼试药,摸不准古籍上的药材,不得不亲自吃下去,才将脸毒烂了,生了红疮。
思及此,唐甜指节发出咔嚓声,冷笑:前世的自已渴望亲情便拼命讨好君家人,却落得尸体化灰也无一个亲人收殓的地步,太蠢!
这次,她再也不要重蹈覆辙,为君家当牛做马了!
身体超负荷,唐甜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
日上三竿,唐甜终于补足了觉。
她睁开眼,伸手拿过昨晚没电关机,充上电扔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她开机,果然见手机已经被轰炸了。
很快,一个熟悉的电话进来。
唐甜按接听,对方开口语气便极为不耐烦:“为什么故意关机玩失踪?”
来电的人是三哥君司澈。
作为顶流歌手,他嗓音温柔清朗又富有磁性,但此刻却透着浓郁的烦躁:“唐甜,你什么时候才能跟棠棠一样懂事顾大局?”
两句话,差点把唐甜给听笑了。
“哦,新婚夜,老公缠太狠。”
“根本起不来呢。”
唐甜挑眉,杏眸漫不经心地眯起,语气冷淡硌人。
君司澈眉头微拧,有些意外唐甜居然接受了贺书渊,他不是残废吗?
并且还会跟自已呛声了。
不过这些他都暂且不关心,语气更添烦躁,扬声道:“唐甜,你有完没完?非要故意拿这件事让大家膈应吗?”
对于让唐甜给棠棠替嫁这事,全家心里都不舒服,但这是保全棠棠最好的办法。
他们不得不做。
所以面对唐甜的冷嘲热讽,君司澈还是有些心虚的。
唐甜勾唇,眼神冰冷:“笑死,嫁人的是我,又不是你,都没让你嫁人陪睡,你还膈应上了?矫情个什么劲儿啊。”
当初逼着自已替嫁的时候,全家盯着她求她的时候,她可一点没忘。
父亲用苍老的手拉着她:“小甜,你妹妹有心脏病,受不得刺激,算爸求你,替她嫁进贺家吧。”
母亲温柔抚摸着她的发丝,给她回家后第一次的温暖:“小甜,妈妈知道委屈你了,可你妹妹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我,妈妈实在舍不得她嫁给一个残废,你是姐姐,你该承担起保护妹妹的责任不是吗?”
唐甜当时听得浑身冰冷:可她走丢后,从小到大都没被妈妈爱过呀……
她是姐姐,她没有心脏病,她就活该成为牺牲品吗?
五个哥哥虽沉默,却无一不向她投来期许的目光。
都在等着她代替君棠月嫁给一个毁容残疾的男人。
最后,是奶奶杵着拐杖要跟她跪下,逼得她不得不换上婚纱……
现在,他们有什么资格膈应?
君司澈又被呛声,态度弱下来:“总之,即便你替棠棠替嫁委屈了,也不该偷她给大哥做的金融方案u盘。”
“那是她熬了五个通宵做出来的,不问自取就是偷!”
“唐甜,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你在外那些年到底学了些什么?居然偷东西。”
君司澈的语气越来越咬牙切齿,有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唐甜冷静听着,已经早就等着这一茬了。
前世,她便因为“偷u盘”的事被千夫所指,却碍于君棠月到底是亲妹妹,私下求她多次,而心软扛下这个黑锅。
但这次……她凭什么给他们脸?
唐甜嘲弄一笑:“君司澈,你真蠢啊!”
随即挂断了电话。
在下一个电话打来时,将他的号码拉黑。
随即,唐甜手速飞快地将君家父母,奶奶,五个哥哥以及君棠月的手机号全部拉黑。
君司澈难以置信地听着手机里的忙音,第一次有种抓不住唐甜的感觉。
他站在原地愣了一秒,再次拨过去,已经被拉黑了。
一时间,君司澈脸色更黑了。
——
唐甜满意地拉黑完,抬眸就看见贺书渊的轮椅停在门口。
男人修长的指漫不经心地敲着轮椅扶手,贺瞳深邃,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贺先生,早呀~”
唐甜一见到他,杏眸瞬间弯成小月牙,笑容璀璨明媚。
心中却有小人在疯狂蹦跶:你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听到!!
然而,老天从不保佑唐甜。
下一刻,低沉阴冷的声线从男人薄唇中吐出,玩味的声调性感清冽,狭长的眼底尽是阴郁:“昨晚我缠你太狠?”
一句话,成功让还在被窝里的少女脚趾羞耻到蜷缩。
救大命了!!
“误……误会哈!”
呜呜呜,她不是故意打嘴炮的。
她……有意的!
她就没打算真要跟贺书渊离婚,迟早也得把他吃干抹净,先打打嘴炮过过瘾而已。
但被本人听见,就过于社死了。
贺书渊眼神扫过少女,嘴角嗜着冷笑:“让你根本起不来?”
又一句,直接让唐甜垂死病中惊坐起。
她从暖烘烘的被窝里爬起来,玉足落地,乖乖跳到男人面前。
小姑娘蹲在他面前,眼神委屈又可怜,鼻尖红红,杏眼湿漉漉,像只迷途的小白兔娇糯地扯扯他的裤腿,乖得不像话:“贺书渊,我会乖,你别赶我走哦。”
唐甜细软的指尖扯男人裤腿的瞬间,软糯的触感好似透过裤子布料,触上肌肤……
除了昨晚,从没有女人靠他那么近过。
贺书渊瞳色蓦然一深,伸出一根手指推开少女的额头,语气不耐又略显僵硬道:“你只需负责治好我。”
“少肖想……别的!”
最后两个字,却是出人意料的别扭。
暗处的保镖周诉下巴都快惊到脱臼了:贺总居然在主动触碰……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