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时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仿佛看着一粒渺小微尘。
容音用手拉那张钞票,萧寒时并不抬脚。
她低着头,一滴眼泪砸在他皮鞋上,她哑着声说:“萧总,请高抬贵脚,放过我。”
“容音,你觉得委屈?”
“不……不委屈。”
更是不敢委屈,这是她欠他的。
男人勾唇,笑意冷沉的没有半分温度:“在里面那三年,1095天,我每天都像你现在这样,苟延残喘。容音,你没有资格委屈,今晚,就当做是我收的那三年的一点利息。”
容音捡了钱,拎着小提琴,脚步虚浮的走到包间门口。
萧寒时目不斜视,没去看她一眼,只仰头将一杯香槟一饮而尽,冷声提醒容音:“还有,容小姐脖子上戴的那枚银戒指,碍眼。”
容音僵硬的站在门口,背对着萧寒时。
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用银链子串上的那枚素银戒指,这是六年前,萧寒时买的情侣对戒,银子的,不值钱,可容音却一直视若珍宝。
“我戴习惯了,这戒指,既然六年前就送给我了,那便是我的东西,既然是我的东西,那我戴不戴在身上,都与萧总无关吧。”
何况,这是六年前的萧寒时送给她的,是那个会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的萧寒时。
她私心的,想保留一点点美好的回忆,虽然那点回忆,足以令她在深夜心如刀绞。
可鬼迷心窍的,容音就想偏执这么一回。
她的固执,似是挑起了萧寒时怒意。
“滚。”
容音走了。
男人手中的酒杯,砰一声,瞬间被捏爆!
香浓的酒液,混着掌心鲜红的血液,一滴滴砸在地上。
陆之律和江屿川都吓了一跳,没想到,容音一出现,会掀起萧寒时这么大的情绪。
“寒时,今晚是我不好,考虑欠妥!”
暗淡光线下,男人冷眼看着掌心不停滴落的血珠,眼角猩红的冷哼一声:“这就是你准备的惊喜?无、趣。”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江屿川虽和萧寒时是一个战壕的兄弟,可说到底,萧寒时还是他的上司。这些年,萧寒时变得越来越讳莫如深,情绪更是令人捉摸不透,有时候,江屿川也不敢忤逆他。
“以后别再自作主张,尤其是容音的事。”
萧寒时发了话,江屿川只好听从。
毕竟,这是萧寒时和容音的私人恩怨,旁人也不太好插手。
陆之律看着萧寒时离去的背影,勾着江屿川的肩膀说:“川儿,你说你平时精明的很,今晚怎么就偏偏犯蠢了?”
“我以为,六年时间,寒时早就放下了。当年,他们两个,也算是帝都大学的一段佳话,金童玉女,我不希望寒时一直活在仇恨中,这六年来,他不仅和容音越走越远,就连和我们俩,都淡了许多。”
陆之律不以为然,打趣道:“寒时这人,本来就是外冷内热,话少,闷騒!不过说来奇怪啊,容音怎么会跑到这里唱歌?”
“一个月前,寒时派人和帝都卫视打了招呼,容音无故被开。说起来,容音当年也是播音与主持专业的系花,寒时就这么断了她的前途,会不会有点过了?”
“啧,你倒是替容音可惜起来了!川儿,你该不会也被那女人下了降头吧!你小心点,靠近容音那祸水,坐牢警告!”
江屿川拿了西装外套,准备走,“我不会肖想兄弟的女人的。”
“你少给容音说好话!你可别忘了,寒时在里面受了多少伤!全都是拜容音所赐!”
江屿川点点头,“记得。”
最严重的那次,是萧寒时在狱中被人捅了一刀,差一公分就捅到心脏了,差点死了。
容音不知是怎么浑浑噩噩的回到家的。
回家路上,吐了好几次才好受一些。
路过药店,她买了解酒药和抗过敏药吞了。
到家的时候,她身上的疹子已经褪了不少,但她身上酒味很浓,怎么都盖不掉。
屋里还亮着灯。
她放下包,换了拖鞋,小相思没有像往常一样跑出来撞进她怀里。
“相思?”